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银锁金铃记 作者:黄连苦寒

    第120节

    那是真的恨,为何只过了一年,影月右使便要一次又一次地救不死金身?

    直到阿七和喻黛子救走了金铃,也顺便拯救了这些意志尚不坚定的低阶教徒。

    他记得影月右使曾骂过一句“谁把上庸分舵放在这的”,这地方非她所选,是以并不是她用来扰乱金铃心神的阴谋之一。若说这并不是她的阴谋,那是什么样的运气才叫她遇见这一个对金铃极为不利的地点,可她为什么要责怪这个地方?

    “为什么?”

    “宇文,文七,你脑子糊了?”阿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见他回过神来,才把他的脑袋按下去,“快点睡觉!”

    阿七熄了烛火,宇文兀自在想“为什么”。

    金铃亦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胜不过银锁,为什么她的计划又失败了,为什么天下风云突变却毫无预兆,她以为她和银锁从光明顶回来之后,便可永不相斗,回来之后,却不得不继续针锋相对。

    不是面对面,刀对刀,斗得绵不着力,仍不得不斗。伤害银锁和伤害乌山,她也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有时她甚至分不出哪个更轻。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已不知银锁和她一样一边对她出招,一边在心中不忍,还是已将这样的套路当做了惯常的“手段”。

    她心中拒绝相信银锁是这样的人,却不代表她不会无意之中做出这样的事。

    若没有此人,乌山挑动二虎竞食之计已然实现,邵陵王占汝南,接受齐国暗中援助,与魏国傀儡萧察在北边的平原上较劲,如此便可保乌山一时太平。这两方受牵制,江陵便可专注争夺鄂州,鄂州到建业,不过一日时间,光复建业,指日可待。

    ……可这人当时下马,定然还没有回义阳,否则该当和她同路才对。不知这小猫儿又去哪里捣蛋,在路上有没有吃好睡好。

    汝南城乱了几天,被西魏接管下来,派了新的太守,换驻了新的守军,探子传回的消息稍有阻碍,最后还是好端端地落在了金铃手中。

    邵陵王为仪同侯几通所擒,颇有一把硬骨,拒不请降,侯几通锤杀之,尸体弃置江边,江边落雪,尸独不沾半星,路人异之。他的旧部下敛了他的尸骨带回襄阳,好好祭祀下葬,这才算得了善终。

    莲儿送来消息之后便侍立在旁,金铃看完消息之后微微摇头,道:“我与邵陵王有一面之缘,这人的想法当真怪异,该当做个狂士浪客,要他掌管一方也实在委屈他了。”

    莲儿不知说什么好,看着桌上一串黄金璎珞,欲言又止。

    金铃续道:“天时地利人和,此人独占人和,最难的事情他反倒做到了,天命也。”

    “……少主,大掌柜刚刚醒了,要叫他过来问话吗?”

    “他精神怎么样?”

    “……不太好。”

    “过两天吧。”

    莲儿只得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少主,回来得晚,你不歇一歇吗?”

    金铃先是摇头,后又听见莲儿打呵欠,便道:“你睡吧,后几日不必再出去,我可以在家闲着,不差这一会。”

    莲儿如蒙大赦,立刻落跑,金铃叹息着锁上门,又拉上所有的幔帐,走到窗口时,抬手放手反复几次,最后也没锁上。

    次日起床时,一条亮光从那条缝里照进来,风呼呼地吹着,顶着窗子,顶得幔帐上出现一个窗子的印记。

    屋里仍是只有她一个人。

    荆襄地区的冬天永是如此:铅灰色的云越来越厚,待到太阳都透不下来之时,云层也重得自己也浮不住,雪花一层一层地飘下,金铃冒雪骑马回来,天色已几乎要黑透了。莲儿知她怕冷,早早在屋里烧了水,金铃命她离开,锁上门之后,边往桶边走,边一件一件地脱衣服,白色的羊皮袄扔在最外面,外袍中衣落在地上,里衣搭在屏风高头,她走到水边时,已然全身光裸,是以毫不犹豫地一脚踩进水桶,沉入水中。

    热水包围住她,也让几乎冻僵的四肢渐渐回暖,她的指尖终于有一丝丝平常难得一见的粉色,身上种种旧伤也在热水的熨烫下无所遁形,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出粉红色的痕迹。

    炭火哔剥地跃动,四角的宫灯也散发着热。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地方,金铃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夜风呼呼地撞着窗子,雪片砸在墙上似也有了声音。

    风越大,风中之物就越是能听清楚,就好像水流越急,水里的东西就越会让水流显出奇怪的起伏。

    她听见风声陡然变大,又忽然变小的声音,一片羽毛随着几片雪花落在了地上,有人慢慢走进,却并不急着过来,而是走到门口,顺着她进来的路走到了屏风后面。

    银锁从屏风后面出现,把她的衣服依次挂在架子上,背对着她一件一件地脱掉自己身上穿的东西。

    两人的衣服几无二致,外面的羊皮袄更是一模一样,若是银锁穿着这一身走在乌堡之中,只要挂一把剑,再稍稍低头,莫让人看见头脸,说不定还有人恭敬地开门放行。

    她身上还有雪片,受屋中热气激发,化成水滴,慢慢滑落在地上,她自己定然未曾察觉。

    银锁又脱掉外袍,挂在金铃的衣服旁边,露出的中衣是向碎玉亲手所缝、前年在建业送给她的。

    那件衣服从银锁身上滑落,连带裤子也一并落在地上,露出窄腰翘臀,瞧着十分紧实,还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像是一头初生的小鹿,就算是站着不动,也透出一股活泼。她稍稍扭过来,一直低垂着眼睛盯着地面,扭捏得像个怕生的小姑娘。

    她的身体却实在不像个小姑娘,微微隆起的前胸似乎散发着甜香,向下收窄在盆骨之上,身体的线条随着腰上的肌肉向内凹陷,形成一个浅浅的窝。

    她已应了金铃当年的猜测,长成了倾倒众生的尤物。这尤物如今全身□□,尽数落在金铃眼中,让她一阵气紧。更过分的是,这绝色美人亦一脚踏入盆中,水位微微上涨,没过了金铃的下巴。她朝旁边挪了挪,可两人的皮肤还是不可避免地触在一起。

    触到的地方起了一阵战栗,刮着脊椎直直冲进后脑。金铃闭起眼睛,腾出个位置给她放腿,再把自己的腿搭上去。

    “大胆,谁准你进来,怎地弄得这么冰?”

    ☆、第463章 皮里阳秋七

    “翻了一座山竟然下起雪来,始料未及。我冻得都蒙了,嘻嘻,眼前就有一盆汤,我若不下来,怎对得起老天爷一番美意?”

    “这几日去哪了?”

    “忙一些杂事,到处乱跑。”

    金铃叹了口气,将她置于自己怀中,拿过旁边锃亮的水瓢,舀起一瓢水,往银锁头上浇下来。

    “我上次这样仔细地看你,还是在上庸……那时青涩得紧,现如今已……”

    “已怎么啦?”

    “看得我口干舌燥。”

    银锁轻声笑了起来,得意道:“我就知道,大师姐抵挡不了。”

    金铃道:“你抵挡得了,那你耳朵为何这么红?”

    银锁垮下脸,“冻的。”

    金铃并不争辩,只是细细擦过她身上每一寸皮肤,认真得仿佛是在擦自己的剑。

    肤如凝脂,白似羔羊。

    银锁的脸越来越红,到最后看起来仿佛是被人硬灌了一斤高粱酒。

    她忽地站起来,惹得桶中水四处飞溅,金铃皱眉道:“要渗到楼下去了。”

    银锁红着脸,一言不发地把自己裹起来,背过去粗鲁地擦着自己的头发。

    室内点着火盆,着实有些干,银锁细软却微卷的头发一会儿就干了,穿了一件金铃的单衣,正撑在桶边百无聊赖地等金铃出来。

    “大师姐,你看看我呀……你还在生气吗?”

    金铃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盯着银锁。

    银锁好不容易退热的脸上又慢慢红起来,张开了手中的布巾,金铃站起来,却是从她手中接过,自己披在了身上,径自往里间走去,银锁趿拉着本属金铃的软鞋跟在后面,道:“大师姐,大师姐……”

    “……别叫了。”

    银锁委委屈屈地停住。孰料金铃猛地转身,揪着她的领子摔在床上。

    金铃跟着压上来,扯开领口,一口咬在她肩头,身上的布巾在挣扎间滑下来。银锁的手终于又一次抚上这光滑如缎的肌肤,随即悄悄地、满足地叹了口气,再轻声抗议道:“大师姐,痛……痛啊。”

    金铃松开她的肩膀,不料刚抬起一点,就又咬在她颈子上。

    颈子并无骨头保护,金铃倒也没有很用力。

    她有一条腿卡在银锁双腿之间,所以银锁当然也有一条腿卡在她双腿之间。银锁却像是初次与她同床一般,不但没有趁人之危,反倒只是小心翼翼地在她腰背后面反复摩挲。

    金铃终于松开了她的颈子,留下一圈浮起血丝的牙印,低喘着说道:“我有时……我有时……真想杀了你……”

    她像是忽然失了力气,跌落在银锁身上。银锁恐她又冻着,扯过被子将她盖严实,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见我,我现在走就是。”

    金铃又像是忽地活过来了,全身陡然绷紧,抬起上半身,准确地攫住了银锁的嘴唇。

    她咬着银锁的嘴角,逼她双唇微启,舌尖挑开她的牙关,粗暴地入侵柔软的口腔,拖出里面毫无防备的柔软舌尖,非要缠着人家与她打架。银锁受她刺激,渐渐溢出哭腔,只差没有求饶,金铃犹不放过她,偏要将她一逼再逼,到最后,银锁已不是在哭,压抑之至的□□声低低地从喉中溢出,震得金铃口唇发麻。她的双手抓捏着金铃的后腰,两条长腿也在她身上难耐地蹭来蹭去。

    金铃颇为意外,从来不知银锁除了哭以外还有更诱人的阶段,更加不想放过她。

    只是银锁虽然已似万分受不了,双手拿捏得却甚准,俱是金铃腰身上的敏感之处,金铃终是忍不住弓起腰,抓住她四处作恶的双手按在床上,又一口咬上她的颈子。

    这回只一会儿就松开她,毫不迟疑地咬向下一处。

    这流程仍是颇为熟悉的流程,只是比往常粗暴了许多,金铃在银锁身上又吸又咬,却进行得甚慢,待她咬到小腹之时,胸口的印记已牢牢刻在了上面,鲜明的血丝慢慢退去,颜色隐隐发暗,边界渐渐模糊。

    银锁在她缓慢的折磨下已似快要受不了,轻声道:“大师姐莫要杀我,将我吃下去好了……”

    金铃咬牙道:“便让你得逞一次。”

    那架势似是恨不得要拆其骨,寝其皮,牙齿咬合发出咯咯声,接着便继续往银锁身上招呼。

    她自己也明白这回做下的事情多半又让金铃恨得牙痒痒,本就打算无论金铃做什么都不反抗,可她明明已经准备好迎接疼痛,却发觉金铃嘴上说得狠,动作仍是克制得很。

    不但克制,还比平日里更加温柔。

    两人平日里配合得不错,一人陡然变了调,另一人自然不习惯。银锁叫她温吞吞的动作折磨得几欲发狂,半支起身子咬住金铃的耳朵,颤声道:“大师姐……大师姐……”

    “做什么?”

    “你这是想要我死么……”

    金铃冷笑一声:“这不就快要死了么?”

    银锁的眼角已溢出了泪珠,似乎快要哭出来了,“给个……给个痛快啊……”

    金铃陡然把她翻过来,一巴掌拍在她臀上,银锁小声惊呼,但马上就被接连落下来的巴掌声打断了,她抱着金铃的胳膊,只有喘息的份。金铃抓着她的腰将她拉高,小腹一下一下蹭在她的臀瓣上,一只手在她身下慢慢摩挲。银锁想起来,却被她牢牢压住。

    “就是不想如你所愿……”

    银锁闷声道:“你说想杀了我,就是想慢慢折磨死我么?”

    金铃一口咬在她肩头上,两指贯入那已湿滑无比的小径之中,才一进去就感觉到那处热切地吮吸着她的指根。身下的少女时断时续地娇吟,急切地吻着她撑在身下的另一只手。

    “受不了了?”

    银锁咬牙道:“你来试试?”

    她挑衅的态度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席卷而来的热浪冲得零零散散,不知卷到哪里去了。

    金铃撑起上身,又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那天回来以后,我就关了阿七的禁闭,然后找人打他屁股。可惜他不是乌山子弟,家法也只得打折,板子只打了一半,算他走运。”

    银锁扭来扭去聊表抗议,“大师姐,你若想好好说话,就别凑在人家耳边说,挠得人家心痒痒,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恨你恨得紧,你想要什么,我都不想如你的愿。”

    银锁露出半张脸,一双精灵的眼睛弯弯地,狡黠地看着她,吃吃笑道:“我想要你——”

    金铃又抽了她一巴掌,猛地把她又翻了过来,一口咬在她肩上。

    银锁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金铃自小感情内敛,多半也不怎么懂如何发泄这样的愤怒,在银锁来看,有这样讨厌的坏蛋,需得乱刀砍死。可这一口咬在自己身上,看着迅猛,实则无比温柔,生怕真的咬伤了她。

    在两人无声的交锋之中,金铃又一次原谅了她。

    “大师姐……”

    金铃一愣,“怎么哭了?弄疼你了?”

    银锁摇摇头,道:“叫你折磨哭的。”

    金铃倏尔分开她两条腿,“好啊,给你个痛快。”

    她说完,低下头含住了那颗涨得生疼的小红豆,舌尖挑开皮肉轻轻拨弄,酸麻感从彼处升起,直逼腰眼,银锁想叫又想哭,却两头都捞不着,张着嘴只能喘息。热意源源不绝从下身渗出,心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只想着能从什么地方给金铃偷偷捞点看得到的好处来。

    “小混蛋……”

    “叫人家干什么……呜……呜呜……”被金铃狠狠撞了两下,腰间不知哪个关口失守,酸麻感直逼全身,她蓦地惊呼一声,从床上弹起,四肢牢牢地缠在金铃身上。

    金铃被她弄得没了脾气,温声安抚道:“别哭呀……若是疼,你就说给我听。是我不好,你骂我就是,非要憋到自己哭了么?”

    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银锁哭得越发委屈,更加停不下来了,边哭边道:“就是大师姐不好!你要弄到东西二边打成持久战,你可知世上要多多少家破人亡的浪客?那都是你们汉人!汉人啊!

    齐国北边有柔然,淮北势必没多少人马到汝南支援,西边将领众多,再杀回来时定然屠城泄愤,这一来,又要死多少人?若是东西二魏在国境前胶着,北方失守,又有多少人会死在柔然铁蹄之下?你能说跟你毫无关系吗?

    你手下探子刺探不利,连对方何时攻城都没打探出来,临时匆匆忙忙要去杀人,想过乱军之中闯不出来怎么办吗?想过……想过有人时时刻刻念着你吗?!”

    金铃一时语塞,她从未想过敌城里的人怎么办,只想着乌山若是保不住,便对不起师父。她见银锁哭得眼角飞红,鼻头亦是红彤彤的,大颗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样不停地滚落,急忙扯过一件衣服就替她擦,谁知越擦越多,越擦越止不住,她一着急,就用嘴去堵,这办法倒是很不错,泪珠刚一滚出来,就被她吸走,她吻完左边吻右边,银锁给她逗得笑出来,拉起被子给她裹在身上,自己擦了擦脸,道:“最该罚的就是你了,你还敢罚阿七,我替阿七打你屁股。”

    可惜金铃被被子裹住,她的手伸不开,只好下手去捏,一捏之下爱不释手,情不自禁多捏了几下,表情带着回味。

    金铃把她按回床上,见眼泪终于止住了,大大松了口气,闭上眼睛问道:“怎么罚我?”

    银锁喃喃道:“我怎么舍得罚你?只怕你生我的气不理我……”

    金铃低低叹了口气,枕在她手臂上。

    她心中知道银锁的说法都没有错,可她身在乌山,若非挑动两个强敌争战,就无法保住自己。

    颇为自私,却不得不做,一为向碎玉,二为身后祖国。

    银锁的做法确乎是最好的做法,不但保住了她的命,也助西魏闪电般拿下一城,死伤不过百人。

    她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

    银锁见她没了动静,轻声问道:“大师姐,睡着了?”

    金铃闭着眼睛摇摇头,“还没。”

    银锁笑道:“既然还没睡,那就该你了。”

    金铃本想拒绝,但被一只滚烫的小手捏在腰上,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银锁温柔地吻住她的唇,灼热的身躯包裹着她,让她舒服得仿佛全身浸在热水之中,熏得人昏昏沉沉。

    银锁低声问道:“大师姐,是不是这里?”

    金铃轻哼一声,转头把脸藏在了她肩窝里。银锁微觉奇怪,见金铃没了反应,像是已然睡了过去,嗤笑一声,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

    ☆、第464章 皮里阳秋八

    金铃自一个颇为旖旎的梦中醒来,梦中与甜美的银锁纠缠在一处,缠绵得很。

    这感觉就算是她醒过来也没有消退,心中涨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她忍不住张口呼唤。

    “银锁……”这声音甜腻而慵懒,若非银锁怀中只这一人,只怕根本不信是金铃的声音。

    “你醒了?”

    银锁似乎是换了个姿势,才叫金铃终于发现了不妥。

    “……你……”她蓦地捏住银锁的手腕,可那软软的力道实不像是要她停下。

    “叫姐姐来听听。”

    金铃嘴唇颤抖,开合几次,最终在银锁的注视下叫出了一声“姐姐”,甜腻的花液汩汩溢出,彻底浸湿了银锁的手指。

    由是银锁进出越发没有滞涩,动作也越发放肆,而金铃在睡梦中便已被催得烂熟的身体,则毫无意外地被推向高潮。

    那灼热的身躯紧紧缠着她,曼妙的曲线则串联了她自少年时代起所有的绮思。

    “从今往后,我就这么叫你起床,好不好?”

    “胡闹……今天为何醒得这么早?”

    “大师姐起太晚了,天都要亮了。”

    破晓的鸡鸣远远响起,渐渐此起彼伏。金铃贪恋这温暖,只是动了动,便没了声息。银锁推了推她,道:“莲儿只怕要上来叫你了,唔,她跑得很是匆忙,说不定有急事找你,你快起来吧。”

    金铃慢慢撑起来,银锁看着着急,遂坐起来替她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刚刚套上外衣,便听到莲儿拍门。

    趁她扭头之时,银锁忙着替她梳头束发,须臾间就弄得服帖整齐。

    金铃两步跨到门口,开门问道:“怎么匆匆忙忙的?”

    莲儿见她打扮得整整齐齐,愣道:“少主,行主回来了。”

    “哦……师父怎么忽然回来了?他人走到哪了?”

    “行主从东南进山,这会多半已走了一半。”

    金铃往屋里看了一眼,道:“你去准备准备,我洗漱一番就去接他……”

    莲儿刚应声,门便在她眼前关上,差点撞到鼻尖,她摸摸鼻子,嗫嚅道:“少主,不用我帮你收拾屋子吗……”

    金铃岂有心思管她,三步并作两步回了里屋,看见银锁已爬起来了,便道:“银锁,师父回来了,我不能送你……”

    银锁失笑道:“大师伯回来要将我二人捉奸在床,你居然不着急?我走……”

    “糟了……!”银锁双眼圆瞪,见金铃神色如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那沉重的脚步声,不正是王操琴扛着轮椅,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声音吗?

    金铃道:“别留下东西,快走。我要开窗把味道散掉。”

    她说着,打开了面外的窗子,屋里甜得发腻的暖意蓦地被冲散,清冽的寒风像是冷水一样冲淡了房中的浓酒。

    银锁系上漆黑的腰带,扣上兜帽,一手按在窗框上,翻出窗台,凌空落了下去。

    金铃低头往下看,依稀看见银锁消失在昏暝的晓光之中,忽地,又好像有一只白皙的手,撕破黑暗,朝她挥了挥。

    她束紧了领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一股热意,她想她自己现下也许双颊酡红,若是师父问起,也只好说是睡得太暖所致。

    她又打开了靠里的窗子,强大的气流彻底卷走了房中残存的缱绻,金铃心中略觉唏嘘,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只要师父一出现,银锁就只能遁去,而她就要开始梳理接下来要撒的谎。

    她叹了口气,在屋里扫视一圈,推门出去,在外躬身等候,莲儿见她终于出现,稍稍松了口气。

    王操琴推着向碎玉,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碾得地上的木板嘎吱作响。

    太阳出来了,一点点照亮大地。向碎玉目光炯炯,盯着金铃,忽然开口道:“脸色不错,还是在家养着好。”

    金铃不禁抬起手,想让冰凉的指尖平复一下脸上残存的红晕。身体深处还残存着些许悸动,不时戳着她的良心。

    向碎玉自己推着轮椅,从金铃面前经过,进了屋,立刻皱眉道:“怎地把窗子开了?”

    金铃低声道:“太热太干。”

    向碎玉咳嗽了两声,“冬日干燥,在房中摆一盆水为好。往日都是莲儿在做,怎地我一走便疏忽了?”

    莲儿急忙低头,道:“平常都是王公私下吩咐的,我……少主总是一人在屋中,我不敢打扰,便疏忽了……请……”

    金铃打断她的话头:“我平日不叫他们进屋。”

    向碎玉摇摇头,推着轮椅继续往里走,王操琴本来跟在后面,向碎玉却忽然停了下来,道:“金铃住了几天,屋里多了一股脂粉气。”

    金铃略感尴尬,她这两日与银锁一同沉迷温柔乡,屋里有什么早已习惯,她不知向碎玉到底闻到的是“脂粉气”,还是银锁身上淡淡的甜香,因此也就不知他到底有何言外之意。

    “师父若不喜……”

    “大可不必。女儿家应有女儿家的样子。我从前总担心将你教得太冷硬,失了女儿家的柔媚……现如今看看……总有些东西是盖不住的。”

    向碎玉握住她的手,抬头仔细打量,见这容色端丽仍是一般地明眸皓齿,比自己离开乌山之时稍稍丰腴一些,脸上带着淡淡的胭脂色,眉目之间更有一丝道不明的风情。

    金铃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默默躬身。

    向碎玉道:“只是你若专注做事,还是叫莲儿在旁帮手为好,我身边亦有操琴帮忙,将我从琐事中拉出来……”更多尽在【云裳小筑gl】百度贴吧

    他的轮椅已滚过第二进屋,缓缓推进了卧室。

    卧室之中亦开着窗子,床上被褥凌乱,床单上的折痕也很新鲜,经这些痕迹提醒,她清晰地回忆起不到半个时辰前,她和银锁在此处颠鸾倒凤的场景。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脸上更烧了些。

    “起的匆忙……”她辩解到,“没料到师父会回来。”

    “我知堡内事物繁杂,你应付起来尚显吃力。”向碎玉随手拍在床上,“也不要睡得太晚,乱了习惯。”

    “……是。”

    向碎玉忽地皱起了眉头,抬起手道:“这是什么?”

    金铃只看了一眼,心却一下凉了下来,惊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向碎玉仍是皱眉打量着那一串黄金璎珞,那串金灿灿的小东西随着他指尖的起伏,而折出许多璀璨的光点来。

    向碎玉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望向金铃的眼神也隐隐有了冷意。

    这串黄金璎珞,多半是昨天晚上就落在那里,多半还是金铃亲手扔的,刚刚那小胡儿走得匆忙,想必是忘了床尾的被子里还藏着一点痕迹。

    她平日里不戴的,不知为何昨天又挂了起来。

    向碎玉的心情随着金铃的沉默而越来越差,莲儿已觉得有股寒气在周围涌动。

    行主虽不说明,但旁人不免心生“此物怎会在少主闺房之中”的想法,她更是忽然想起寒儿异想天开的话。

    “定又是那小龙王回来勾引少主了!”

    她顿觉荒唐,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唯有金铃似不受影响,缓缓答道:“这是……战利品。”

    在场三人皆是一愣,“战利品?”

    金铃点头道:“在汝南,我与银锁交手,勾下来的。”

    向碎玉身上的寒气一点一点地散掉,低声问:“放床上做什么?”

    金铃道:“本无处可放,回来就歇下了,大概是随手丢在那,还未来得及收拾。”

    “此次凶险吗?”

    金铃摇头道:“还未出手,就遭了银锁暗算。不过……”

    向碎玉专注地等着下文。

    “动手之时外面已经打起来。若银锁不拦我,我大概会在乱军中浑水摸鱼。”

    “鲁莽。不打算回来了?”

    金铃深深低头,“我恐乌山两面临敌。”

    “为何不多带点人?”

    “不欲人知是乌山所为,免有后患。”

    “你既然诸事都有考虑,怎么还会铤而走险?”

    “……只想搏一搏。我曾与师父夸下海口,东西两边,断断不会在乌山门口开战,除非乌山不堪一击,叫人闪电般拿下。却未料到最后是汝南不堪一击……”

    向碎玉哼了一声,似是并不在意此事,道:“你只需好好看着乌山,莫要犯险。”

    他一扬手,把那串黄金璎珞扔回给金铃,道:“还给人家,人家救了你性命。”

    金铃心中明白银锁是救了她性命,但心中那口气却始终咽不下,银锁处处压她一头,她的计划,却总是功亏一篑。

    “莫要不服气了,”向碎玉向前推了一下轮子,滚到金铃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前线情形,你行动之前可派人打听清楚了?”

    金铃缓缓摇头,道:“斥候因之前与破多兰的争端折损大半,各地线人又因为祖家生事叛逃许多……是以汝南的情况,我先前让阿七去查,之后是我带着戴公等人一同去查的。”

    “那么此事你又让张军师邵军师参与推演了吗?”

    金铃仍是摇头,心道与银锁有关,我怎敢随便叫人插手。

    “准备不足,操之过急,失败也在所难免。”

    金铃低头道:“弟子知罪。”

    “乌山大不如前,是以乌山现下不如明教,原因在我,不在你。”

    “师父……”

    她心中愧疚,不但是因为向碎玉处处向着她,而她却总是失败,更是因为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对他说谎。

    向碎玉摆摆手,“别说这个了,为师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那批新造的刀枪。”

    金铃立时想到那复杂的符咒,想起统万地宫中阴森可怖的巨大黑色怪物来,知此事师父多半不欲为人所知,因此一句也不多嘴,只道:”我领师父去看看。”

    她与向碎玉一同下楼,王操琴牵来马车,看着金铃轻轻松松地把向碎玉连人带车抬了上去,莲儿想跟着上去,却被金铃的眼神阻止。

    ☆、第465章 皮里阳秋九

    王操琴驾车往东南方向工坊处驶去,马蹄哒哒颇为单调,金铃望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拉下帘子低声对向碎玉道:”师父,那符咒我知道。不单我知道,现今负责督造这批武器的工匠也知道。”

    向碎玉在她说出”符咒”二字时便微微一惊,问道:”你如何得知?他又如何得知?”

    金铃道:”我和银锁……我们去过统万地宫,我曾经说给师父听过。”

    ”是。”

    ”有一件小事我并没有说。这开启地宫的钥匙,宝刀端德,是朱家所有,这朱家兄弟往我们这里逃难,现下正在工坊做事。当年他二人追着怀揣宝刀的银锁去了统万城,在城中住了一段时间,这符咒便是当地人驱逐黑暗血肉作恶的工具。若是这黑暗血肉来自黑萨满的力量,那么师父……你们在前线到底遇到了什么?”

    向碎玉顿了一顿,道:”我倒是小觑你了,你竟知道此物来历。”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朱家兄弟在统万城靠给人打金银器为生,曾给别人打过这等符咒,我心想这符咒复杂,还是找个熟手为妙,因此便让朱家兄弟负责,而不是工坊之前的管事……师父,他暗中吞了不少钱,你是知道的吧?”

    向碎玉点头道:”我知道,还不到时候,待到手头上的事情了结,再来跟他算账。”

    ”是。”

    ”你终于从那账本里看出点名堂来了。不错,不错……”向碎玉颇感欣慰,拍着金铃的肩,喟然长叹:”既然瞒不住你,我便告诉你了吧。”

    ”师父请说。”

    ”长话短说,侯景的军队十分蹊跷。当初他渡河之时,只带了八千人马,这你应当知晓。是以他手下能战的精兵强将,该当只有八千才是。而剩下的人,应该是各地诸萧或杀或降的那些残兵败将。”

    ”不错,羽林军精锐散落各地,剩下的战斗力不会很强。”

    ”怪就怪在这里,这些人有时比羯兵还要难缠,有时又不堪一击。你喻师叔觉得古怪,就去抓了个人……余下我就不细说了,总之,我们小时候也是见过这符咒的,黛子就说拿来试试,一试之下,果真有用。”

    ”原来如此,与我所料不差,师父,差不多了。”

    向碎玉眼中闪着喜色,道:”好,若是来得及,我就亲自押回去。”

    ”师父……快也需三天时间,更不要说后面说不定还有返工的,前线不要紧吗?”

    ”黛子顶得住。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个老残废不能骑马打仗,全靠黛子领兵。他本是江湖上一个漂泊无根的逍遥客,却被我拴在了这里。希望此事了结之后,能放他继续逍遥自在。”

    金铃心道:可全天下都动荡不安,又哪有真正的逍遥自在呢?

    金铃出现在工坊时,黄青正在骂人,几个小学徒被他训得大气不敢出一口,白青则在一旁一边安抚,一边教人做事。火热的焚风从屋里吹出来,吹得金铃顿时觉得嘴唇发干。

    见金铃出现了,白青皱眉道:”少主,你怎地又跑来了?这地方烟尘大,又烤得慌,这里我盯着就行,一旦完成,我第一个通知你。”

    金铃道:”我师父想看看。”

    ”师父?……行主?”

    金铃微微点头,忽听轮椅轧轧,王操琴推着向碎玉走了进来。向碎玉脸上殊无表情,只对这兄弟二人微微点头,道:”我听金铃说了。二位少年了得,我先谢过二位。”

    白青惶恐地摆手,黄青却走上来,喜道:”行主少主来的正好,我有一个想法,还想请二位听听。”

    ”请讲。”

    黄青微微拱手,道:”刀刃薄,还要加这么个东西,只怕坏得快,就算我手艺再好,镶了一块东西,还是会对刀刃的刚度有所影响。不若再做一批枪尖吧,枪头厚实,想加什么花纹都能打。”

    ”可乌山弟子,大多是习刀法,战时则为刀盾兵。”

    ”是以才要行主定夺,若是乌山弟子会枪法,我就先斩后奏了。”

    王操琴微微色变,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黄青正色道:”枪可开深槽放血,又可洞穿盔甲,攻击范围比刀更广,难道不比刀好用吗?不若这样吧,这次来几根试试,用得好了再多订一批也不迟。”

    王操琴听罢,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对你善做买卖一事,我曾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你来一百个行不行,会耽误工期吗?”

    ”不会不会,我本就能提早交货,区区一百根算什么,等足三日,定然都交给你。几位快回去吧,这地方烤人得很,不适合久呆。我送几位出去。”

    王操琴看着向碎玉,向碎玉微微点头,王操琴便得令来推他的轮椅。黄青将三人送出大门,王操琴问道:”何以着急赶我们出来?”

    黄青道:”还不是那帮小崽子?平日里少主来就吓得出错,少主和行主一同出现,还不吓得把刀敲碎了?不成的,不成的。如此一来哪能按时交货啊。”

    王操琴哈哈大笑,告辞黄青,搬着轮椅上了马车。

    回到乌堡后,金铃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回去,向碎玉让金铃坐下,命王操琴点起炭火,等屋里暖和起来之后,温声道:“搬来搬去麻烦,你仍是住这里,我回后山逍遥两天。”

    “是。”

    两人隔桌而坐,屋中因为幔帐放下来而显得有些黑,又因火光闪闪而亮了起来,王操琴在一旁默默斟水,炭火也因他拨弄而越烧越旺。

    向碎玉拿起当时顺手放在桌上的黄金璎珞,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银锁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甜笑,遂叹道:“你那小师妹就比你更加像个女儿家……这个可以同她学学。”

    金铃盯着那串黄金璎珞,跃动的金光在她眼前晃动——银锁确乎是她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娘子,娇俏柔媚,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似是要引人醉在里面——她在严厉的师父面前,偷偷在心里细数着那些关于银锁的回忆,负罪感与禁忌的刺激不断在她心中交战,身体却清楚地记得银锁光滑柔软的身躯。

    她不由得捏紧的拳头,仿佛这样就能克制下一道道的思念。

    向碎玉微微皱眉,道:“可是不服?”

    金铃默默摇头,低声道:“这一点,我自然比不上她。”

    她当然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

    向碎玉忽地也不知为何要说起这个话题,只得把那黄金璎珞还给金铃,交代道:“欠债还钱,知恩图报,不可坏了礼数。”

    “师父放心。”

    金铃摊开手掌,冰凉滑腻、还微微刺手的头饰落在她掌心,抛出的链子绕在她中指上,摩擦着引起一股战栗。

    她的思绪飞回了银锁身上,想着她多半在回义阳的路上,说不定因为生气,而把脸鼓成一个包子。

    战栗带起的悸动缓缓沿着脊柱往上爬,最后一股脑涌进了头壳里。

    金铃的脑袋有一瞬间昏昏沉沉,鼻子里似有鼻水流出,她抬手去擦,却见向碎玉眉头微皱,轻轻地咦了一声。

    她狐疑地往手上看了一眼,是血。

    向碎玉伸长了手臂,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拖了一拖,将她的袖子褪到小臂之上,伸手搭住她脉门。

    金铃看见手臂内侧有一个暗红色的小点,上面还隐隐有血丝,新鲜鲜的颇为刺眼,遂不露声色地转动手臂,挡住向碎玉的视线。

    幸好向碎玉并没有注意到。

    “奇怪,内火很盛……你吃什么了?”

    说到吃,金铃顿时醒悟,定是银锁三天一条羊腿闯出来的祸事,遂道:“羊肉。”

    向碎玉温声道:“你体质太寒,于你来说,食羊肉亦是无用的,反而会弄到这等地步……操琴,屋里太干了,放盆水吧。”

    王操琴微微颔首,起身出去。

    他松了口气,放下金铃的袖子,温声道:“幸好不是什么大毛病。师父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金铃只得点头,心中盘算着下次见到银锁,是先打她屁股,还是先说说今天的跌宕起伏。

    向碎玉偷得浮生半日闲,后山又冷清,实是不想走,枯坐了一会,便说要试金铃的武功。

    金铃却不想向碎玉多留,刚才在手腕上发现银锁留下的印记,身上还有多少如何得知?万一颈子上她也偷偷留了几个怎么办?万一让向碎玉心生怀疑如何是好?

    可没等她把向碎玉劝回去,铁杖头便已点到了面前,金铃知若是不打叠十二分精神应付向碎玉,少不得就要接受盘问,说多易错,更加凶险。

    她一掌荡开铁杖,又拍在腰间,铁剑摩擦着剑鞘,龙吟而出,剑尖微颤,颤出点点光芒,乱箭一样朝着向碎玉飞去。

    向碎玉十分欣慰,赞一声好,与金铃认真拆起招。

    银锁没再来过。除了那一串黄金璎珞,能证明她曾经在这里出现。

    金铃手中只得她这一样东西,有时不免想着银锁失了首饰,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但转念一想,银锁多半不止这一副,又不免不想还给她。

    ☆、第466章 皮里阳秋十

    三日后,向碎玉带着刀枪与盔甲上路,又回了前线,走前嘱咐金铃好生看家,莫要再兵行险招。

    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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