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流光浅忧年华 作者:龙樱

    第53节

    潇浅忧站在窗台边,刚刚放走了送信的白鸽,拆开信阅读后便一直维持着将双手放在窗台上捂着自己脸的动作,听见锦靖云问他也没有抬头:“十七王爷成功了,系音,也就是银狐已经伏法。”

    锦靖云闻言心中一喜,随即脸色便沉了下来,银狐既然已经伏法,该是高兴的事情,如今潇浅忧这个样子,恐怕还有什么事情远远重于银狐伏法:“还有什么事情?”

    潇浅忧站起身,窗外的雨水已经小了,只有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锦夜不知从何得知了消息,躲过了潇湘楼与暗卫的耳目埋伏在从天牢到市场的路上,在关键时刻,弓箭手成功射杀了银狐的同时,也将与他一道的解红零射死。”说道这里,潇浅忧的身躯明显震了一下,仰起头,面对着屋内的烛火,看不清他的表情。

    锦靖云闻言也是吃了一惊,解红零即被江湖中人称作圣手菩提,其医术甚至赛过了任何一任菩提斋的主人,如今就这样死了?然而这个还不是最紧要的,诱捕银狐一事是锦苏负责,就算是潇浅忧插手也轮不到锦夜来过问,如今他却暗中埋伏,到底是何方势力竟然能够躲过潇湘楼与暗卫的耳目?

    “伤乱中潇湘楼三大堂主尽数负伤,负责此次行动的十七王爷也难逃一劫。”潇浅忧继续说着,手指攀着窗沿,强大的内力已经将窗沿压下去深深的五个指印。只让锦麟困住二人,而非绞杀,以锦麟的能力应该能够做到,如今没有想到锦夜倒插一脚,不仅杀了银狐,还害死了解红零,记忆中那个男子总是一身红衣如火,脸上的笑容总是那样玩世不恭,云淡风轻的话语间,总是能够一语道破。

    锦靖云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下个月出初八便是锦夜继位的日子,现在是关键时刻更是不能出叉子,解红零的死朕也感到惋惜,但是,能够除去银狐,也算是大功一件,传令下去,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记大功一件,尽数论功行赏。”

    潇浅忧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锦靖云的担心他明白,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将锦夜射杀锦苏不成害死红妆一事说出,否则不知道又要掀起怎样的风云?

    原本以为自己让锦苏避开此事便不会受到伤害,而此刻,已经无法想象他要面对解红零与红妆两个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相继离去的事实,还要因为锦夜射杀他的事情而痛心,可恨自己没能在他身边陪着他。

    第一百八十八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苏忘蝶起床时看见潇浅忧的房间还亮着,想着这都已经深更半夜了这两人不睡觉还在做什么呢?不是叮嘱自己养好精神明天好进京兆吗?

    想着,她走过去轻轻的敲了敲门:“潇浅忧,你还没有睡吗?”

    苏忘蝶的话打断了两个人的沉思,潇浅忧转身,眼中竟然会有些湿润,这让锦靖云大感意外,没有理会门外呼喊的人,他疑惑地询问:“你和解红零的交情好到这个地步?这是朕第一次看见你这般的表情。”

    潇浅忧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好吗?自己九死一生时,是他陪在身边,即使说话时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自己确实是在他的救治下才捡回一条命的。“谈不上交情好,只是臣的命是他救得。”

    门外,苏忘蝶明显没有了耐性,敲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潇浅忧,你再不开门本小姐可要撞门进来了。”

    锦靖云看着潇浅忧无奈的皱皱眉头,笑着脱了云靴翻身上了自己的床,最后还不忘对潇浅忧说一句:“想办法把她打发了。”

    不用他说潇浅忧也要那样做,他现在甚至在怀疑自己将苏忘蝶带到京兆是否是个错误?他想着就将自己的外套解开,披散了头发。

    就在苏忘蝶准备撞门的时候,潇浅忧终于把门打开了,“苏小姐,皇上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么?”

    见他但真一副刚刚起床的样子,苏忘蝶好奇的伸头朝着里面瞧瞧,果然看见锦靖云静静的躺在床上,而另外一边的床上被子凌乱,显然就是潇浅忧刚刚睡过的。“啊!没事,就是看着你房间里的灯亮着,以为你没有睡下呢。”

    “刚才实在是太累了,忘记了吹灯。”潇浅忧没有丝毫违心感的说着:“夜已经深了,苏小姐也早点休息吧,明日就到京兆了。”

    “哦!”苏忘蝶疑惑着挠挠自己的头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说话的,不过,还是不要管了,明天就到京兆了,这下子终于可以好好的玩乐了,再也没有人在耳边念念叨叨的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緑鄂在潇府为锦苏做了简单的包扎与换洗,后者执意要回到安定王府,緑鄂拗不过他,只好深更半夜与他一道回去。

    锦苏已经累了一天,心累身累,本已经想要睡下,却想起了尚在府中的安乐轩,他是否知道解红零已经不在了的消息?想着,转身就朝着安乐轩的房间走去。

    如此深夜,房间里的灯还没有熄灭,若不是安乐轩忘了熄灯,那就是到此时还没有睡下。锦苏远远的便看见安乐轩的房间门打开着,幽黄的灯光从里面射出,打在院前的翠竹上,被点点水珠泛出亮点。

    锦苏心中好奇,走进时才发现安乐轩但真没有睡觉,而是静静的坐在桌子旁,手里拿着一本书籍正在细细阅读。

    安乐轩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就看见了门边的锦苏,手掌被白色的纱布轻轻的裹起,脸上带着不解与不忍,就那样站在门边,却怎么也不进来。不由轻笑:“刚下了大雨,外面还有凉意,赶紧进来吧。”

    锦苏犹豫着,最终还是抬脚跨了进去,走到桌边才发现安乐轩看的是医书,张开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安乐轩见他的样子,更加好笑,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锦苏,你怎么到自己家里却如此见外了呢?”说着他收起了医书,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锦苏此时心中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安乐轩事情的真相,后者已经先开口了:“解红零是不是死了?系音也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锦苏惊讶的反问一句,出口便已经后悔了,自己这样一说,不是坐实了解红零已经死去的消息么?“乐轩,你听我说。”

    安乐轩笑着打断他的话:“你不用紧张,是解红零告诉我的。”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两件物件,一本书与一个玉扳指、“他见这个交给我,说如果今日他都没有回来,爸那么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其实,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已经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否则也不会将他们菩提斋的两样至宝交给我。”

    锦苏心中酸,强忍着泪水不往下掉,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流泪,就算在难过也要忍住,未来的路还很艰辛,这仅仅是开始而已。“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若是死了,不是任何人造成的,路是他自己选择了,既然已经决定了便要义无反顾。”安乐轩轻轻抚摸那烫金大字。“当初为了救潇浅忧,红零与他缔结了血印,此次他早已料到了自己会出事,便用耗尽了自己的功力解除了两个人的缔结关系。并且,要我将这枚扳指交到你的手中,他说你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很快,本来就打算收你做徒弟,让菩提斋后继有人,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怕是也已经落空。”

    锦苏身后结果那枚血色的扳指,那样鲜艳的颜色,让锦苏想起来解红零与系音的死状,两个人竟然分都分不开。“他要收我为徒何难?现在就拜师也未尝不可?”

    只可惜,就算真的拜师,那个人也再也无法接受自己的拜师礼了。“择个好日子再行拜师大礼吧。”

    “解红零很幸福。”如今的自己,就算是要与那个人死后同穴都难,他是王,死后是要葬入皇陵的,而现在的自己,什么也不是。

    锦苏心情稍微好转,才问安乐轩:“现在,你有什么打算?我准备明天护送解红零与系音的尸体回菩提斋,落叶毕竟要归根。”

    “怎么了?难道你堂堂的安定王府还养不起一个闲人?还是说你嫌现在的我是个累赘?”安乐轩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角,准确地说只是咧了一下嘴角。

    锦苏稍微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别说你一个,就算是三四几个,我还是养得起的,不过,你也看到了,解红零,红妆,甚至更多在我身边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如同传言,我不过是一个煞星转世。”说道最后,锦苏的情绪已经逐渐低落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猜疑

    “我不信!”

    安乐轩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突然撞在锦苏的心上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人,曾几何时,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淡淡的表情,风淡云轻的两个字,便消除了他心中所有的防备。

    “怎么了?”见他不说话,安乐轩疑惑,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又让他难受了?锦苏的心总是那样的敏感,是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极度的缺少安全感吧:“我无处可去,除了你这里,我无处可去。”

    可笑他安乐轩几次九死一生,数度捡回的这条残破不堪的生命,就这样的毫无用处?因为已经无人需要了对吧?不,至少,现在他还有些用处的。

    锦苏回神意识到安乐轩说了什么,才知道自己的情绪带动了他内心的不安,自己的不幸,眼前的这个男子又比自己幸运多少呢?罢了,“想不到你我二人竟是同病相怜,这也算是缘分了吧。”

    “恩,缘分啊。”安乐轩笑着呢喃着。起身看了窗外雨后的天空,虽是漆黑一片,空气却很清新;“锦苏,你说,黑夜之后是什么?”

    “是白天!”锦苏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黑夜之后,是温暖呢。”黑夜过了,便是阳光,阳光总是温暖人心。“相信吧锦苏。我们会一起等到温暖,等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

    安乐轩淡淡的笑颜,终于感染了锦苏,阳光总在风雨后,他相信着,不日的将来,他会站在阳光下面,沐浴那属于自己的温暖。

    突然想到了什么,安乐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诱捕解红零一事锦夜怎么会知道?”锦夜既然在半途中埋伏,就一定是事先知道了所有的计划,但是他是从何得知的?

    “你的意思是?”锦苏也曾经想到过这一点,但仅仅是闪过的一个念头,就那样轻轻闪过的念头,便被自己抛到了脑后,或许是他本身就排斥着那个说法。“有奸细?”这是他不愿意想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解红零刺杀自己一事,事先只有三人知晓,待一切发生时才告知了朱雀红妆绿鄂,接着就是青龙等人,这些人,无论是哪个人,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难道是他?”

    “是谁?”见锦苏说了一句又摇摇头否定,安乐轩疑问。

    “一个下人,风竹,曾经是太子的奴才,因为受罚才来了流苏殿,但是我有意防着锦夜,任何事情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怎么可能去向锦夜送情报?”锦苏摸着自己的下巴兀自琢磨着。“但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锦苏,总之你先留意自己身边的人动向,此次事情透露出去,定然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而且此人对于潇湘楼弟子与暗卫的派防布置了解的很清楚,清楚到仿佛是他本就知道哪里有人哪里无人一样,否则那么多人带着箭不可能悄然就混去。”

    安乐轩的话,锦苏本能的排斥,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他说的没错,而且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不愿意去想,那些人,怎么会背叛自己?然而现在安乐轩一针见血指出,不得不叫他面对现实。“我知道了。”

    听见他的声音甚是低落,安乐轩拍拍他的肩膀,相比于自己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锦苏还是那样的单纯,单纯的相信一个人对他的好便是一辈子,却不知道人心险恶,受罪容易背叛你的人,恰恰是你最信任的人。“锦苏,这一条路,不是那么的容易。”

    锦苏点点头,他知道的,那么多人都告诉过自己,怎会不知道?一将成名万骨枯,自己想要坐上那把龙椅,不是要踩着皑皑白骨而上?现在是解红零,系音,红妆,到底还有多少人会因为自己而亡,他不得而知,仅仅知道如果现在自己放弃了,定是万劫不复之地。

    “我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锦苏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执着。

    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就因为曾经那个白衣丞相的一句霸气略欠而走上了那条夺帝指路。而那个人,却永远不知道,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成就了那场举国震惊的大劫。

    潇府,青龙急急的将祝乾裳抱进她的房间里,“来人,找大夫。”

    “青龙堂主,现在都这么晚了,恐怕大夫早就。”战战兢兢的话语因为青龙的眼神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就是绑也要绑来,如果她要是死了,就算你们有是个脑袋也不够掉。”青龙说着将祝乾裳轻轻的放到床上。

    从来没有见过青龙堂主如此大的火气,那人不敢耽误,连忙转身退了出去。

    “命令厨房熬制半碗浓烈姜汤过来。”

    有人应声退出了房间。

    “替夫人换身干净的衣裳。”那惨白的颜色被染的面目全非,如此凉夜穿着湿衣服是要感冒的吧!青龙想着,就看见一旁的两个婢女正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刚刚平息的火又窜了起来:“看着我做什么?让你们替夫人换身衣服。”

    两个婢女低下了头,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说着:“青龙堂主,我们要替夫人换衣服,男女有别。”

    青龙想说不就是叫你们换衣服吗?直到听到那一句男女有别才反应过来她们二人的意思。当下转身就出了房间门,顺带将房间门拉上。

    “这倒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青龙。”、

    朱雀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吓了青龙一跳,但也仅仅是变了变脸色而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转头落在她包扎过的手臂上,还明显有血迹,一定是自己草草包扎便了事了的吧。“你不是该静静的养伤吗?”

    “你一回府就闹得鸡犬不宁,我还能静心吗?”朱雀翻了翻白眼,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朱门,“她怎么样了?”

    青龙闻言皱眉:“还不清楚,发现她的时候倒在水里,这么冷的天气没有死掉算是她运气好了。”

    “说来也觉得古怪,银狐伏法,对于祝乾裳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就算他再怎么高兴也不会兴奋的跑出去吧?”朱雀靠着柱子沉思。

    第一百九十章:灾难

    “这件事情,恐怕只有等着她醒来才能问个清楚了。”只可惜无人懂得读心术。“那个小丫头月牙怎么样了?”朱雀一身衣裳穿的整齐,并不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刚才叫人带回月牙时应该就已经知道吧?

    “她倒是忠心,那样大的雨追出去,自己高烧不退了还念叨着主子的安危,我已经命人熬了姜汤给她是生是死看她自己造化了。”青龙倚着墙壁,仰起头叹口气。

    朱雀好笑的看着他。“这倒是不像平时的你,多愁善感不是你的风格。”她确确实实感受到青龙的变化。

    听朱雀这么一说,青龙冷漠地望她一眼:“她是毅国的公主,出了事情也是大人担着。”

    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人而已。

    “若是换了平时的你,可会如此辩解?青龙,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朱雀不愿意多说,青龙并非不解是非之人,只需稍稍提点,一点就透。

    青龙明白她的意思,不再开口说话。

    天色还未亮,锦夜早早起床,木子李正在侍候他穿衣,昨天的事情他早已耳闻,心中隐隐有了担心:“太子爷,像是这样的事情以后也不用你亲自动手啊,交给黑鹰去做就行了,要是事情败露也不会牵扯到您呐。”

    锦夜闻言拿了一旁的明黄镶宝石的腰带递给他:“不亲眼看着锦苏死,本宫难以安睡,这一次也是老天爷助他,让他侥幸逃了,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可奴才总觉得爷亲自去有些冒险!”木子李熟练地替锦夜系好腰带,拿来了他的帽子带上。

    “本宫心中有数。”锦夜兀自说着,突然想起昨日锦鳞似乎是发现了自己,可是为什么他阻止朱雀那班人上楼搜索自己?母后说过这朝廷之中除了潇浅忧便是他最难缠,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他到底是站在哪边?

    “太子爷,您上朝的时间到了。”见锦夜陷入了沉思,木子李出声提醒,“今日的早朝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太子爷记得小心。”

    “知道了。”

    安定王府挂起白菱,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低沉的气氛中,锦苏依旧一身紫色的宽服,静静地立在门口,负手,仰头,叹气。“都准备好了吗?”

    站在一旁的风竹闻声上前一步,眼眶红肿,明显是哭过。“红妆姐姐的遗体已经运往潇湘楼义居埋葬,解红零与系音的尸首已经装入冰棺,应该无甚大碍。”

    “此次前去,快则七八日,慢则半月余,红妆已死,绿顎心情定然低落,府中事情还需要你多担待。”

    “王爷,你这样离开京兆皇上会不会怪罪?”风竹上前两步掀起轿帘。

    锦苏看他一眼,进入轿子。“本王先去宫中。走吧!”锦夜,你让我度过了一个永生难忘的昨日,今天我也该送你一份大礼才是,否则怎么对得起你苦心谋划那么久?

    看着轿子远走,风竹轻轻地叹口气,转身走进王府。

    一夜之间,安定王府的奴才侍卫便增加了尽三倍。

    红妆的灵堂设置在后院一间偏房中,原本侍女死后并不享受此待遇,而红妆又是潇湘楼的弟子,她的尸首已经按照潇湘楼的规矩安葬,锦苏为纪念她,也是为了安慰绿顎,便在后院设了灵堂,解红零与系音的尸首也放在这里。

    红妆的死,没有谁会比绿顎更难过,从灵堂设置到现在,她已经跪了足足两个时辰。

    风竹担心她的身体,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却被绿顎阻止。“风竹,你不用管我。”

    “绿顎姐姐,红妆姐姐的仇王爷一定会报的,但是现在王府上新进来的下人还等着姐姐前去管教呢。”

    清风带着绿顎额额冷哼声飘向远方,满室的白纱争相追随起舞,解红零与系音的合棺静静地放在那里,旁边是红妆的衣冠冢。

    见绿顎没有反应,风竹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一夕之间,整个安定王府似乎都变了个样,连那个十六岁的王爷,也在一夕之间变得老练了。

    突然,只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他皱了皱眉头,王府刚刚出了大事,王爷才刚刚离府,他们就要造反吗?还没有转身,就有一护卫跑了进来,“风竹哥,官府带了好多人来,说解红零与系音是朝廷侵犯,要我们交出他们的尸首。”

    “什么!”风竹大惊,“这里可是安定王府,他们也敢胡来?”

    那护卫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他们拿着太子殿下的手喻,说谁要是阻拦就按照谋逆罪处置,风竹哥,赶紧想想办法啊,再不回话,他们就要硬闯了。”

    风竹心中着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绪却越发的混乱,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王爷还说将王府交给我,如果连两具尸体都看不住,如何对得起王爷的信任?

    像是下定了决心,风竹咬咬牙,“阿忠,你从后门出去,道潇府找朱雀大人,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相告,这里我先挡一阵子。”

    阿忠没有片刻的耽误,转身就往后门跑去。

    风竹捏捏拳头,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正往前门走去。

    安定王府门前,聚集了大量的士兵,为首之人身穿天蓝官袍,腰束正四品花纹带,腰间配有三尺长剑,他一手叉腰一手放在剑柄上,方正的脸颊更让那张脸显得极为严肃。

    “我数十个数,若是在不开门,老夫可要硬闯了,到时候安定王可不要说老夫以下犯上。”声音洪亮气势十足,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威武。

    风竹才到了门边,就听见外面传来这句话,暗道这些人欺人太甚,王爷刚走便来,这不是明摆着来找安定王府的麻烦?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门。”

    “风竹哥,他们来势汹汹…”

    不等他的话说完,风竹抬手打断他:“他们就是欺王爷外出府中无人,躲避不是办法,这里终究是安定王府,他们不敢胡来。”

    那人筹措一下,将大门打开。

    第一百九十一章:抢尸

    “三。”那为首之人刚刚念了三字,就见朱门缓缓开启,一个身着仆役服装的少年出现在视线内,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礼貌性的微笑,没有看到半点害怕的意思。

    风竹扫视一下现场,人数恐怕已经上百,他躬身行礼:“不知姜聪大人如此劳师动众有何贵干?”

    “昨日锦苏殿下设计捕杀了银狐,听说已经将其尸首带回了安定王府,老夫特意前来索要尸体,也好给那些受屈的人一个交代。”姜聪的话说的很好听,但是语气却是不屑一顾。

    风竹闻言暗中嗤之以鼻,那姜聪是刑部侍郎,主管一切刑事。银狐曾犯案无数,他无能力抓捕,便找了代罪羔羊,如今银狐伏法,他倒是迫不及待要来领功了。“大人,实在不好意思,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带走银狐的尸首,今日便是皇上亲自前来也是这个答案。”

    “你好大的胆子,老夫奉旨管理天下刑事,代表天子行事,如今你却横加干扰。可是受谁指使?否则你何处来的如此胆大包天?”姜聪严词厉色,说着还双手举起过头朝着左边作揖。“若是皇上怪罪起来你当待的起吗?”

    “大人这话说的好生无力,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就该有他的圣旨,如今你一无圣旨二无令牌,却说是皇上的意思?是不是从今以后所有官员都可以冒着皇上的威名肆无忌惮?”风竹垂首而立,不用抬头看,已知那姜聪的脸色定然难看到了极点。

    “皇上如今远在春江,待他回宫后老夫自会向他请旨。”姜聪说着挥手示意:“进去将银狐的尸体带回衙门。”

    一片哗啦声响,已经有侍卫上前,将整个王府大门包围。

    一时间,风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状着胆子大喝一声:“谁敢!”

    “你看老夫今日敢不敢?”姜聪脸色更加寒冷,大喝一声:“所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侍卫得令,一步一步朝着风竹逼去,手中的刀已经拔出,散发着点点寒光。

    “姜大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安定王府生事,不知是你老糊涂了还是嫌自己这乌纱帽戴着不够舒服?”冷冷的女音,从侍卫的包围圈传来,带着些许的怒气。

    姜聪闻声脸色更加难看,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高高坐在马背上,正望着这个方向,身边的男子一身黑色的衣裳,整个人显得极其的沉重。“你是谁?”

    风竹远远瞧见了朱雀与青龙,松了一口气,暗道终于是赶到了,若是她再迟一步,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朱雀踏马上前,却遭到侍卫的阻拦,她居高临下,冷眼注视着眼前黑压压的人,视线穿过人群,落在那个身着官袍的姜聪身上。“我是安定王府的侍婢。”

    “一个小小侍婢竟敢如此与老夫说话,你们安定王府果然是仗着皇上的天恩恃宠而骄了。”姜聪抬头毫不客气的与她对视,言语中也净是轻蔑。

    “哈哈哈!”朱雀突然仰天大笑三声,然后目光一凝,眼中杀意闪过:“被别人拿来当做了靶子还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安定王府的安全一直以来是由潇湘楼负责?不知道我们王爷大功刚立只等皇上封赏。即便你姜聪再怎么厉害有了太子殿下这个大靠山,想要在潇湘楼的打击下生存恐怕不太易了,你知道吗?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无可争议。”

    姜聪脸色瞬息万变,因为自己的心思全部被她猜中了,但是如若不来,开罪的就是锦夜,后者马上登基为帝,自己怎么得罪得起?“你们潇湘楼一向飞扬跋扈惯了,老夫不吃你那一套。”

    朱雀冷笑,嘴角弯起的弧度煞是好看,却极其嗜血。“潇湘楼弟子何在?”

    悄无声息,一群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冲出,整齐有序,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将姜聪带来的人全部围在中间。

    白衣,从头到脚的白,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这是潇湘楼弟子专用的衣着。

    恐慌,笼罩在那一片侍卫中,原本还有条不紊地形成的包围圈开始出现松散。

    姜聪四下看看,见着自己一行人已经被包围了,一时间也乱了分寸,锦夜曾告诉自己趁着锦苏外出之时定能成功将银狐的尸体带出,却没有告诉过自己潇湘楼的人在这里,如今看来,自己带走银狐怕是无望了。

    视线落在朱雀的身上,总觉得她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你到底是谁?”

    朱雀再次踏马上前,这一次,她每向前一步,那些侍卫便向后退后一步,最后退无可退,纷纷向两边让开去。

    红鬃高头大马在姜聪面前稳稳站立,朱雀从俯身到他耳边:“今日暂且留你性命,想想自己今后的路该要怎么走,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巴结不值得卖命的人,到头来只会死于非命。”说完,她轻蔑地笑笑,打马上前,在台阶处下马。

    见她前来,风竹底气十足,上前在她面面小声说着:“朱雀堂主终于来了。这些人趁着王爷不在就来捣乱,想要将银狐的尸体带回刑部。

    朱雀表示明了,锦夜这是在向 王爷示警,让他知难而退。“你做的不错,绿鄂呢?”红妆得死对她的打击定是太大,否则怎么可能前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却不见身影。

    “绿鄂姐姐正在后院为红妆姐姐守灵。”风竹低垂着头,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守灵!”朱雀皱皱眉头就往后院去了。

    姜聪僵在了原地,想要下令回去,可是周围这个潇湘楼的人怎么会让自己?进退两难。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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