江山雪.倾城天下 作者:杨文慕
第181节
“各位将军，墨国不知囚禁了你们的家眷，甚至在他们身上下了蛊毒。我们玄国皇帝陛下视所有子民为亲人，亲自暗中前往滇国丽水城解救各位将领的家眷，成功营救出了一些家眷，不知你们可想见他们？”
对面滇国战船上起了异动，那些滇国水军听到这些劝降的话之后自然是有了想法，当初杨珏在滇国丽水刑场为了一个死刑犯请愿的事情他们可是都知道。而且杨珏当了君王这些年来，确实一直为国为民劳心劳力。
他们只是寻常的士兵，他们不想打仗，只想要和平的家园。
他们不在乎谁是君王，他们只要和平。当初是为了保卫国土和墨国开战，但是他们已经失败了，墨国将他们视为贱民，张灵昭的旨意里将墨国以外的百姓都视为贱民，他们被墨国掌控着，生不如死。
反正都已经没有所谓的国了，不能再没有家，如果这个杨珏真的能够让他们安定和平，他们自然愿意臣服。
滇国主船上一个将领走了出来：“我是滇国水军主将万石，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我们的家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四章 三方之胜
朔青对着身后拍拍手，几个士兵带着十几个家眷走上前来。
其中为首的一个中年贵妇人从朔青手里拿过一支远望镜，仔细的看了远处主船的上的人之后，激动得大喊：“老爷！老爷！我是茹素啊！”
万石也激动的大喊：“夫人！夫人，你跟孩子们都在吗？”
“老爷，是玄王将我们救出来的，那些墨国人丧尽天良，还在我们身上用了蛊虫，也是玄王帮我们取了出来，还送我们来这里，说可以和老爷团聚。”
“夫人，其他兄弟的家眷们呢？”
“老爷，玄王只救出了我们和李将军的家眷，那些墨国人知道我们被救走之后就将其他的家眷都关押到了一起，层层把守。玄王将盘狗贼约出去，想要挟持他来换取那些家眷，但是盘狗贼让人把滇山都围了，要活捉玄王。”
“结果引得上天震怒，丽水城发生了大地震，整个丽水城都变成了废墟，那些墨国士兵也大半葬身在万滇圣池里，真是报应啊。”
“玄王才是上天注定的天子，连老天都在帮他，老爷，其他家眷们也许在地震的时候都逃了，只等着你们胜利了之后回去团圆呢！”
其他的将领这个时候也从船舱里走出来了，纷纷围在万石身边。
“将军，那些墨国的将领我们都绑起来了，现在该做出决定了！”
万石回身望着身后的所有战船和士兵：“将士们，我们是为了国家而奋战的士兵，但是国已经没有了，我们不能再没有家，我们需要一个仁君，需要一个太平盛世，愿意跟随我投诚玄国的，举起你们的右臂，让我们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举起了右臂：“投诚玄国！开创盛世！……”
万石点点头，示意所有士兵安静，然后对着对面战船大喊：“朔青将军，虽然水军都是我们滇国的人，但是岸上还有二十万墨国士兵。”
朔青笑笑：“无妨！所有阻挡我们回到家园和家人和平团聚的，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起扫清所有阻碍！”
说着拔出腰间长刀，对天一指：“开船！进攻！”
……
圣国边境上，炎国大军已经将王旗插在了圣国城墙上。
望着城外浩瀚千里的黄沙和城内士兵的欢歌载舞，轩辕境独自立于城墙上，目光中深邃的光却带着无限忧愁。墨国的士兵全都退了，究竟退去哪里了呢？是否真的全力汇聚到桑吉城去了？还是张灵御另有什么打算？
这份胜利来得太轻而易举，总是让人不安。
所有人都在欢庆，似乎只有轩辕境在忧愁。他的不安，以及将来若是打到了贡天城下他的抉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两极边缘游走着。
不过现在也不是进退两难的时候，而是只能一往无前的时候。
只有当自己站在贡天城之下的时候，才能真正明白自己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轩辕境沉默的闭上了双眸。
……
滇国水军战场上，滇国水军和炎国水军一起冲到了墨国军队营地。
但是，让他们震惊的是，墨国的军队已经撤离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空虚军营。虽然看样子他们最多离开了几个时辰，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滇国军队一片欢呼，这些墨国军队终于离开了。
朔青却高兴不起来，立刻部署安排，要防止墨国军队反扑或者其他的阴谋诡计。而杨珏还没有回来，那些家眷都是事先就护送回来的，朔青要等着杨珏回来好好商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撤退，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滇国水军会叛变。
虽然听杨珏说过张灵御不是常人，但是他也不可能神奇到知道滇国水军会叛变吧，但是这些撤退又实在无法解释。
……
日暮西沉，桑吉城下，早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成千上万的尸体将苍茫的大地覆盖，无数倒下的旌旗在风中带着鲜血摇摆，满地散落的兵器上血迹还未干涸。空中秃鹫盘旋，战场上的人都杀红了眼睛。
一个强大的敌人身上有了流血不止的伤口，那么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眼前的桑吉城沐浴在夕阳的红光下，更添了几分惨烈萧索。
漫山遍野的格桑花也被余晖笼罩，好似洒了一层鲜血。
章仑带领着最后的士兵们浴血奋战，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却好像桑吉城最后的坚实壁垒，全都在桑吉城下那一个被炸开的洞口处拼杀。
那个地方一次次来不及被巨石堵上，就被外面的炎国大军用火雷轰炸开。
最后剩下的士兵就成了人墙，誓死也要守住这座城池。
汪染扶着顾晓凌一直躲在炎国军队后面，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现在就要等沐稳攻下桑吉城之后拿到救治顾晓凌的解药。此刻望着漫天的血光，汪染也只能将顾晓凌护在怀中，在战争面前，再强大的人都是弱小的。
沐稳始终一动不动的立于马上，冷眼看着整个战场。
事实上他根本不是为了救汪染才将那一箭挡了回去，他只是要震慑章仑，让章仑不敢再让士兵轻易放箭而已。他自己的身体是强弩之末，越多的使用天书传人灵力，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所有的实力，他都会留到最后来收拾张灵御。
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而墨国的将士几乎已经阵亡得所剩无几，炎国的士兵不断从后方被送上战场。攻城战是最惨烈的，因为都是血肉相搏的正面厮杀，比的只是武器和勇猛，几乎毫无计策和技巧可言。
两面都是皑皑雪山，而且已经被坚守，根本无法再用谋略取巧。所以面对宛如天堑一样的城池，只能用强攻。出动最精锐的士兵和武器，以强对强。
墨国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在这里坚守城池，沐稳带了四十万的大军在这里围着，光从人数上也能耗死对方，何况对方还要堵缺口。
章仑满身鲜血，身上也中了很多箭，满口都是鲜血，却还依旧在厮杀。身为一个将军，他不止有自己的职责所在，还有无数阵亡将士的所托在身上。
沐稳远远的望着如同困兽的章仑，然后策马去到汪染身边：“去给他一个解脱，等你拿着他的人头回来，你就可以拿解药了。”
一旁的轩辕璐都觉得沐稳有些过分了，已经让汪染做出投敌叛国的事情了，现在也该放别人一条生路了，怎么还让别人听命去杀自己人呢。
顾晓凌满眼含泪的看着沐稳：“你还有人性吗？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即使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你已经赢了，还要咄咄逼人吗？”
“何况你要杀就自己去杀！你就那么喜欢利用别人吗？看着别人杀戮，是不是就能够满足你那变态的心，你这样的心，永远都填不满，永远……”
沐稳讽刺的看了顾晓凌一眼：“你们有人性，所以你们只能为人。”
说着将袖中拿出一颗药丸捏在指间：“一刻钟，否则我就捏碎随风撒了。”
汪染哪里还能再顾及什么，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飞身而去的汪染从满地的尸体上捡起一根□□，然后朝章仑奔赴而去。
没有任何言语，汪染冲过一片士兵，直取章仑。
夕阳如血炫目，□□破甲！
“啊！”汪染仰天长吼，眼中却闪着泪光！
所有人都望着战场上这个少年，手中□□毫不留情的刺穿章仑的胸口。章仑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人，手中的□□无力滑落，自己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于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五章 进驻桑吉城
顾晓凌无力的坐在地上，望着汪染亲手杀了章仑，他的眼泪从眼角滚落出来，滴淌在地上。一朵格桑花被眼泪拍打，微微倾斜了花茎。
无助的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自己的爱人因为自己而放弃了一切权位，甚至害得全家灭门，后来又一再被威胁，不止做出了投敌叛国的事情，更亲手杀了保卫自己国家的将军。
师徒之恋，在墨国或许真的就是一道永远逃不开的魔咒。
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再也不用如此凄苦了。
汪染拎着章仑血淋淋的人头走到了沐稳面前：“你要的人头，解药拿来。”
沐稳将手中的解药扔过去：“你可以滚了。”
汪染拿着解药，走过去将顾晓凌扶起，喂他吃了解药，然后扶着他慢慢离开。无论是墨国，还是这战场，他们都不想再逗留，他们要的宁静在未知的地方。
沐稳意味深长的看着汪染走远的背影，然后对轩辕璐耳语了几句。
轩辕璐大声喊：“所有攻城士兵立刻回大营去休息，派遣今日没有出战的士兵进驻桑吉城驻扎。明日举行庆功，我们胜利了！”
整个战场深一阵欢呼，不过也有士兵兴奋的大哭，宛如天堑的桑吉城终于被他们攻下来了。赢得不容易，但是终于赢了。
轩辕璐对着身边的一个副将耳语了几句，然后笑笑说：“就跟他们说，终于到家了，沂王实现对他们的承诺了，他们可以回去跟家人团聚了。”
副将拱手：“遵命！”
沐稳策马跑向一旁的山坡，马蹄踏破一片片花瓣。
连泓柯在远处高山上将整场战争看完，也只能唏嘘不已，玩阴谋别人玩不过沐稳，玩实力也玩不过沐稳。因为他根本不拿人命当人命，他只需要知道怎么合理的分配和利用好人力就好，就跟工具一样。
天下百姓都对统治者抱有很大的幻想，幻想着统治者真的会视他们如子民。其实不管事风雨乱世还是太平盛世，一个真正的统治者，都不会拿人命当人命的。
或者应该这么说，他不会拿少数人的人命当人命，他要顾全的永远是大局。
不管是少数的牺牲还是更多的牺牲，只要能够稳住最后的大局，那么一切的牺牲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他们有时候牺牲的不止是万千子民，也会是他们自己心中挚爱，甚至连他们自己都算在牺牲里面。
连泓柯飞身去到沐稳所在的山坡上，一起看着月光下的战场。
皎洁的月光所及之处，均是血红一片。
“你想说什么。”沐稳知道连泓柯有话想说。
“你们真配！”连泓柯语气中带着讽刺。
“谁？”
“你跟杨珏。”
“他怎么了。”
“我一路从滇国过来的，他用一场地震毁了丽水城，毁了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和大半驻守在丽水城的士兵。万滇圣池长飘的尸体把水面都覆盖了，整个丽水城中哭喊声不断，还公然宣称是上天震怒的旨意。”
沐稳虽然已经收到了信鹰传送的密函，但是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他关注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张灵御可能把所有兵力都调转冲着他来了。
他巴不得张灵御来送死呢，所以每天都兴奋的等着张灵御出手。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这次的战争只是他达到最后目的的一个过程，若是能够直接就杀了张灵御，那么他中途可能就将一切丢下。
一个暗卫飞身而来：“王爷，十万大军已经进驻桑吉城。”
“嗯，退下吧。”
连泓柯等暗卫飞走之后才开口：“走吧，我们去看看。”
“劝你最好不要去。”
“你的话我什么时候听过。”连泓柯翻身上马，坐到了沐稳身后。“走吧。”
两人策马来到桑吉城中，入驻的士兵都十分兴奋，而城中的百姓却早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反正不管军队怎么打，他们都是无辜受苦的。而且这一次还是章仑下令让他们全部离开，好像是早就知道会打败仗一样。
不过也可以理解，三方同时进攻，另外两个地方还是别人的国土，更难控制，桑吉城宛如天堑，所以分到的兵力是最少的，被拿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沿路看到他们的士兵都跟他们行礼，不少士兵在仰天长哭。
连泓柯笑笑：“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今日不是没上战场吗？”
“很快你就知道了。”沐稳调转马头，去城中最高的楼阁上。
“来这里干什么？你不去休息吗？”连泓柯将整个桑吉城收于眼底。
“九年前，我在这里做了一件事，今天，在这里终结。”
“八年前？那不是你和轩辕境在这里拿下桑吉城吗，那一场桑吉城活死棋围攻战可是天下传颂，你这鬼灵精的脑瓜就是好用，难不成留下什么遗漏吗？”
沐稳下马来，望着满城欢欣鼓舞的士兵，唇角上扬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很快，一个士兵跑来通报：“王爷，白天那个帮我们炸城门的人又带着那个琴师回来了，他有要事要见你，你还差一个人没还给他。”
连泓柯笑笑：“可不是吗，你还抓着汪泽谧呢。”
“让他们过来。”沐稳仰望着夜色中的明月。
很快顾晓凌和汪染来到沐稳身边，当看都顾晓凌和汪染的时候，连泓柯忽然笑了，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沐稳，却一直笑而不语。
汪染看了连泓柯一眼，然后不解：“这位是？”
“家属，不用在意，你们谈你们的。”连泓柯笑的讳莫如深。
“我想跟你谈谈。”汪染望着沐稳的眼神有些不寻常。
“说。”沐稳嫌站着累得慌，索性在一旁的墙砖上坐了下去。
“沐稳，你跟凌儿说你知道淮王府上下自尽的真相对不对？我好歹也帮了你这么多忙，你告诉我，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他们？”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沐稳的语气颇为戏虐。
“自然是真话。”
“那么你就不该问我，而是要问你自己，你为了情人背弃了汪家，从你开始跟付诗郁勾结的时候，你爹就为你操碎了心。最后你自己倒是求一个解脱，但是却让整个家族陪葬，你说最大的凶手不就是你吗。”
汪染显然被戳中了痛处，而顾晓凌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一切都是因为他。若是他早早的自我了断了，也不会害得汪染做出那么多事情来。
“沐稳，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呢？”汪染问。
“我永远不会是你，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做出选择。”
“杨珏呢。”
沐稳压低了纤长的睫毛：“你还真看得起他，我说过，没有人值得我去做出选择，我认定的就是对的，不需要再被推翻。所以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而且事实证明都是对的，求仁得仁，他过得很好，我也很好，大家何苦彼此为难呢。”
“你说谎，当你选择逼他离开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在为他选择了，你为他选择了一条最好的路，虽然那条路上没有你。”
“多谢抬举，那又如何呢，我对情人跟你不一样，你要的只是长相厮守，而我要的是教会他自由飞翔，然后足够配得上我，仅此而已。事实同样证明，我用不着因为任何情人被威胁，我也用不着放弃任何东西。”
汪染冷笑了一声：“那不是爱，只是利弊权衡，只是权色交易。”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你还真是有兴致，来跟我谈感情。”
“我不是来跟你谈感情，只是来告诉你，你是错的。而且像你这样的人，手中权力越多，只会祸害越多的人，所以，我们来带你一起死。”
连泓柯笑盈盈的看着沐稳，似乎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六章 炸毁桑吉城
其实从汪染和顾晓凌走进这里的时候，连泓柯就已经知道他们深怀敌意，而且是很浓重的杀意，完全就是冲着沐稳来的。
他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来的，这下倒要看沐稳怎么办。
沐稳看向汪染：“哦？你准备怎么杀我？”
“我不止要杀你，还要你这十万将士都陪葬！”
“我喜欢你这份勇气，你动手吧，我亲眼看着你杀，绝不还手。”
汪染和顾晓凌这才察觉一丝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会，他们也怀疑是沐稳故弄玄虚。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心安，不管沐稳耍什么花招，反正他们一定会拉着沐稳一起死，沐稳再厉害也只是人而已。
“沐稳，你别得意，你觉得我杀不了你是不是？你觉得我真的会被你利用是不是？桑吉城是一定守不住的，更厉害的还在后面等着你。放你进来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是要杀你的唯一办法，章仑他们的牺牲不会浪费的。”
“你的意思是你跟章仑早就商量好了，就是故意放我进来？”
汪染点头：“一场血战你根本不会在乎，但是消亡你的兵力也是必须的。最后再把你剩下的兵力都葬送在这座桑吉城里，炎国兵力折损，又没有了你，我想天下的大局已经分明了。”
“没错，跟我交手，你想用任何阴谋诡计消亡我的兵力都是自寻死路，唯一是出路就是以命博命，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还赚一个呢。”
“沐稳，我爱凌儿，所以我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但是我也是墨国的子民，也有我心中的道义。我本想将凌儿带走，然后自己回来跟你同归于尽。但是凌儿说，他要永远跟我在一起，这种生死相依，你大概是一辈子无法体会了。”
沐稳戏虐的看了顾晓凌一眼：“想跟我生死相依或者同归于尽的多了去了，这种货色我还真看不上，他现在不是也想跟我生死不离吗。”
“汪染，在你死前，我还真愿意告诉你，谁是你的灭门仇人。”
汪染眼中精光一闪：“是谁？是不是张灵昭？”
“怎么可能是他，当时就是因为淮王府上下自尽的事情逼得他不得不放我离开，他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你所守护的墨国现任君王张灵御，曾经亲自去拜访了淮王府，然后说了几句话，所以淮王府就全部自尽了。”
“你胡说！他根本没有理由那么做！”
“他去说他知道你假死的真相，若是淮王府想要给你留一条生路就全部自尽，否则，全天下都会知道你汪染的秘密，所以，他们全都自尽了。”
汪染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你！都是你，他为了让你离开，故意给张灵昭制造麻烦，所以利用了淮王府，是因为你，所以淮王府才不得不全部自尽！”
“是又如何呢？是你自己的选择让淮王府不得不自尽。”
顾晓凌看着汪染含泪指责沐稳，心中悲痛不已。
“染儿，我们不要再说了，既然仇人也是他，他毁了我们的国，又毁了你的家，那么我们今日就来个了断，让他不能在为祸人间！”
汪染脸上泪痕交错：“沐稳，我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说说，你到底要要怎么血债血偿！”
“整个桑吉城里都埋了轰天雷，这些士兵一个都跑不掉，你也会永远在这里长眠。你不是说你不屑任何的爱吗，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杨珏和轩辕境知道你被炸得粉身碎骨，他们会怎么样？脸上是否是跟你一样淡漠的神情？”
说着已经从怀中掏出一根烟花棒，点燃放上天之后就是动手的号令，潜藏在桑吉城中的所有死士就会动手，满城的轰天雷一起爆炸！
“怎么不点啊，我都等不及看烟火了。”沐稳眼神更加戏虐。
“你难道不跑？”
“我轻功再好也跑不过炸药，索性坐在这里好好欣赏。”
汪染心里越来越不安：“你究竟在做什么打算？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你投敌叛国的罪名是永远都洗刷不了了，我也会让人帮你好好传扬，汪氏皇族的后裔为了一个琴师而假死，害死了全家，最后还为了那个琴师而炸掉自己家的城门，到时候，墨国的禁忌传统只怕会更上一层楼吧。”
好狠！沐稳这一招算是让汪染和顾晓凌遗臭万年了！
“我们都已经死了，你要怎么诋毁我们都无所谓。”
“那是自然，可是，在你死前，让你再亲手葬送十万墨国将士去死，这是不是更有意思呢？你可以不顾人世的名声，但是你死后有何脸面去面对呢。”
汪染心中一怔：“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大概不知道吧，当年四国围城之乱，有十万的墨国士兵被我诱敌进城了，然后我成功的劝降了他们，承诺让他们重返墨国家园。”
“这一次我明面上是带着四十万军队，其实，还藏着十万墨国士兵呢，现在，全都在这城里。你炸啊，我看你炸得如何血肉横飞。”
汪染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怎么可能？”
“不信你去挨个问，也不知道他们离开墨国那么多年，还会不会说家乡话。”
汪染立刻飞身下去，一路抓着士兵问过去，但是他很快就失魂落魄的回来：“沐稳，你算计我，你早就知道我不会乖乖臣服你，所以你故意拿这些士兵来要挟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我跟你势不两立！”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相信你是真的，但是我让他们进驻桑吉城，可不是为了要挟你，而是为了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为你所用吗？”
沐稳眼中闪过一层寒光：“能够控制他们的人，已经死了，他们不能留。”
这么多年，沐稳都是用轩辕映来控制这十万的墨国士兵，他上一次出兵的时候就已经将这十万士兵带来了，一直隐藏在山谷里。
谁知轩辕境却杀了轩辕映，还顺带杀了江吟，这些士兵一旦知道轩辕映和江吟已经死了，那么他们将不再受控制。甚至可能会反扑沐稳，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不着痕迹的处死这十万人。
“你这个疯子！”汪染眼睛都红了。
“多谢你埋的炸药，替我省了□□和武器兵力，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顾晓凌立刻对着下面大喊：“快跑！快跑！沐稳要杀你们！”
那些士兵都抬头不解的看着顾晓凌，但是也没有任何动作。
连泓柯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制住了顾晓凌的喉咙，对着汪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轻轻一用力。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这个凄迷的黑夜中如此清晰！
汪染还来不及叫喊，眼泪水便夺眶而出，整个人完全呆了。
沐稳清冷的声线在夜色中多了几分诡异：“他有生之年大概是看不到轩辕境和杨珏听见我死之后的神情了，但是我却让你好好看清楚了顾晓凌是怎么死的。”
说着，从汪染的手中夺过了烟花棒。
“用不着诅咒我，我本来就不得好死，你好好殉情吧。”
沐稳和连泓柯往外走，两人的背影决绝而骇人。
汪染抱着顾晓凌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肩膀都在颤抖，感觉整个人都丧失了所有的感觉和意识：“啊——！沐稳！你这个畜牲！”
“凌儿，凌儿！你醒醒啊！醒一醒！我们说好要一起的，凌儿……”
“凌儿，都是我害了你，我，这就来陪你。”
手指迅速的点在周身的几个致命穴位上，很快就口吐鲜血。身体好像四分五裂开一样，但是他将顾晓凌紧紧抱在怀中，安详的闭上了眼。
夜风萧索，吹得凄凉无比。
下面的士兵只觉得这两个人是惹了沐稳，但是也不敢多问，依旧在欢庆他们终于回到了故土，很快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七章 吐血昏迷
沐稳和连泓柯骑马去到城外，然后将烟花棒交给一个守城的士兵，让他拿到城中高处去放了，算是一个小小的庆贺，明日才是庆功宴。
士兵高高兴兴的拿着烟花棒去了，许久之后，一朵烟花在桑吉城上空绽放。
沐稳和连泓柯骑马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整个桑吉城变成爆炸的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断炸裂的火光印染了天际。
漆黑的夜空也被赤红的火光点亮，就连明月都染上血色，整个大地也被洒满血红的月光，诡异而恐怖的战场变成了真正的炼狱。
连泓柯将下巴抵在沐稳的肩膀上：“你有话想说。”
“我想说的只是，若是我不心狠，那么今日就不是他殉情，而是子弘跟杨珏痛不欲生。我没错，对吗？”
“你认定的事情，心中早就有答案，又何必问我。”
“只是有些话听多了想清洗一下耳朵，你来说，他们是自作自受。”
连泓柯轻轻一笑：“你在帮轩辕境擦屁股而已，一直以来他哪次犯了错不是你在善后啊。你一瞬间的善念又被我窥探到了，轩辕映和江吟已经死了，将来不管是轩辕境还是杨珏得天下，这十万人都会是祸患，你必须除了。”
“我问你的不是这些，而是汪染和顾晓凌。”
“跟权力纠葛的人，就别谈什么感情了，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筹码，放到天秤上只会更加难堪而已。既然是权力感情，那就没有对错，只有输赢。爱上一个与权力有纠葛的人，就注定一辈子为他的权力，生或者死。”
“你是为了他们的权力一直努力的生，其他大多数人就只能去死了。不管是殉情的沈酥棠，还是刚才的顾晓凌，总都有一个归宿，但是都不会善终。”
沐稳回头看连泓柯：“我呢？”
“何必问我呢，你自己其实也很清楚不是吗？就像你说的，你肯定是不得好死的，而且我记得我以前就说过，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注定活不长。”
“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
连泓柯笑笑，左眼角下的泪痣更是风情万种：“求仁得仁，我们是知己，是兄弟，是朋友，你有你选择，并且走到生命尽头，我为你高兴。”
“还真是一种血脉，相处起来就是让人舒服。”
一个暗卫飞身而来：“王爷！不好了，军营里着火了！”
“你让轩辕璐处理就好，何必来通知，对了，是哪里着火？”
“是墨国的那个小皇帝军营，是他自己放火，给自己全身都倒了油！”
沐稳立刻策马而去，他千算万算，怎么就把汪泽谧那一环给算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汪泽谧会有勇气自焚，这根本不像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士兵们不断的往燃烧起来的营帐上泼水，但是因为到处都被泼了灯油，所以根本没有用。可想而知汪泽谧为了今天这样自焚，已经准备了多长时间。
汪泽谧已经被烧成了一个火人，在熊熊烈火中惨叫嘶吼。
沐稳赶来之后立刻冲了上去，根本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他天生体寒，内力也是冰寒的，立刻发散内力，用冰寒的内力去冻结燃烧的火焰。
可是实在太迟了，只是地上被冻了一层，汪泽谧已经被火焰完全包裹住了。
连泓柯拉了沐稳一把，示意沐稳算了，这本来就只是凡俗的内力，并非天书传人之血的冰封之力，没有办法救这么大的火的，何况就算用冰霜冻结了汪泽谧身上的火焰，也难保不会伤到汪泽谧，再说汪泽谧就算活下来也是行尸走肉了。
连泓柯自己的手立刻覆上了一层冰霜，暗用内力将冰霜除却了。
汪泽谧似乎也知道沐稳来了，在大火中开始狂笑：“沐稳！我说过，哪怕全军覆没，只要我觉得我赢了那么你就一定输了！”
“你没有办法分开我跟他的，你觉得我没法带走他的骨灰是不是？哈哈哈……我已经将他的骨灰全都吃了，就在我的身体里，我会和他永远在一起！”
“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这一生都是输！哈哈哈……”
炎烈的火光和汪泽谧嘲讽的笑声在每个人心底回响，久久不息。
所有人眼里，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震撼。那个总是柔柔弱弱的小皇帝竟然选择了如此决绝的方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还做出了这种跟沐稳对抗的事情。
将心爱之人的骨灰全都吃了，就为了不让沐稳分开他们。
所有看到这一切的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一场燃烧的烈火。
连泓柯察觉到身侧的沐稳不对劲，回头去看，却见沐稳孤身站在烈火前，清冷的目光倒映出熊熊火光，带着几分异样的神色。
唇角却缓缓的流淌出一小股鲜红的细流，越来越多，滴在胸前白衫上。
“稳稳。”连泓柯急忙抬手去擦拭沐稳唇角的鲜血。
“哇！”沐稳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满嘴都是血腥。心口那里疼的好像炸开，浑身的力气感觉在一瞬间被抽空了，眼前一片黑暗，无力的倒下。
连泓柯急忙抱住了沐稳，也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士兵都惊呆了，全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
“啊！”杨珏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睡在枕侧的沉夙也醒了，急忙问杨珏：“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
他们也是深夜才赶到滇国水军大营，与朔青接头之后将所有事情安排好，正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再商议往后的事情。可是躺下之后，杨珏就一直睡得不安分，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但是却被噩梦惊醒了。
“沉夙…延沂，延沂出事了，我梦到他浑身是血，周围都是大火。他跑不出来，被困在火里，伤口一直流血，他让我去救他，他说想见我。”杨珏依旧没有回过神来，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让他分不清了。
“梦里都是反的，怎么可能会有大火困住他，而且他只是指挥，用不着亲自上战场，是你这些日子太疲劳了。”
“你不了解延沂，他从来不会只在后面指挥，他就是喜欢冲到前面去。”
“有那么多士兵和暗卫呢，不可能真的让他陷入险境。”
杨珏还是觉得很不安：“我要写信给他，问他究竟情况如何。”
“还有，天一亮立刻召集所有将领，我一刻都不能等了，立刻推进战线，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贡天城，越拖下去我就越不安。”
沉夙看着杨珏焦躁不安，他也只能起身了。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奔波劳碌，杨珏几乎是一夜一夜的清醒着，孤注一掷的战争，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
圣国边境城池里，军医们也是大半夜的忙个不停。
轩辕境已经高烧昏迷了，夏一帆一直在床边诊治着。从小轩辕境就很容易发烧，可能是个人体质的问题，所以宫里的御医对此都特别用心。
这一次轩辕境自己自残受了伤，又连夜的打仗和跟将领们商议军情，根本就没有真正好好休息过。好不容易进城驻扎了，他却跑到城墙去吹了几个时辰的风，结果把自己给吹得发了低烧，又拖了一会，直接拖成了高烧。
夏一帆帮轩辕境换药：“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都没有按时换药吗？伤口已经有些感染了，若是真的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段渊低着头：“夏御医，不是我们不给皇上换，而是皇上经常商议军情就误了时辰，我们也不敢打扰，等商议完了，皇上就累得睡下了，我们哪敢再惊扰啊。”
“一个个都使劲的拿着身子糟蹋，等死了就高兴了。”夏一帆一边咒骂着一边给轩辕境换额头上的布巾，这高烧要是退不下去就麻烦了。
营帐里的龙涎香过于浓烈，夏一帆皱眉看着香炉：“把那个撤了，这是打死卖香的了，也不怕把人给熏死了。”
“夏御医，这是皇上吩咐的。在陵川的时候，沂王一直没有进宫，皇上就一直点着，这次出来更是带了许多，皇上说一刻都不能断。”
夏一帆叹了一口气，难道龙涎香可以替代吗？别骗自己了。
忽然，轩辕境一把抓住了夏一帆的手，紧紧握着。
“不要，不要走…我，我错了，别…别离开我……”轩辕境昏迷的呓语着。
伺候的众人都低下了头，看到不该看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八章 磁石的南端和北端
夏一帆脸上也是一阵尴尬，其实更多的是无奈，若不是这么多伺候的人在这里，他真的会一巴掌扇下去，老子不是你家表弟啊！
不过他一再提醒自己，作为一个医者，要有医德。
所以他面色从容的任由轩辕境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对众人说：“都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好了，待会把煎好的药端过来。”
段渊急忙点头，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夏一帆松了一口气，终于要把自己的手从轩辕境的爪子中解救出来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愣住了，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到轩辕境哭了，虽然是睡梦中，但是却是是流泪了。
“我错了…最后，给我，一个机会…我，我离不开你……”说着就将夏一帆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小心的紧握着，手指都有些颤抖。
夏一帆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坐在那里让轩辕境抓着。
这一切都是何苦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沐稳一旦下定了决心的事情，那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这一次在想回头，太难了。
……
沐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胸口闷得难受，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军帐里。似乎自己睡了很久，外面的光透进来有些刺眼。
连泓柯坐在床边很用心的撕橘瓣上的白□□茎，面前已经撕了一堆了，却完全没有吃的意思。看到沐稳醒了过啦，他递了一片橘瓣过来。
沐稳轻轻侧头避开了：“我睡了多久。”
“不长，两天，现在是中午，要去外面晒晒太阳吗？”
沐稳不再说话，闭上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连泓柯顺势考倒在沐稳身边，一只手撑着头，俯视着闭眼沉思的沐稳：“你也睡不着了，我给你说故事吧。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每次兴奋的给你和云归讲完故事之后，你总是一脸嫌弃，云归则是一直笑而不语。”
“别烦我，你自己去找人玩。”沐稳好像真的很累。
“我也想找别人玩啊，但是，我找不到，没人愿意真心跟我玩。延沂，你觉得你能找到吗？”连泓柯的语气有些沉重。
沐稳沉默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开口。
“稳稳啊，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娘的一根钗子丢在花园里了，然后我们两个拿着磁石去找钗子的事情吗。像我们这种人啊，就好比磁石的南端，每一个看上去都高高在上无所畏惧，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就独自横行天下。”
“不过这样的一端终究是少数，所以有着‘高处不胜寒’的说话。同时，这个世上有另外一种人，他们是大多数，他们普通，却依旧用最大的努力生存着。”
“他们每一个都不算强大，但是他们相信别人，也会善待别人，他们虽然渺小，却可以将无数的他们都凝聚起来。我们再强大，但是很多其实一辈子都只是孤单的个体，而他们虽然平凡渺小，但是一生都牵绊不断。”
“他们就好像磁石的另一端，北端。但是磁石能够互相吸引在一起的，从来不是一个极端的，而是恰恰相反的两个极端。”
“天地万物有灵，六界规律就在其中。世人为何有强有弱，凡事为何有光明便有黑暗。延沂，我们一直标榜着孤傲独行，自以为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从来对人心和人情都不屑一顾，但是我们真的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强大吗？”
“我一直以为，文稷会过得很惨，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就算让他活了下来，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了。但是我后来发现我错了，他回到了山上，依旧栽种草药，然后去城里卖草药，每天依旧平凡而满足。”
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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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各位将军，墨国不知囚禁了你们的家眷，甚至在他们身上下了蛊毒。我们玄国皇帝陛下视所有子民为亲人，亲自暗中前往滇国丽水城解救各位将领的家眷，成功营救出了一些家眷，不知你们可想见他们？”
对面滇国战船上起了异动，那些滇国水军听到这些劝降的话之后自然是有了想法，当初杨珏在滇国丽水刑场为了一个死刑犯请愿的事情他们可是都知道。而且杨珏当了君王这些年来，确实一直为国为民劳心劳力。
他们只是寻常的士兵，他们不想打仗，只想要和平的家园。
他们不在乎谁是君王，他们只要和平。当初是为了保卫国土和墨国开战，但是他们已经失败了，墨国将他们视为贱民，张灵昭的旨意里将墨国以外的百姓都视为贱民，他们被墨国掌控着，生不如死。
反正都已经没有所谓的国了，不能再没有家，如果这个杨珏真的能够让他们安定和平，他们自然愿意臣服。
滇国主船上一个将领走了出来：“我是滇国水军主将万石，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我们的家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四章 三方之胜
朔青对着身后拍拍手，几个士兵带着十几个家眷走上前来。
其中为首的一个中年贵妇人从朔青手里拿过一支远望镜，仔细的看了远处主船的上的人之后，激动得大喊：“老爷！老爷！我是茹素啊！”
万石也激动的大喊：“夫人！夫人，你跟孩子们都在吗？”
“老爷，是玄王将我们救出来的，那些墨国人丧尽天良，还在我们身上用了蛊虫，也是玄王帮我们取了出来，还送我们来这里，说可以和老爷团聚。”
“夫人，其他兄弟的家眷们呢？”
“老爷，玄王只救出了我们和李将军的家眷，那些墨国人知道我们被救走之后就将其他的家眷都关押到了一起，层层把守。玄王将盘狗贼约出去，想要挟持他来换取那些家眷，但是盘狗贼让人把滇山都围了，要活捉玄王。”
“结果引得上天震怒，丽水城发生了大地震，整个丽水城都变成了废墟，那些墨国士兵也大半葬身在万滇圣池里，真是报应啊。”
“玄王才是上天注定的天子，连老天都在帮他，老爷，其他家眷们也许在地震的时候都逃了，只等着你们胜利了之后回去团圆呢！”
其他的将领这个时候也从船舱里走出来了，纷纷围在万石身边。
“将军，那些墨国的将领我们都绑起来了，现在该做出决定了！”
万石回身望着身后的所有战船和士兵：“将士们，我们是为了国家而奋战的士兵，但是国已经没有了，我们不能再没有家，我们需要一个仁君，需要一个太平盛世，愿意跟随我投诚玄国的，举起你们的右臂，让我们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举起了右臂：“投诚玄国！开创盛世！……”
万石点点头，示意所有士兵安静，然后对着对面战船大喊：“朔青将军，虽然水军都是我们滇国的人，但是岸上还有二十万墨国士兵。”
朔青笑笑：“无妨！所有阻挡我们回到家园和家人和平团聚的，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起扫清所有阻碍！”
说着拔出腰间长刀，对天一指：“开船！进攻！”
……
圣国边境上，炎国大军已经将王旗插在了圣国城墙上。
望着城外浩瀚千里的黄沙和城内士兵的欢歌载舞，轩辕境独自立于城墙上，目光中深邃的光却带着无限忧愁。墨国的士兵全都退了，究竟退去哪里了呢？是否真的全力汇聚到桑吉城去了？还是张灵御另有什么打算？
这份胜利来得太轻而易举，总是让人不安。
所有人都在欢庆，似乎只有轩辕境在忧愁。他的不安，以及将来若是打到了贡天城下他的抉择，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两极边缘游走着。
不过现在也不是进退两难的时候，而是只能一往无前的时候。
只有当自己站在贡天城之下的时候，才能真正明白自己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轩辕境沉默的闭上了双眸。
……
滇国水军战场上，滇国水军和炎国水军一起冲到了墨国军队营地。
但是，让他们震惊的是，墨国的军队已经撤离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空虚军营。虽然看样子他们最多离开了几个时辰，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滇国军队一片欢呼，这些墨国军队终于离开了。
朔青却高兴不起来，立刻部署安排，要防止墨国军队反扑或者其他的阴谋诡计。而杨珏还没有回来，那些家眷都是事先就护送回来的，朔青要等着杨珏回来好好商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撤退，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滇国水军会叛变。
虽然听杨珏说过张灵御不是常人，但是他也不可能神奇到知道滇国水军会叛变吧，但是这些撤退又实在无法解释。
……
日暮西沉，桑吉城下，早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成千上万的尸体将苍茫的大地覆盖，无数倒下的旌旗在风中带着鲜血摇摆，满地散落的兵器上血迹还未干涸。空中秃鹫盘旋，战场上的人都杀红了眼睛。
一个强大的敌人身上有了流血不止的伤口，那么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眼前的桑吉城沐浴在夕阳的红光下，更添了几分惨烈萧索。
漫山遍野的格桑花也被余晖笼罩，好似洒了一层鲜血。
章仑带领着最后的士兵们浴血奋战，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却好像桑吉城最后的坚实壁垒，全都在桑吉城下那一个被炸开的洞口处拼杀。
那个地方一次次来不及被巨石堵上，就被外面的炎国大军用火雷轰炸开。
最后剩下的士兵就成了人墙，誓死也要守住这座城池。
汪染扶着顾晓凌一直躲在炎国军队后面，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现在就要等沐稳攻下桑吉城之后拿到救治顾晓凌的解药。此刻望着漫天的血光，汪染也只能将顾晓凌护在怀中，在战争面前，再强大的人都是弱小的。
沐稳始终一动不动的立于马上，冷眼看着整个战场。
事实上他根本不是为了救汪染才将那一箭挡了回去，他只是要震慑章仑，让章仑不敢再让士兵轻易放箭而已。他自己的身体是强弩之末，越多的使用天书传人灵力，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所有的实力，他都会留到最后来收拾张灵御。
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而墨国的将士几乎已经阵亡得所剩无几，炎国的士兵不断从后方被送上战场。攻城战是最惨烈的，因为都是血肉相搏的正面厮杀，比的只是武器和勇猛，几乎毫无计策和技巧可言。
两面都是皑皑雪山，而且已经被坚守，根本无法再用谋略取巧。所以面对宛如天堑一样的城池，只能用强攻。出动最精锐的士兵和武器，以强对强。
墨国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在这里坚守城池，沐稳带了四十万的大军在这里围着，光从人数上也能耗死对方，何况对方还要堵缺口。
章仑满身鲜血，身上也中了很多箭，满口都是鲜血，却还依旧在厮杀。身为一个将军，他不止有自己的职责所在，还有无数阵亡将士的所托在身上。
沐稳远远的望着如同困兽的章仑，然后策马去到汪染身边：“去给他一个解脱，等你拿着他的人头回来，你就可以拿解药了。”
一旁的轩辕璐都觉得沐稳有些过分了，已经让汪染做出投敌叛国的事情了，现在也该放别人一条生路了，怎么还让别人听命去杀自己人呢。
顾晓凌满眼含泪的看着沐稳：“你还有人性吗？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即使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你已经赢了，还要咄咄逼人吗？”
“何况你要杀就自己去杀！你就那么喜欢利用别人吗？看着别人杀戮，是不是就能够满足你那变态的心，你这样的心，永远都填不满，永远……”
沐稳讽刺的看了顾晓凌一眼：“你们有人性，所以你们只能为人。”
说着将袖中拿出一颗药丸捏在指间：“一刻钟，否则我就捏碎随风撒了。”
汪染哪里还能再顾及什么，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飞身而去的汪染从满地的尸体上捡起一根□□，然后朝章仑奔赴而去。
没有任何言语，汪染冲过一片士兵，直取章仑。
夕阳如血炫目，□□破甲！
“啊！”汪染仰天长吼，眼中却闪着泪光！
所有人都望着战场上这个少年，手中□□毫不留情的刺穿章仑的胸口。章仑平静的望着眼前的人，手中的□□无力滑落，自己也慢慢的倒了下去。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于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五章 进驻桑吉城
顾晓凌无力的坐在地上，望着汪染亲手杀了章仑，他的眼泪从眼角滚落出来，滴淌在地上。一朵格桑花被眼泪拍打，微微倾斜了花茎。
无助的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自己的爱人因为自己而放弃了一切权位，甚至害得全家灭门，后来又一再被威胁，不止做出了投敌叛国的事情，更亲手杀了保卫自己国家的将军。
师徒之恋，在墨国或许真的就是一道永远逃不开的魔咒。
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再也不用如此凄苦了。
汪染拎着章仑血淋淋的人头走到了沐稳面前：“你要的人头，解药拿来。”
沐稳将手中的解药扔过去：“你可以滚了。”
汪染拿着解药，走过去将顾晓凌扶起，喂他吃了解药，然后扶着他慢慢离开。无论是墨国，还是这战场，他们都不想再逗留，他们要的宁静在未知的地方。
沐稳意味深长的看着汪染走远的背影，然后对轩辕璐耳语了几句。
轩辕璐大声喊：“所有攻城士兵立刻回大营去休息，派遣今日没有出战的士兵进驻桑吉城驻扎。明日举行庆功，我们胜利了！”
整个战场深一阵欢呼，不过也有士兵兴奋的大哭，宛如天堑的桑吉城终于被他们攻下来了。赢得不容易，但是终于赢了。
轩辕璐对着身边的一个副将耳语了几句，然后笑笑说：“就跟他们说，终于到家了，沂王实现对他们的承诺了，他们可以回去跟家人团聚了。”
副将拱手：“遵命！”
沐稳策马跑向一旁的山坡，马蹄踏破一片片花瓣。
连泓柯在远处高山上将整场战争看完，也只能唏嘘不已，玩阴谋别人玩不过沐稳，玩实力也玩不过沐稳。因为他根本不拿人命当人命，他只需要知道怎么合理的分配和利用好人力就好，就跟工具一样。
天下百姓都对统治者抱有很大的幻想，幻想着统治者真的会视他们如子民。其实不管事风雨乱世还是太平盛世，一个真正的统治者，都不会拿人命当人命的。
或者应该这么说，他不会拿少数人的人命当人命，他要顾全的永远是大局。
不管是少数的牺牲还是更多的牺牲，只要能够稳住最后的大局，那么一切的牺牲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他们有时候牺牲的不止是万千子民，也会是他们自己心中挚爱，甚至连他们自己都算在牺牲里面。
连泓柯飞身去到沐稳所在的山坡上，一起看着月光下的战场。
皎洁的月光所及之处，均是血红一片。
“你想说什么。”沐稳知道连泓柯有话想说。
“你们真配！”连泓柯语气中带着讽刺。
“谁？”
“你跟杨珏。”
“他怎么了。”
“我一路从滇国过来的，他用一场地震毁了丽水城，毁了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和大半驻守在丽水城的士兵。万滇圣池长飘的尸体把水面都覆盖了，整个丽水城中哭喊声不断，还公然宣称是上天震怒的旨意。”
沐稳虽然已经收到了信鹰传送的密函，但是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他关注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张灵御可能把所有兵力都调转冲着他来了。
他巴不得张灵御来送死呢，所以每天都兴奋的等着张灵御出手。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这次的战争只是他达到最后目的的一个过程，若是能够直接就杀了张灵御，那么他中途可能就将一切丢下。
一个暗卫飞身而来：“王爷，十万大军已经进驻桑吉城。”
“嗯，退下吧。”
连泓柯等暗卫飞走之后才开口：“走吧，我们去看看。”
“劝你最好不要去。”
“你的话我什么时候听过。”连泓柯翻身上马，坐到了沐稳身后。“走吧。”
两人策马来到桑吉城中，入驻的士兵都十分兴奋，而城中的百姓却早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反正不管军队怎么打，他们都是无辜受苦的。而且这一次还是章仑下令让他们全部离开，好像是早就知道会打败仗一样。
不过也可以理解，三方同时进攻，另外两个地方还是别人的国土，更难控制，桑吉城宛如天堑，所以分到的兵力是最少的，被拿下也是迟早的事情。
沿路看到他们的士兵都跟他们行礼，不少士兵在仰天长哭。
连泓柯笑笑：“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今日不是没上战场吗？”
“很快你就知道了。”沐稳调转马头，去城中最高的楼阁上。
“来这里干什么？你不去休息吗？”连泓柯将整个桑吉城收于眼底。
“九年前，我在这里做了一件事，今天，在这里终结。”
“八年前？那不是你和轩辕境在这里拿下桑吉城吗，那一场桑吉城活死棋围攻战可是天下传颂，你这鬼灵精的脑瓜就是好用，难不成留下什么遗漏吗？”
沐稳下马来，望着满城欢欣鼓舞的士兵，唇角上扬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很快，一个士兵跑来通报：“王爷，白天那个帮我们炸城门的人又带着那个琴师回来了，他有要事要见你，你还差一个人没还给他。”
连泓柯笑笑：“可不是吗，你还抓着汪泽谧呢。”
“让他们过来。”沐稳仰望着夜色中的明月。
很快顾晓凌和汪染来到沐稳身边，当看都顾晓凌和汪染的时候，连泓柯忽然笑了，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沐稳，却一直笑而不语。
汪染看了连泓柯一眼，然后不解：“这位是？”
“家属，不用在意，你们谈你们的。”连泓柯笑的讳莫如深。
“我想跟你谈谈。”汪染望着沐稳的眼神有些不寻常。
“说。”沐稳嫌站着累得慌，索性在一旁的墙砖上坐了下去。
“沐稳，你跟凌儿说你知道淮王府上下自尽的真相对不对？我好歹也帮了你这么多忙，你告诉我，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他们？”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沐稳的语气颇为戏虐。
“自然是真话。”
“那么你就不该问我，而是要问你自己，你为了情人背弃了汪家，从你开始跟付诗郁勾结的时候，你爹就为你操碎了心。最后你自己倒是求一个解脱，但是却让整个家族陪葬，你说最大的凶手不就是你吗。”
汪染显然被戳中了痛处，而顾晓凌更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一切都是因为他。若是他早早的自我了断了，也不会害得汪染做出那么多事情来。
“沐稳，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呢？”汪染问。
“我永远不会是你，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值得我做出选择。”
“杨珏呢。”
沐稳压低了纤长的睫毛：“你还真看得起他，我说过，没有人值得我去做出选择，我认定的就是对的，不需要再被推翻。所以他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而且事实证明都是对的，求仁得仁，他过得很好，我也很好，大家何苦彼此为难呢。”
“你说谎，当你选择逼他离开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在为他选择了，你为他选择了一条最好的路，虽然那条路上没有你。”
“多谢抬举，那又如何呢，我对情人跟你不一样，你要的只是长相厮守，而我要的是教会他自由飞翔，然后足够配得上我，仅此而已。事实同样证明，我用不着因为任何情人被威胁，我也用不着放弃任何东西。”
汪染冷笑了一声：“那不是爱，只是利弊权衡，只是权色交易。”
“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你还真是有兴致，来跟我谈感情。”
“我不是来跟你谈感情，只是来告诉你，你是错的。而且像你这样的人，手中权力越多，只会祸害越多的人，所以，我们来带你一起死。”
连泓柯笑盈盈的看着沐稳，似乎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六章 炸毁桑吉城
其实从汪染和顾晓凌走进这里的时候，连泓柯就已经知道他们深怀敌意，而且是很浓重的杀意，完全就是冲着沐稳来的。
他们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来的，这下倒要看沐稳怎么办。
沐稳看向汪染：“哦？你准备怎么杀我？”
“我不止要杀你，还要你这十万将士都陪葬！”
“我喜欢你这份勇气，你动手吧，我亲眼看着你杀，绝不还手。”
汪染和顾晓凌这才察觉一丝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会，他们也怀疑是沐稳故弄玄虚。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心安，不管沐稳耍什么花招，反正他们一定会拉着沐稳一起死，沐稳再厉害也只是人而已。
“沐稳，你别得意，你觉得我杀不了你是不是？你觉得我真的会被你利用是不是？桑吉城是一定守不住的，更厉害的还在后面等着你。放你进来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是要杀你的唯一办法，章仑他们的牺牲不会浪费的。”
“你的意思是你跟章仑早就商量好了，就是故意放我进来？”
汪染点头：“一场血战你根本不会在乎，但是消亡你的兵力也是必须的。最后再把你剩下的兵力都葬送在这座桑吉城里，炎国兵力折损，又没有了你，我想天下的大局已经分明了。”
“没错，跟我交手，你想用任何阴谋诡计消亡我的兵力都是自寻死路，唯一是出路就是以命博命，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还赚一个呢。”
“沐稳，我爱凌儿，所以我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但是我也是墨国的子民，也有我心中的道义。我本想将凌儿带走，然后自己回来跟你同归于尽。但是凌儿说，他要永远跟我在一起，这种生死相依，你大概是一辈子无法体会了。”
沐稳戏虐的看了顾晓凌一眼：“想跟我生死相依或者同归于尽的多了去了，这种货色我还真看不上，他现在不是也想跟我生死不离吗。”
“汪染，在你死前，我还真愿意告诉你，谁是你的灭门仇人。”
汪染眼中精光一闪：“是谁？是不是张灵昭？”
“怎么可能是他，当时就是因为淮王府上下自尽的事情逼得他不得不放我离开，他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你所守护的墨国现任君王张灵御，曾经亲自去拜访了淮王府，然后说了几句话，所以淮王府就全部自尽了。”
“你胡说！他根本没有理由那么做！”
“他去说他知道你假死的真相，若是淮王府想要给你留一条生路就全部自尽，否则，全天下都会知道你汪染的秘密，所以，他们全都自尽了。”
汪染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你！都是你，他为了让你离开，故意给张灵昭制造麻烦，所以利用了淮王府，是因为你，所以淮王府才不得不全部自尽！”
“是又如何呢？是你自己的选择让淮王府不得不自尽。”
顾晓凌看着汪染含泪指责沐稳，心中悲痛不已。
“染儿，我们不要再说了，既然仇人也是他，他毁了我们的国，又毁了你的家，那么我们今日就来个了断，让他不能在为祸人间！”
汪染脸上泪痕交错：“沐稳，我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说说，你到底要要怎么血债血偿！”
“整个桑吉城里都埋了轰天雷，这些士兵一个都跑不掉，你也会永远在这里长眠。你不是说你不屑任何的爱吗，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杨珏和轩辕境知道你被炸得粉身碎骨，他们会怎么样？脸上是否是跟你一样淡漠的神情？”
说着已经从怀中掏出一根烟花棒，点燃放上天之后就是动手的号令，潜藏在桑吉城中的所有死士就会动手，满城的轰天雷一起爆炸！
“怎么不点啊，我都等不及看烟火了。”沐稳眼神更加戏虐。
“你难道不跑？”
“我轻功再好也跑不过炸药，索性坐在这里好好欣赏。”
汪染心里越来越不安：“你究竟在做什么打算？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你投敌叛国的罪名是永远都洗刷不了了，我也会让人帮你好好传扬，汪氏皇族的后裔为了一个琴师而假死，害死了全家，最后还为了那个琴师而炸掉自己家的城门，到时候，墨国的禁忌传统只怕会更上一层楼吧。”
好狠！沐稳这一招算是让汪染和顾晓凌遗臭万年了！
“我们都已经死了，你要怎么诋毁我们都无所谓。”
“那是自然，可是，在你死前，让你再亲手葬送十万墨国将士去死，这是不是更有意思呢？你可以不顾人世的名声，但是你死后有何脸面去面对呢。”
汪染心中一怔：“你究竟在说什么？”
“你大概不知道吧，当年四国围城之乱，有十万的墨国士兵被我诱敌进城了，然后我成功的劝降了他们，承诺让他们重返墨国家园。”
“这一次我明面上是带着四十万军队，其实，还藏着十万墨国士兵呢，现在，全都在这城里。你炸啊，我看你炸得如何血肉横飞。”
汪染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怎么可能？”
“不信你去挨个问，也不知道他们离开墨国那么多年，还会不会说家乡话。”
汪染立刻飞身下去，一路抓着士兵问过去，但是他很快就失魂落魄的回来：“沐稳，你算计我，你早就知道我不会乖乖臣服你，所以你故意拿这些士兵来要挟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我跟你势不两立！”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相信你是真的，但是我让他们进驻桑吉城，可不是为了要挟你，而是为了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为你所用吗？”
沐稳眼中闪过一层寒光：“能够控制他们的人，已经死了，他们不能留。”
这么多年，沐稳都是用轩辕映来控制这十万的墨国士兵，他上一次出兵的时候就已经将这十万士兵带来了，一直隐藏在山谷里。
谁知轩辕境却杀了轩辕映，还顺带杀了江吟，这些士兵一旦知道轩辕映和江吟已经死了，那么他们将不再受控制。甚至可能会反扑沐稳，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不着痕迹的处死这十万人。
“你这个疯子！”汪染眼睛都红了。
“多谢你埋的炸药，替我省了□□和武器兵力，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顾晓凌立刻对着下面大喊：“快跑！快跑！沐稳要杀你们！”
那些士兵都抬头不解的看着顾晓凌，但是也没有任何动作。
连泓柯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制住了顾晓凌的喉咙，对着汪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轻轻一用力。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这个凄迷的黑夜中如此清晰！
汪染还来不及叫喊，眼泪水便夺眶而出，整个人完全呆了。
沐稳清冷的声线在夜色中多了几分诡异：“他有生之年大概是看不到轩辕境和杨珏听见我死之后的神情了，但是我却让你好好看清楚了顾晓凌是怎么死的。”
说着，从汪染的手中夺过了烟花棒。
“用不着诅咒我，我本来就不得好死，你好好殉情吧。”
沐稳和连泓柯往外走，两人的背影决绝而骇人。
汪染抱着顾晓凌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肩膀都在颤抖，感觉整个人都丧失了所有的感觉和意识：“啊——！沐稳！你这个畜牲！”
“凌儿，凌儿！你醒醒啊！醒一醒！我们说好要一起的，凌儿……”
“凌儿，都是我害了你，我，这就来陪你。”
手指迅速的点在周身的几个致命穴位上，很快就口吐鲜血。身体好像四分五裂开一样，但是他将顾晓凌紧紧抱在怀中，安详的闭上了眼。
夜风萧索，吹得凄凉无比。
下面的士兵只觉得这两个人是惹了沐稳，但是也不敢多问，依旧在欢庆他们终于回到了故土，很快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七章 吐血昏迷
沐稳和连泓柯骑马去到城外，然后将烟花棒交给一个守城的士兵，让他拿到城中高处去放了，算是一个小小的庆贺，明日才是庆功宴。
士兵高高兴兴的拿着烟花棒去了，许久之后，一朵烟花在桑吉城上空绽放。
沐稳和连泓柯骑马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整个桑吉城变成爆炸的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断炸裂的火光印染了天际。
漆黑的夜空也被赤红的火光点亮，就连明月都染上血色，整个大地也被洒满血红的月光，诡异而恐怖的战场变成了真正的炼狱。
连泓柯将下巴抵在沐稳的肩膀上：“你有话想说。”
“我想说的只是，若是我不心狠，那么今日就不是他殉情，而是子弘跟杨珏痛不欲生。我没错，对吗？”
“你认定的事情，心中早就有答案，又何必问我。”
“只是有些话听多了想清洗一下耳朵，你来说，他们是自作自受。”
连泓柯轻轻一笑：“你在帮轩辕境擦屁股而已，一直以来他哪次犯了错不是你在善后啊。你一瞬间的善念又被我窥探到了，轩辕映和江吟已经死了，将来不管是轩辕境还是杨珏得天下，这十万人都会是祸患，你必须除了。”
“我问你的不是这些，而是汪染和顾晓凌。”
“跟权力纠葛的人，就别谈什么感情了，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筹码，放到天秤上只会更加难堪而已。既然是权力感情，那就没有对错，只有输赢。爱上一个与权力有纠葛的人，就注定一辈子为他的权力，生或者死。”
“你是为了他们的权力一直努力的生，其他大多数人就只能去死了。不管是殉情的沈酥棠，还是刚才的顾晓凌，总都有一个归宿，但是都不会善终。”
沐稳回头看连泓柯：“我呢？”
“何必问我呢，你自己其实也很清楚不是吗？就像你说的，你肯定是不得好死的，而且我记得我以前就说过，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注定活不长。”
“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
连泓柯笑笑，左眼角下的泪痣更是风情万种：“求仁得仁，我们是知己，是兄弟，是朋友，你有你选择，并且走到生命尽头，我为你高兴。”
“还真是一种血脉，相处起来就是让人舒服。”
一个暗卫飞身而来：“王爷！不好了，军营里着火了！”
“你让轩辕璐处理就好，何必来通知，对了，是哪里着火？”
“是墨国的那个小皇帝军营，是他自己放火，给自己全身都倒了油！”
沐稳立刻策马而去，他千算万算，怎么就把汪泽谧那一环给算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汪泽谧会有勇气自焚，这根本不像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士兵们不断的往燃烧起来的营帐上泼水，但是因为到处都被泼了灯油，所以根本没有用。可想而知汪泽谧为了今天这样自焚，已经准备了多长时间。
汪泽谧已经被烧成了一个火人，在熊熊烈火中惨叫嘶吼。
沐稳赶来之后立刻冲了上去，根本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他天生体寒，内力也是冰寒的，立刻发散内力，用冰寒的内力去冻结燃烧的火焰。
可是实在太迟了，只是地上被冻了一层，汪泽谧已经被火焰完全包裹住了。
连泓柯拉了沐稳一把，示意沐稳算了，这本来就只是凡俗的内力，并非天书传人之血的冰封之力，没有办法救这么大的火的，何况就算用冰霜冻结了汪泽谧身上的火焰，也难保不会伤到汪泽谧，再说汪泽谧就算活下来也是行尸走肉了。
连泓柯自己的手立刻覆上了一层冰霜，暗用内力将冰霜除却了。
汪泽谧似乎也知道沐稳来了，在大火中开始狂笑：“沐稳！我说过，哪怕全军覆没，只要我觉得我赢了那么你就一定输了！”
“你没有办法分开我跟他的，你觉得我没法带走他的骨灰是不是？哈哈哈……我已经将他的骨灰全都吃了，就在我的身体里，我会和他永远在一起！”
“你什么都得不到！你这一生都是输！哈哈哈……”
炎烈的火光和汪泽谧嘲讽的笑声在每个人心底回响，久久不息。
所有人眼里，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震撼。那个总是柔柔弱弱的小皇帝竟然选择了如此决绝的方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还做出了这种跟沐稳对抗的事情。
将心爱之人的骨灰全都吃了，就为了不让沐稳分开他们。
所有看到这一切的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一场燃烧的烈火。
连泓柯察觉到身侧的沐稳不对劲，回头去看，却见沐稳孤身站在烈火前，清冷的目光倒映出熊熊火光，带着几分异样的神色。
唇角却缓缓的流淌出一小股鲜红的细流，越来越多，滴在胸前白衫上。
“稳稳。”连泓柯急忙抬手去擦拭沐稳唇角的鲜血。
“哇！”沐稳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满嘴都是血腥。心口那里疼的好像炸开，浑身的力气感觉在一瞬间被抽空了，眼前一片黑暗，无力的倒下。
连泓柯急忙抱住了沐稳，也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士兵都惊呆了，全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
“啊！”杨珏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睡在枕侧的沉夙也醒了，急忙问杨珏：“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
他们也是深夜才赶到滇国水军大营，与朔青接头之后将所有事情安排好，正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再商议往后的事情。可是躺下之后，杨珏就一直睡得不安分，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但是却被噩梦惊醒了。
“沉夙…延沂，延沂出事了，我梦到他浑身是血，周围都是大火。他跑不出来，被困在火里，伤口一直流血，他让我去救他，他说想见我。”杨珏依旧没有回过神来，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让他分不清了。
“梦里都是反的，怎么可能会有大火困住他，而且他只是指挥，用不着亲自上战场，是你这些日子太疲劳了。”
“你不了解延沂，他从来不会只在后面指挥，他就是喜欢冲到前面去。”
“有那么多士兵和暗卫呢，不可能真的让他陷入险境。”
杨珏还是觉得很不安：“我要写信给他，问他究竟情况如何。”
“还有，天一亮立刻召集所有将领，我一刻都不能等了，立刻推进战线，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贡天城，越拖下去我就越不安。”
沉夙看着杨珏焦躁不安，他也只能起身了。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奔波劳碌，杨珏几乎是一夜一夜的清醒着，孤注一掷的战争，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
圣国边境城池里，军医们也是大半夜的忙个不停。
轩辕境已经高烧昏迷了，夏一帆一直在床边诊治着。从小轩辕境就很容易发烧，可能是个人体质的问题，所以宫里的御医对此都特别用心。
这一次轩辕境自己自残受了伤，又连夜的打仗和跟将领们商议军情，根本就没有真正好好休息过。好不容易进城驻扎了，他却跑到城墙去吹了几个时辰的风，结果把自己给吹得发了低烧，又拖了一会，直接拖成了高烧。
夏一帆帮轩辕境换药：“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都没有按时换药吗？伤口已经有些感染了，若是真的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段渊低着头：“夏御医，不是我们不给皇上换，而是皇上经常商议军情就误了时辰，我们也不敢打扰，等商议完了，皇上就累得睡下了，我们哪敢再惊扰啊。”
“一个个都使劲的拿着身子糟蹋，等死了就高兴了。”夏一帆一边咒骂着一边给轩辕境换额头上的布巾，这高烧要是退不下去就麻烦了。
营帐里的龙涎香过于浓烈，夏一帆皱眉看着香炉：“把那个撤了，这是打死卖香的了，也不怕把人给熏死了。”
“夏御医，这是皇上吩咐的。在陵川的时候，沂王一直没有进宫，皇上就一直点着，这次出来更是带了许多，皇上说一刻都不能断。”
夏一帆叹了一口气，难道龙涎香可以替代吗？别骗自己了。
忽然，轩辕境一把抓住了夏一帆的手，紧紧握着。
“不要，不要走…我，我错了，别…别离开我……”轩辕境昏迷的呓语着。
伺候的众人都低下了头，看到不该看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百五十八章 磁石的南端和北端
夏一帆脸上也是一阵尴尬，其实更多的是无奈，若不是这么多伺候的人在这里，他真的会一巴掌扇下去，老子不是你家表弟啊！
不过他一再提醒自己，作为一个医者，要有医德。
所以他面色从容的任由轩辕境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对众人说：“都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好了，待会把煎好的药端过来。”
段渊急忙点头，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夏一帆松了一口气，终于要把自己的手从轩辕境的爪子中解救出来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愣住了，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到轩辕境哭了，虽然是睡梦中，但是却是是流泪了。
“我错了…最后，给我，一个机会…我，我离不开你……”说着就将夏一帆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小心的紧握着，手指都有些颤抖。
夏一帆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坐在那里让轩辕境抓着。
这一切都是何苦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沐稳一旦下定了决心的事情，那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这一次在想回头，太难了。
……
沐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胸口闷得难受，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军帐里。似乎自己睡了很久，外面的光透进来有些刺眼。
连泓柯坐在床边很用心的撕橘瓣上的白□□茎，面前已经撕了一堆了，却完全没有吃的意思。看到沐稳醒了过啦，他递了一片橘瓣过来。
沐稳轻轻侧头避开了：“我睡了多久。”
“不长，两天，现在是中午，要去外面晒晒太阳吗？”
沐稳不再说话，闭上眼，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连泓柯顺势考倒在沐稳身边，一只手撑着头，俯视着闭眼沉思的沐稳：“你也睡不着了，我给你说故事吧。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每次兴奋的给你和云归讲完故事之后，你总是一脸嫌弃，云归则是一直笑而不语。”
“别烦我，你自己去找人玩。”沐稳好像真的很累。
“我也想找别人玩啊，但是，我找不到，没人愿意真心跟我玩。延沂，你觉得你能找到吗？”连泓柯的语气有些沉重。
沐稳沉默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开口。
“稳稳啊，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娘的一根钗子丢在花园里了，然后我们两个拿着磁石去找钗子的事情吗。像我们这种人啊，就好比磁石的南端，每一个看上去都高高在上无所畏惧，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就独自横行天下。”
“不过这样的一端终究是少数，所以有着‘高处不胜寒’的说话。同时，这个世上有另外一种人，他们是大多数，他们普通，却依旧用最大的努力生存着。”
“他们每一个都不算强大，但是他们相信别人，也会善待别人，他们虽然渺小，却可以将无数的他们都凝聚起来。我们再强大，但是很多其实一辈子都只是孤单的个体，而他们虽然平凡渺小，但是一生都牵绊不断。”
“他们就好像磁石的另一端，北端。但是磁石能够互相吸引在一起的，从来不是一个极端的，而是恰恰相反的两个极端。”
“天地万物有灵，六界规律就在其中。世人为何有强有弱，凡事为何有光明便有黑暗。延沂，我们一直标榜着孤傲独行，自以为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从来对人心和人情都不屑一顾，但是我们真的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强大吗？”
“我一直以为，文稷会过得很惨，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就算让他活了下来，他也不是以前的他了。但是我后来发现我错了，他回到了山上，依旧栽种草药，然后去城里卖草药，每天依旧平凡而满足。”
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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