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银锁金铃记 作者:黄连苦寒

    第6节

    银锁心里虚的慌,道:“那、那便是说……用兵要像水一样,水是往下流的,用兵则要攻击别人防守薄弱的地方。水随着地形而流……兵……兵……”

    她支吾半天,心中着急,越发说不出来了。

    金铃接口道:“用兵自然避开对方防备的地方,攻击薄弱的地方。水顺着地形而成河流,军队根据敌情来制定制胜的方略,所以用兵没有一成不变的阵势,就像水没有固定的形态。”

    她转过头来看银锁,见她点头,颇感欣慰,翻了一篇,继续解答。

    金铃首次为人师,务求尽善尽美,果然马不停蹄说了一个时辰。银锁静静听她讲,间或给她递水,有时恍然大悟状,金铃必要追问一句:“你想到什么了?”

    银锁当即眉飞色舞讲起他们与别派动手的丰功伟绩。金铃听她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竟然频频点头,偶尔评价道:“不错,暗合兵法要诣。”

    她得金铃表扬,尾巴翘上了天去,乐不可支,又翻起跟斗,倒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

    金铃扯住银锁链,一点一点把她扯回桌边,银锁被她使了个绊子,重心顿失,跌落在桌子上。金铃低头看着她,忽然伸手把链子绕在了她手腕上。

    银锁刚刚翻过来,双手还举在头顶,就这么被捆在了桌脚上。她睁大了眼睛,问道:“少主……少主?”

    金铃的眼睛微微眯起,双臂撑在她身侧,银锁惊恐地左望右望,颤声道:“少主,窗还未关……”

    金铃将头埋在她胸腹之间,低声道:“开着也好。”

    窗外又淅沥沥下起雨来,渐渐越下越大,将银锁细碎的□声盖了过去。银锁却还是很惊恐,生怕若是寒儿莲儿回来,会惊动了她们。

    她周身何处敏感,金铃已十分清楚,此时要故意逗她,更是只捡软档来捏,银锁两只手皆已动弹不得,又不敢乱扭乱动怕碰到了砚台墨水。只得眼神向金铃求饶。

    窗外雨声潺潺,银锁不敢□,只得咬住下唇,不时细细抽气,间或溢出一两声呜咽。

    金铃早在她落下来之时,就已占据了她两腿之间的位置,如今手已经滑进她的衣裳里。

    腰带早已被金铃解开,松松地散在身侧。

    她轻声唤道:“少主……”

    金铃抬起眉毛,“此处只你我二人,为何不唤我金铃?”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大师姐愣得很……

    最近忙得很,可能再申两周榜就不申了,专心囤文。

    还有就是大师姐为什么变成禽兽是情节需要我不剧透你们慢慢看=x=

    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讨论一下,因为我发现最近版聊的人不少……

    ☆、26书读百遍 二

    银锁亦是有脾气的人,嘴硬道:“少主一刻不关窗,此处便是光天化日,就不止有你我二人。”

    “还嘴硬。”

    金铃稍稍捧起她两瓣臀,使她腿间□对着自己绽开。金铃凑过去,吮住一片花瓣夹在双唇之间轻轻揉动。

    花瓣原是牵动着豆蔻,若有若无地挠着心尖,一点点呼唤着银锁的快感。金铃却并不着急取悦她,舌头偶尔触碰她,粗糙的味蕾划过光滑的肉瓣,感觉异样却又舒服。

    两片花瓣受到金铃的特别照顾,已经肿胀充血,完全开放了。她想要金铃也回头看看那颗挺立出来许久却无人问津的红豆,金铃却无视了她呜咽一般的哀求,舌头来回在两片花瓣中间不轻不重地摩擦。

    她收紧唇瓣,嘴唇抿住两片花瓣,舌尖在中间肆虐,时快时慢,有时滑进溪谷之中,有时故意在豆蔻上掠过,却绝不多停留一刻。

    银锁半身酸麻,几乎已忍耐不住,声音发颤,隐隐带了些哭腔,“少主……少主……为何不往上一些……”

    金铃舌尖用力,在双腿之间慢慢划过,抬头道:“你唤我一声金铃……”

    银锁一听,便偏过头去,咬紧牙根,以示决心。金铃涵养十分好,是以并不着恼,低头轻轻吹了一口气。

    两片桃臀在她手中轻轻揉捏,腿间有黏液润滑,两相摩擦,发出细细的水声,听得银锁脸上一片潮红。

    金铃仍是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凑过去,伸出舌头轻触花瓣,花瓣轻轻颤动,花蕊间吐出些透明的露珠,银锁的腰挺起来,无言地将那颗肿得发亮的红豆凑到前面,似是小心翼翼请她不要再偏心,也看她一眼。

    金铃见那红艳艳的小豆可怜又可爱,就偏偏碰也不要碰一下。她自银锁腿间爬上来,把她的耳垂咬在嘴里调戏了一番,濡湿了指尖,夹住两片花瓣,包住一颗红豆轻轻揉捏,道:“你唤我一声金铃,我便给你个痛快。否则再磨蹭下去,寒儿莲儿回来,便要露了马脚。”

    银锁受她威胁,苦兮兮叫了她一声金铃,金铃拍拍她的脸,亲了亲嘴唇便算奖赏,又下去埋首腿间。这次她直奔主题,含住小豆子折磨起来。银锁得偿心愿,忍不住挺起了腰,脚趾都蜷曲起来。

    蓦地她像是被什么击中,双腿紧紧夹住金铃,齿间溢出两声呜咽,缠在手上的链子在她的挣扎中哗啦作响。金铃知她又一次小死一回,便抚摸着她的小腹,待她平静之后,将她揽入怀中,问道:“今天怎地如此之快?”

    银锁蜷缩在她怀里,撅嘴道:“少主欺负人欺负得狠了。”

    金铃很是赞同地点点头,道:“很有道理,应是这么回事。”

    银锁全身失了骨头似地,滑到地下,枕在她腿上,久久未曾动弹一下。金铃一只手摸着她的脑袋,往前挪了两下,凑到桌边,提笔又写着什么。

    “少主,你在写什么?”

    金铃脸色不变,道:“写治你的心得。”

    “治我?”

    “嗯,”金铃的侧脸十分认真,她随口答道:“亲到几分火候才下手,何时兼顾胸背,之类的。”

    银锁当了真,紧张地爬起来,勾住金铃的胳膊,差点撞了她的下巴,“怎……怎好写下来给别人家知道?”

    金铃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按下去,道:“你相信了?你真信了?”

    银锁冒了个头在桌沿上,见她写的不过是寻常诗句,稍稍放心,重又疲惫地躺下去。

    金铃手中不停,问道:“平常没见你累过。”

    银锁哑声道:“少主,不问了好不好?太过羞人了!”

    金铃只当是在议论平时菜色,点头道:“好,不问。”

    两人挨在一处,静静躺了一会儿,忽然金铃直起身,道:“应是她二人回来了。”

    果不其然,门口有些响动,隔不多时,莲儿走进院中,叩响金铃的房门。金铃道:“进来。”

    银锁从她怀里钻出来,整好衣服头发,最后才发现手还被拴着,只得缩在桌子一角,小声央求道:“少主,给我解开啊。”

    金铃没有理会她,端正坐姿,方才摸银锁脑袋的那只手此时握着一卷书,手中笔并未停顿,大约仍是在抄那几首寻常诗句。

    莲儿走上来,银锁低头向她问安,莲儿禀告道:“少主,莲儿有密报……”

    “讲。”

    莲儿目指银锁道:“少主……”

    银锁也道:“少主我……”

    金铃道:“无妨,讲。”

    莲儿心中起疑,何以少主对这小胡儿如此信任?

    她坐在金铃对面,银锁顺从地跪在金铃身侧,这情景委实有些不对。

    虽然如此,她还是将消息以黑话说了一遍,料那胡儿也听不明白。

    金铃秀眉微蹙,点头道:“终于有些眉目,顺藤摸瓜,应是能找到这些人了。”

    莲儿疑神疑鬼地下去了,银锁松了口气,抓着桌脚的手也松开了,手上的链子坠下来,发出细碎的响声。

    金铃斜视她,眼中似有笑意,银锁满脸绯红,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情景。

    “少主为何不惧别人家知道?”

    金铃沉默了一下,道:“惧。”

    银锁急道:“那为何少主……”

    金铃沉默良久,方道:“我也不知道。”

    得一件珍宝,恨不得告与每个路人知晓,乃是人之常情。又怕有人觊觎,须得藏着掖着,落上三层锁头,围出五进院落,才可防偷防盗,勉强放心。金铃摇摇头,叹息着提笔接着写字。银锁见她不欲再言,又蜷缩着倒下去。

    翌日起床,莲儿对银锁道:“你近日做事不大积极,这可不好。”

    银锁心知她多半是对昨天的事情起疑,急忙岔开话题道:“莲姐姐可是嫌我懒惰了?我知错了知错了,就由小的一个人做早饭收拾灶台,莲姐姐尽管宽心休息休息。”

    莲儿听她油嘴滑舌的,将信将疑走到一边坐下来监工,看她忙忙碌碌,不由得想起她昨日神情扭捏地跪坐在金陵桌旁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嘀咕道:“当日在集市上瞧见这小龙王,也算地头一霸,竟在少主跟前低眉顺眼,是我记错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没有猜错今晚加班的节奏……你们给窝留言啊……留言啊……留言啊……

    ☆、27书读百遍 三

    银锁将蒸屉架在锅上,停下来在一旁看着。莲儿得空,问道:“少主近来在家可好?旧伤没有复发吧?”

    这问题将银锁问得一愣,金铃与她耳鬓厮磨,却越来越少脱衣服,她已很久未见金铃赤身,自然也见不到她的旧伤如何,只得答道:“不见少主有异常,每日在家治学,气色也很不错。”

    “那便很好。少主的脾气近来如何?”

    银锁又是一愣,答道:“少主脾气和顺。”

    莲儿微微错愕,许多年来,大多数人对少主的评价是“冷冰冰”,唯有乌山行主向碎玉曾说过她“待人忠厚,一片赤诚”,从来没人说过金铃“和顺”。但她向来谨言慎行,当下不再多说一字。

    银锁却忽然很想去脱金铃的衣服,想得双颊飞红,见到金铃就要低头。

    趁两人独处之时,金铃抓过银锁,小声问道:“你脸红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捉过银锁的手腕,摸了一摸,又叫她伸出舌头。

    “奇了,并未发烧,何以心跳不整,还这么快?”

    她仔细端详银锁,却弄得她脸更加通红,心中小鹿乱撞,跳得都喘不过气了。

    “少主莫问,晚上得闲再说与你听。”

    金铃摇摇头道,“我白天要出一趟门,晚上再回来拷问你。”

    银锁做完家事,无所事事化作一尊望夫石,坐在金铃常坐的地方,望着窗外。

    莲儿从外院走进来,指着她笑骂道:“小龙王你胆子不小,坐在少主的位子上是要造反吗?”

    银锁无精打采,回道:“莲姐姐我错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少主,不然她要打我屁股的……”

    “油嘴滑舌!在少主身前可不能这样,不然姐姐我就打你屁股。”

    “知——道——了——莲姐姐的话我哪有不听的?”

    莲儿笑骂道:“小无赖!可打起些精神来,莫要懒懒散散,快下来帮我淘米。”

    “来了——”

    她心中却是惴惴不安,因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听从莲儿的话。莲儿从前警告她,万不能在少主面前油嘴滑舌,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可她也不知自己向来对金铃的态度,到底算不算谨言慎行。从来只有少主说些似痴似癫的东西,骗得她讲些没头没脑的傻话,但她讲的话,断断不是与莲儿说笑的这样。

    银锁在心底为自己辩解一番,因此稍稍那么理直气壮了一些,这心情一直持续到金铃回家。吃完晚饭,她与莲儿两个驻守家中的须得洗碗打扫,所以她回到房中之时,天已黑了下来。

    金铃自她从楼板下面冒出头来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在金铃的注视下,银锁的脸色由白渐渐转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心更是砰砰直跳,暗地里摸不准是该一头闷下楼去,还是厚着脸皮继续往上走。

    “……我还是不懂你为何脸红。”

    “少主!少主怎地忽然说起这个!?”

    金铃正色道:“你今日脸色不对,我替你把脉也没有异象,必然不是生病。我本以为是你看着我便脸红,但你我相处多日,此前也不见你如此。因此我便是不懂……”

    银锁连忙打断她:“少主不需懂,不需懂,继续读书便是,我今天好累,先去躺一会儿!你有事叫我……水壶是满的!”

    她慌慌张张跑进房间,心道她若是有读心术可惨了,必然会知道我心中想了些什么腌臜龌龊的事情……得幸她没有……可是岂可断言她没有?她若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可要从此讨厌我了…

    金铃并没有追进来,银锁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载沉载浮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沉了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低声在她耳边说话。她从床上弹起来,见是金铃,松了口气问道:“少主饿了吗?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金铃浅浅一笑,道:“我来看看你睡没睡,你睡吧。”

    她正要离去,银锁忽然无言地拽住了她的衣袖,金铃愣了一愣,忽然动作极轻地凑过来,吻住她的嘴唇。

    银锁不知哪来的胆子,忽然翻身跨坐在金铃的膝盖上,将她扑倒在床铺间。

    金铃并未有丝毫反抗,银锁的胆子也渐渐大起来,埋首她的颈间,舔咬轻吮。

    银锁用嘴将金铃的衣领扯开,探进去又舔又咬,渐渐空间又显局促,她便拱松一些,一路吻到底。

    金铃的腰摆动了一下。银锁自己无比懂得这一摆的含义,便伸出一只手探入她腿间,顺着缝隙慢慢滑了进去。彼处渐渐湿滑泥泞,仿佛地底有一条地下河,蒸腾的水汽正从唯一的空隙里升上来。

    初春日长,冰川受阳光温暖融化,雪水汇入江河,河水渐渐涨起,是为春潮泛滥。

    金铃被她碰到要害,轻轻叹息了一声,叹息中不见痛苦和难堪,银锁便放心下来,指尖点了溪水,在溪谷间滑动起来。

    蓦地她手腕一痛,接着被金铃推了一下,向后倒退了两步。金铃翻身起来,捏住领口跪在床上,快速把腰带缠上。

    她拢起袖子,脸上还微微有些红晕,声音却是冰冰冷冷:“……不可如此。”

    银锁不解:“可是你……”

    她指尖还湿着,散发出些女性特有的微甘微苦的味道。

    “……但我不可如此。”她走过银锁身边,拉了一下她的手,又放开她,走出门去。

    有墙阻隔,她看不见金铃,只听见她吩咐道:“不可来扰我,我要练功。”

    她关上门,落了锁。银锁满心惆怅,颓然跌坐在床上。

    金铃进屋盘腿坐下,被唤醒的妖冶地呻吟着,三番五次想扑倒在她身上。

    她运起冰心凝神心法,想要强行驱逐欲念,可是百脉滞涩,心魔丛生,像是根植于血脉中的魔鬼,每次运功,血液便像是要沸腾起来,灼得人遍体生疼。

    她的下巴上滴下第一滴汗,搁在膝盖上的左手忍不住抬了起来,慢慢往自己的下身靠去。

    手悬在半空,她忽地重重一抖,遂抬起手来擦净汗水,后捏指诀强行收敛心神,然则心头如汤沸,经脉中内息奔腾,隐隐有脱缰之势。

    她不由得闷哼一声,暗自忖道:“何以冰心凝神竟似无效?今晚这般情形,又是要走火入魔了么?”

    当日走火入魔,是被龙若救了回来,可是如今若要是再回身去找她,定然把持不住,此戒若破,则从此万劫不复。

    她心中恐惧,一时间更加慌乱烦恶,内息更是不服管教,奔蹿咆哮着。她却又知道此时万万不可再回去找龙若,否则沉沦于此,必定万劫不复。

    不得已,金铃狠下心咬住舌头,暂时震慑了心头思绪,灵台短暂清明,趁此良机,她强运心法,将奔蹿的内息镇压下来,心头魔障也因此蛰伏下去。

    至此,金铃总算是渡过了最危险的阶段,饶是如此,方才一震之下,也使她脏腑皆有损伤,此时喉头一甜,腹中绞痛,她松开牙关,呕出一口血来,烦恶之感却轻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时候是大标题下一直写,然后发的时候分章节,所以有的字数多有的字数少,另一方面是配合榜单要求的字数(当然是压线

    所以我写肉的时候,自然是一气呵成,发的时候拆成四章。这章完了之后还想呼唤八号的话大概要等七万字,要珍惜啊!

    ☆、28书读百遍 四

    她舒了口气,起来喝水,伤口碰到水,又是一阵剧痛。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舌头左边缘已然全部被咬烂,尖锐的痛楚渐渐转为麻木,她吸了一口气,舌头又一阵痛。金铃重又坐下运功疗伤,直到天光将出,方才完毕。

    她盯着房门,好像如此便能看见两重门后的银锁,忽然哑然失笑:金铃啊金铃,若你早早便能痛下决心,又何必拉那小胡儿下水?是你优柔寡断,软弱无能,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怪别人不得。

    她白日出去,脑中却总想着不要小胡儿讨厌自己,是以事毕便返身赶回。

    连寒儿亦是不解,忖道:“平常少主杀人务尽,今次连刀也不补,是所谓何事?”

    金铃都已到了藏马的地方,翻身上马,又止步道:“回去。”

    寒儿跟着金铃回到原地,眼见她一人补了心头一剑,心中又道:“原来真是忘了吗?少主怎会如此大意?”

    她心中担忧,不由得问道:“少主,你……无恙吗?”

    金铃摆摆手道:“昨夜失眠,脑子有些乱。”

    她赶回去,跳上堂屋屋顶,顺着屋脊走到后院正房的阳台上,把正在擦地板的银锁吓了一跳,“少主,你回来了?”

    金铃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在她面前停下,低头道:“昨夜我……不是……总之我……不要讨厌我。”

    银锁皱起眉头,道:“虽然不怪少主,但我也想……你和我一样……”

    金铃缓缓摇头,道:“我练的功夫,需少欲少念。似昨晚那般,就有些凶险,一旦识得□,我也……我也……我也不知道会如何。”

    她似是十分疑惑,又似是十分懊恼,银锁见她忧虑,也跟着无端端忧虑起来。

    金铃抬眼看着她,本该无喜无怒的眼中似有哀求,银锁踮脚在她唇上一吻,又忍不住咬开她的嘴唇,不料金铃向后一缩,银锁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似乎马上要留下眼泪来的感觉。金铃只得道:“咬破了舌头,很疼。”

    银锁又忧虑起来,边从屋子一角拿起药箱边问道:“怎么咬到的?金创药有用吗?怎么洒?”

    她对这箱子里的东西已然十分熟悉,见金铃并不反对,便捏住她的下巴。金铃配合地伸出舌头,银锁见她舌头边缘一片狼藉,舌头因为金铃不敢见水而干裂,靠舌根的地方却被浸润上来的唾液泡得发白。

    她看着便觉得疼,于是沾了些清水,替她稍稍滋润了舌面,又一点一点把金创药洒了上去。

    金铃紧紧闭起眼睛,全身的肌肉似乎都绷起来了,银锁上完药,她默默地躬成一团,死死捏住下巴倒在平常坐的垫子上。

    银锁手忙脚乱地跪下去,把她的脑袋抱到自己的膝盖上。

    金铃脸色惨白,好一会儿才疲惫地睁开眼睛,含混不清地道:“晚饭吃不成了。”

    银锁本想追问她是如何将舌头伤成这副鬼样子,见她说话困难,只得作罢。

    翌日,金铃与寒儿又出门去,莲儿与银锁在屋里各自做各自的活。

    到了下午,莲儿终于忍不住问银锁:“少主怎么就忽然伤了舌头?”

    “我也不知道,是昨日出去弄的吗?”金铃早已和她说过是前天晚上弄的,必然与自己脱不开干系,是以撒了个谎。

    莲儿当然也早已问过寒儿,知金铃昨日在外一切正常,暗中观察银锁,觉得她似乎也没有骗人。

    正当她思考之时,后门被人一脚踹中,发出闷响。只因后门有额外的支撑,才没有被踹开。莲儿心中一惊,先行捉起银锁,将她推过墙头,蹲在别人家屋顶上,低声道:“若是打起来,你就先跑。”

    银锁木然点头,莲儿见她明白,遂拍拍她的头,把她按下去躲着。

    她自己反身跳下,执剑走进门洞,喝道:“什么人?”

    却是寒儿的声音传来:“莲儿,开门!”

    莲儿松了口气,挑开顶门的木撑,打开门闩,寒儿一口气冲进了金铃的房间。两人手忙脚乱一番,莲儿问道:“少主怎么了?”

    金铃极其虚弱地趴在寒儿背上,似乎想说话,莲儿赶紧道:“少主勿动,让寒儿说”

    “少主真气岔行,与敌两败俱伤,肩头中了一棍。”

    莲儿道:“莫上去了,你放下少主,我去拿药箱。”

    两人手忙脚乱一阵,将金铃肩头衣服剪开,露出一大片肿胀破损的皮肤来。莲儿伸手去摸,摸出骨头尚且完好,便对寒儿点头。寒儿手中已配好一碗药糊,见莲儿点头,就一股脑糊在了金铃的伤口上。

    金铃立刻从半死状态弹起来,发出低声□,又立刻吞了回去。

    莲儿立刻扶住她,“少主!少主张嘴!”

    金铃微微张口,莲儿将一颗药丸拍进她口中,寒儿立刻端水来喂她。

    两人关切地问:“少主,觉得怎么样啊少主?”

    金铃摆摆手,低声道:“行功,护法。”

    两人听令走出两步远,护在金铃身前,金铃盘腿趺坐,双手捏指诀运功。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见金铃睁开了眼睛,寒儿莲儿放下了一半的心,同时问道:“少主,何以走火入魔?”

    金铃摇头道:“我也不知。龙若呢?”

    岂知龙若二字刚出口,她便如胸口遭锤击,又呕出一口污血。

    莲儿道:“龙若藏起来了。少主莫要多说话,行主曾经交代过,若是少主走火入魔,我二人需在少主耳边不停念诵冰心凝神心法口诀。少主请。”

    金铃微微点头,又闭起眼睛。

    她二人轻声念起口诀,金铃心底趋于平静,奔窜的真气也都蛰伏下去。胸口烦恶感渐渐被压下,总算是从鬼门关转了回来。

    她再次睁眼,倒没问龙若在哪,问了一句:“寒儿,人死了吗?”

    寒儿一怔,忙答道:“死了死了,一剑斩在颈上,一剑捅在心口,死的不能再死了。”

    金铃点头道:“做得好。此番不至酿成大错,全是你的功劳。”

    寒儿红了眼圈,急道:“但盼少主没事!”

    金铃摆手道:“不会有事。”

    她想了一下,又问道:“龙若呢?”

    作者有话要说:

    ☆、29书读百遍 五

    不料话音刚落,她又觉得胸口仿佛给人压了,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内息又隐隐有作乱之势。莲儿见她脸色煞白,急道:“别管小龙王了,她能有什么事?少主莫言,再歇一会儿吧,想是理气丸还没完全发开药性。”

    金铃捂住胸口大口喘气,总算止住了咳嗽。莲儿道:“我去找她,少主先行休息,千万不要出事啊。”

    寒儿也道:“少主,我扶你上楼。”

    莲儿推门出去,寒儿扶金铃上楼歇下之后,忍不住问道:“少主,此番要紧吗?严重吗?要通知行主来吗?”

    金铃摇头道:“只是征兆罢了,并未真正走火入魔。只因我体质异于常人,因此症状明显些。”

    金铃即刻睡下。银锁被莲儿找回来,驱使着生火做饭。她问过莲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莲儿简单跟她讲了少主受伤被寒儿抬回来的事情,却让她十足担心起来。

    金铃的舌头受伤,莲儿为了照顾她,煮了烂稠的白粥,三人一言不发地吃过饭,都不约而同地往金铃的房间走去。

    莲儿以眼神屏退二人,道:“寒儿去歇着养伤,我待会儿再来问你。龙若你去洗碗,我不叫你,你别上来。”

    她面色严峻,像是要发生不得了的大事,寒儿一向以她为长姐,大事以她为尊,见她这么说,自然是退后一步,站住不动。

    银锁担心金铃,又怕露出什么马脚,心中犹豫不定,犹豫之间,莲儿已经走出去带上了门。

    莲儿走得很慢。

    她曾两次提醒银锁,在少主面前须得谨言慎行,不得多喜多悲,影响少主修行。只因行主曾反复交代,喜怒哀惧爱恶欲乃少主修行大忌。如今少主走火入魔,便与银锁脱不了干系。

    且方才金铃两次问起龙若,都气息不稳,说二者没有关系,三岁小儿也不会信。

    她打定主意,走上楼,推门进屋的时候,金铃忽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眼睛半眯起来,道:“是莲儿啊。”

    莲儿道:“少主放心,龙若刚才和我们吃完饭了,正在厨房收拾。”

    金铃点头道:“那就好。”

    莲儿忽然恼道:“少主,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管别人死活做什么?”

    金铃一愣,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遂道:“我需为所有部属的性命负责”

    莲儿一时语塞,又问:“怎地没见你问寒儿!”

    “寒儿背我回来,尚且中气十足,应无大碍。”

    莲儿两次被她驳回,又道:“龙若一没出门,二未与人交手,三来顽劣狡狯,滑不溜手,手底下还很有几下子,少主到底担心她什么呢?”

    金铃摇头不答,道:“你先下去吧,我要继续睡了。”

    莲儿忙道:“少主喝了粥再睡,否则身体怎么受得住?”

    金铃犹豫了一下,坐直身,端起粥碗,默默执起调羹,一口一口慢慢送到嘴里。

    她吃得半点声息也无,莲儿看得心惊,挣扎许久,终于问出口:“少主此番走火入魔,是否与小龙王有关?”

    金铃听得心惊,却道:“我自为‘狂魔’谢都和‘邪魔’谢伯印所伤之后,内伤就一直反复,怎可说是龙若的错?”

    心中却知道此番与龙若纠纠缠缠,必然与功力有损。

    莲儿欲言又止,低下头收拾了碗筷走出去。

    少主从不说谎,她说谎是什么模样,莲儿也无从得知,只是兹事体大,容不得她半点疏忽。

    银锁在外面,对着寒儿,却有些不自在。寒儿自见她起就对她颇多微词,虽不知为何,有人敌视你,总是不大舒服。

    她不欲与寒儿起冲突,起身便去厨房收拾碗筷笼屉,不料寒儿跟来了,在门口看了她半晌,忽然说道:“少主怎会对你青眼有加?不,少主对谁都漠不关心,为什么对你就不一样?她回来就问你在哪,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了?”

    银锁冷笑道:“你才多大年纪?你才见过几个人?你怎知少主对天下千千万人都一样?”

    “你!定是你魅惑少主!”

    银锁哈哈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会说‘魅惑’?怎么?我是苏妲己还是夏妺喜?少主是周幽王还是夏王桀?”

    “你……”

    “我魅惑少主作甚?少主与我投缘罢了,怎地你便有这么大的帽子扣给我?”

    寒儿咬牙切齿,红了眼眶,一把扭住她的领子,“你!你害的少主走火入魔,竟然还、竟然还……”

    “寒儿!瞎说什么?!”莲儿返回屋里,不见隔壁寒儿,知她定是出来生事,暗道少主英明,从来不把二人放在一起。方才不过走开一会儿,寒儿又找麻烦了。到厨房一看,正好看到寒儿一把抓住小龙王。

    寒儿高声道:“定是她!定是她!何以以前都好好的,她出现之后少主就走火入魔了?!”

    莲儿寒着脸:“胡说八道!你怎不说是此地水土不好呢?快给我回去!”

    寒儿不服道:“莲儿不也这么觉得吗?我们把她赶出去,少主一定马上就好起来了!”

    莲儿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这当口你还要给少主添乱,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吗?”

    寒儿一脸不可置信,捂着脸跑了出去。

    莲儿替银锁整了整衣服,道:“我全是看在少主的面子上,才不让寒儿胡闹,并不是觉得你就做得很好。寒儿说话有失偏颇,你不要往心里去,但在少主面前,你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笑笑闹闹的。”

    “是,莲姐姐心里为我好,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莲儿瞥了她一眼,道:“我看寒儿说得对,你嘴这么甜,谁都要喜欢你。”

    银锁委屈道:“我纯是出自真心,莲姐姐可莫误会我。”

    莲儿低头顺了顺她的衣襟,眼神凝重,过了一会儿,方道:“我知道。”

    屋中只剩一人,银锁的心一沉再沉,前夜她主动对金铃舔舔吻吻,第二日金铃便伤了舌头,第三日便受伤回来,此事与她,实在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窝是存稿小天使~你们还记得窝吗~ciao(—▽—)y

    作者最近很低落的样子,你们欺负她了咩~(—▽—)y?

    ☆、30心魔俱灭 一

    两个婢女寒儿莲儿均知少主修炼的心法须得清心寡欲,平日里两人从不敢与她有半句嬉言,更徨论调笑打闹,生怕扰她清修。又因府中人人都知道有这么一条规矩,少主金铃才养成无喜无怒的心性。

    这小龙王凭空出现,偏生少主不知着了什么魔,对她青眼有佳,不但将这小乞丐带回家,还留在了身边,同住一间屋里。

    这人不但身世不明,来历不清,性子还跳脱得很,少主不但不以为忤,反而陪她胡闹。寒儿屡次劝谏,收效甚微。

    她二人眼见金铃日渐异常,越发疑心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不由得暗中留心起来。一日与人冲突交手之中,金铃真气岔行,险些遭遇不测,两人才最终确定金铃确实已走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罪魁祸首不用说,必定是这小龙王无误。自从她住到少主屋中,两人亲密狎昵,越发不对味了。

    思来想去,两人还是决定密报行主,以救少主。

    金铃与银锁犹自不知,依旧满室春光。

    隔日寒儿密报,凉州马场主人康照从此处过,约一天后到达,若能杀他,保管可解荆州马贼之患。金铃料是师父在邓州活动卓有成效,逼得康照不得不从此处走。果然下午就接到暗杀康照的命令,她就带着人,在上庸到房州的官道上埋伏起来。

    金铃赶着回去找银锁,务求一击必杀,先以落石拦路,再用弓弩攒射,最后自己亲自下手杀人,干脆利落地解决战斗,就要赶回去。

    寒儿本以为康照能拖住少主一阵子,却没料到他和他的手下本事如此不济,见金铃就要折反回去,忙道:“少主,不确定一下他的身份吗?”

    金铃一顿,点点头道:“是我疏忽了。”

    她回头检查康照的尸体,查验身份路引腰牌,又试了脸上是否有面具或化妆。检查无误,金铃又要往回走。

    “少主!不提他的头回去吗?”

    金铃微觉奇怪,问道:“何以要提头?是怕官府来捉没证据吗?”

    寒儿语塞,但怕金铃又要走,忙道:“少主,既然怕官府来抓,难道不要处理他们的尸体吗?”

    金铃道::“你负责即可,我先回去了。”

    “少主……”

    “寒儿,”金铃已然察觉她有意拖延,不由得皱眉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没有……”

    金铃一扭头,脸色森然,冷声问道:“你们,在算计小龙王是不是?”

    寒儿吓得摆手,“不是不是不是……”心中却是一凛,暗道她是如何得知的?

    但金铃无暇顾及她,拔腿就往回跑去。

    此地离城中尚有四五里,她发足狂奔,一会儿就跑回了家里,连门也不走,直接翻墙而过,院中一人也没,静得不正常。

    蓦地,后院传来银锁的呼救:“金铃!金铃救我啊!咳咳咳……”

    金铃心下大怒,暗中忖道莫非是莲儿寒儿合伙瞒着我要除掉小龙王?

    她跑到后面,银锁抬眼看到她,连滚带爬跑到她身后躲起来,金铃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道:“什么人?”

    一支拐杖从阴影中伸出来,“笃”地点在地上。金铃如遭雷亟,颤声道:“师……师父!”

    金铃聪明绝顶,刹那间便已猜到师父为何会来到此地:必是走火入魔之事的前因后果已被寒儿和莲儿告诉了师父,师父要斩草除根,必杀龙若。

    可我绝不能让她死。

    思及此节,她已有了计较。当下全力收敛心神,暗中运起荒废了许久的凝神静气诀,摈除七情六欲。久不运功,果然百般滞涩,心魔环伺。

    果不其然,师父抬起另一支拐杖,看起来晃晃悠悠,却几乎立刻到了眼前,快到躲无可躲。她想到龙若就在她身后,便咬紧牙关,硬接哂道师父这一击。

    剑杖相交,“嗡——”地一声,延绵悠长,她暗道好险,亏是从小修炼,幼功了得,才能保持剑杖相交,鸣而不断,没有露出大破绽。

    她一弹衣摆,双膝跪地,低声道: “师父,我已好了。”

    金铃的师父,正是昔日击退魔教联军的乌山行主,辋川君向碎玉。

    向碎玉听罢,漠然道:“为师听闻你因为她,连修为都荒废了,心中很是着急。须知心魔须有自己除,你杀了她吧。”

    金铃神色淡漠,并不着急,犹如在谈论他人家事:“心魔是心魔,相是相,心急除魔,杀了这相,必有下一个相。我若执着于心魔,杀一千一万也是无用。师父,杀生不祥,勿要多造杀业。”

    她有意看了一眼向碎玉的左手。

    向碎玉一生寡言少情,杀人无数,他掌中有一血线,伤人性命便长长一些,曾有人算他血线涨过命线之时,会受厉鬼索命。是以乌山之战后,向碎玉便很少杀人。

    这么一眼果真有效,只见他默然半晌,方道:“为师方才已试出你最近未有寸进,但功力精纯,也没有退步。既然你这么说,就不杀便是。”

    金铃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微有惊讶,但脸上须得装作对一切都不惊讶的样子,一揖到地,“君子一言。”

    向碎玉道:“驷马难追。金铃,随我回家。”

    向碎玉非是被她说服,只不过约期将近,怕手段太过激烈,影响金铃修行。

    金铃神色淡漠,允道:“是,我给她些钱。”

    她转过身去,掏出两人初识之时的那个钱袋,塞在银锁怀中,轻声道:“龙若,我的钱都给你,你回去吧。”

    银锁方才听着他们讲话,心已是一沉再沉,此时早已沉入湖底,只觉得浑身都冷了,她摇着头,哑声道:“你昨天不是……不是这么说的……”

    昨日芙蓉帐中被翻红浪,莺莺低语,煞是旖旎。

    金铃哂道:“那时候的话,还能做得真吗?终究是错,改了便是。”

    说完,师徒二人便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银锁回身去抓金铃,可哪里还抓得到?她纵身一扑,抓到了她的衣摆,心中一喜,抬头道:“你……”

    金铃低头看她一眼,低声道:“好好活着。”

    她手中巨震,金铃竟然已经挣脱。师徒二人衣袂飘飘,宛若谪仙,一步跨出三丈,片刻间就已消失在街角。

    银锁发足去追,却又哪里追得到呢?她心中大乱,脚下磕磕碰碰,不一会儿就摔在地上,跌得满头满脸都是灰土,手掌也蹭出了血痕。想再爬起来继续,手脚却都已失去力气。她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捶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我的存文也不剩多少了……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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