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 作者:爱看天

    第49节

    骆启明几年如一日的精神气派,坐在那只是喝杯茶也显出一副贵族式的翩翩有礼,跟一旁宽袖丝绸长衫一起品茶的夏阳放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画。画中二人一个英挺,一个清俊,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

    骆启明对夏阳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言语温和,指点他商道,“你运气不错,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做风投,我同几个朋友在英国开了一家公司,有些余钱可以拿来试试,我替你看着。”

    夏阳笑了,点头道:“有舅舅这句话,那我可就不怕赔钱了。”他是过来人,骆启明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对于后世那些有名的公司夏阳知道不少,有几个还在山窝里琢磨怎么起步呢,找到这些人提供些原始资金,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小剧场:

    “争宠”篇:

    顾白蕊:这是我给小夏找的吃的!蒋东升你想抢吗魂淡!!

    蒋东升:我媳妇我养= =

    顾白蕊:有本事你自己去做啊,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臭表脸!!

    蒋东升:你有本事就一直叼着别松开啊。

    云虎:东哥,你能别欺负我媳妇了么……差不多就行了……

    222、酗酒事件

    骆启明跟夏阳谈了半天生意上的事,临走的时候才说出来的目的,“夏阳,要是岳老板找你帮什么忙……你考虑清楚了,再回复。你别担心,舅舅在那边还能说得上两句话,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商量,知道吗,”

    夏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舅舅。”

    骆启明走到门外,瞧见站在院子里的蒋东升,两个人看了一眼,倒是势均力敌,互不相容。

    骆启明一手搭着西装外套,一手提着行李箱站在台阶上,看见他有点惊讶:“在外面等了很久?怎么不进来一起喝茶。”

    蒋东升跟骆启明关系微妙,这会儿还觉得是姓骆的拐走了他妈,但是他心里再有不满,这都是他认下的长辈,多少还得低个头,“没,刚到家,听见他们说来客人了这才赶来见一面。前段时间我给外公打电话,听说他老人家又去医院治疗了,现在身体好些了没?”

    骆启明点头道:“好些了,还是以前落下的老毛病,调养几天就好了。”

    两个人干巴巴的没话说,父子不太像,倒是更像是对手。蒋东升摸了摸鼻子,道:“那个,你那边方便的话,给我弄几箱好酒吧,要度数高点的。”

    骆启明听见这个倒是挺高兴,当即就答应了,面上也略微松了口气。比起旁的,他更希望蒋东升问他要东西,他同香江那边的亲人并不常来往,身边的小辈也就是夏阳和蒋东升,这两个孩子跟他要什么他都不会心疼。

    送走了骆启明,夏阳忍不住又去问蒋东升:“你要酒做什么?我记得后面库房里还有几瓶茅台,要用的话可以先……”

    蒋东升含糊道:“那些前几天就送人了,还不够。”

    夏阳更疑惑了,“你这是送哪儿去了?”库房里那些都是陈年佳酿,少说也有小二十瓶的特供,还能一下就送没了?

    蒋东升笑笑道:“一个长辈,平时喜欢喝两杯,我送给他了。”

    蒋东升没说出具体名字,夏阳只当他送给了军部大院那边其他的老爷子,也没有多追问。

    骆启明弄来的酒很快就送到了蒋东升手上,蒋东升瞧着堆在一旁的各式洋酒嘴角挑了个笑。他招手让门口的警卫员穆瑞过来,低声嘱咐道:“还是跟之前一样,都送去小楼那边,你注意点,分开送,别让人瞧见这些都是咱们送去的……”

    穆瑞显然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点头应了一声,把地上摆着的那些酒摞在箱子里,搬着出去了。

    蒋宏酗酒的传闻不是新鲜事,即便他们不送酒过去,这个男人也会每天派保姆去买酒。他离了酒睡不着,每天都要喝的醉醺醺的才肯放下酒瓶,蒋东升送来的酒对他来说 ,不过是儿子孝顺的一种表达。

    这个男人早已没了光鲜亮丽的外表,中年丧子的痛楚像是抽空了他最后的力气。蒋易安死了,但是他那个大儿子蒋东升又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他一再做错事,部里的差事终于全部丢了,这次连蒋老都不肯再拉他一把,扶他起来。

    蒋宏知道自己不再是当年那个被评说“大有作为”的人了,蒋老的放手,让他隐隐觉察出老人的一种态度,他是被彻底放弃了的弃子。

    他每天都忙着悔恨自己的前半生,有时会想起蒋夫人,有时会想起苏荷,亦或者那个死了的儿子蒋易安。只有在喝得烂醉不经意看到墙角的那些酒瓶的时候,他才会想起经常送酒给他的儿子蒋东升。

    这个从战场上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军官,消失了几年在人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背着一身军功回来荣归的京城新贵……他所获得的的一切荣誉,都让蒋宏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毫不留情的打了脸。

    蒋宏自己一辈子起起落落,但犯了事儿都还需蒋老一力担保,如今更是在外面混不下去,又狼狈回了京城。他自己越是活的不像个人样,就越是排斥蒋东升,他收下蒋东升送来的酒,却放出话不让他来拜访。

    蒋宏手里举着剩下的大半瓶酒又开始乱灌一起,嘟嘟囔囔的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懂的嘲讽的话,他开始痛苦,开始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

    门口送酒来的穆瑞按了门铃,等保姆一出门就放下酒转身离去。他自始至终没有接到首长的拜访命令,他来这不过是来送酒的。

    站在门口的小保姆喊了两声,见来人大步流星的走远了,这才把要说的话咽回去。她还一次都没说成呢,蒋局长说不让他们进门,但是这些人似乎也并没有进门的打算吧。

    保姆是新来京城的,对蒋家过去的事儿并不了解,只是站在那摇头叹了口气,很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父子会闹成今天这样。她弯下腰慢慢提起门口放下的几瓶酒,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晃动几下,在阳光下折出一道光。

    没出十月,蒋宏那边就出了事儿,他酒驾出了车祸,自己撞翻在了路栏上,前车盖被撞成一堆废铁,万幸人救出来的时候还是手脚齐全的。

    蒋老去医院看了他一次,却是发现蒋宏竟然还在病房里私藏酒,人顶着个糟红的鼻子,头发凌乱,见着他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显然已经离不开酒精了。

    蒋东升跟在老爷子身后,对蒋宏如今的处境看了个一清二楚。

    蒋老当着众多医生护士发作不得,训斥了蒋宏几句就阴沉着脸回来了。

    “成天喝酒,成什么样子了!简直就是混账!”老头一进门就摔了杯子,显然是被蒋宏气的不轻。“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蒋东升在一旁不多言语,只是听着。从一个晚辈的角度来说,他做的是没有分毫错误的。他纵容蒋宏喝酒,也不过是孝顺,父亲要什么,当儿子的自然就给什么,不但要给,还要给最好的。

    蒋老显然也没往他那里想,蒋宏素日里自己不检点,发生这样的事,老爷子更多的还是在怨儿子不争气,“一把年纪,越活越没个样子!哪里像当长辈的,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一个人要酗酒,自然也不能是别人硬逼着灌下去才会喝成这样的,是蒋宏自己先堕落了,才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以后你别什么事儿都听你爸的,他再问你要酒,你也别给他!”蒋老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扶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是,我知道了。不过我爸原本也不想见我。”

    蒋东升说的轻描淡写,蒋老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他也有所耳闻,蒋东升每次去送东西,蒋宏并不让人进门,办的简直是混账事!

    “这事我去跟你爸说……”

    “别,爷爷,你是嫌我现在还不够丢人吗,我可不想从那边闹到您这里来。”蒋东升摸了鼻子一下,低着头自嘲的笑了声。“我和我爸的事,慢慢来吧。”

    老爷子不敢太逼迫唯一剩下的这点骨血,也只能作罢。蒋宏是他的儿子,有多大的能耐和度量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说到底事情还是出在蒋宏这逆子身上。

    老爷子气归气,但对儿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终归看不过去,给调了一个保姆过去,要管着蒋宏戒酒。

    蒋东升对爷爷派去的人还是小心些,没再让穆瑞去送酒,稍微收敛了一点。

    不过他没给蒋宏下黑手,蒋宏自己那边却出了乱子,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蒋宏戒酒期间没能控制住酒量,反而越发喝的烂醉,还不小心把蒋老派来的那个小保姆给睡了。

    这保姆家也是京城的,二十七八岁没结婚,家世清白,还学过医,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闹了一场下来,就是全京城都知道了蒋宏的风流韵事。

    加上蒋宏之前那位蒋夫人的事,还有当年的李小瑜,这个新冒出来的保姆就被人说成了什么四姨太,摆明了是要瞧蒋宏的笑话。

    蒋宏那边闹成了一团,蒋东升眯着眼睛看他老子忙的焦头烂额,心里生出一种快慰。这种抛弃妻子的人渣,也该尝尝被人唾骂的滋味。

    蒋大少这边看着戏,冷不防自己家也被突袭了。

    霍明和云虎一起来了他住的四合院,云虎来倒是好理解,毕竟顾白蕊就住在这边前院,云虎这小子早就盯上了这泼辣姑娘,有几天假期都费心巴力的往顾白蕊身边跑。

    霍明的到访,让蒋东升有点惊讶了,“你怎么来了?”

    霍少坐在红木雕花椅上,双手放在翘起的膝盖上,眯起眼睛笑道:“你猜。”

    蒋东升略想了下,指了指前头:“你来瞧云虎的好戏了?”云虎讨好姑娘的模样的确好笑,上蹿下跳的活像只猴子,半点也瞧不见平日里的稳重。

    霍少摇了摇手指头,脸上的笑意更重了,“错,我来瞧你的好戏。”

    蒋东升愣了下,“我这有什么好戏,我说霍明你走错地方了吧?”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口被敲了两下,穆瑞在外面闷声道:“首长,有……有访客。”

    蒋东升奇了,当初穆瑞也没少跟着他执行任务,还真没瞧见什么人能把这个跟牛犊子一样健壮的大兵吓成这样。他推开门去瞧了一眼,顿时又黑着脸把门给关上了,抬头去骂霍明:“我操你大爷的!霍明,你是不是早知道这几个女的要来,你不通风报信,还有脸坐在这跟我喝茶!!”

    霍明笑嘻嘻的端着茶杯看着他,吹了口气道:“该来的逃不了,认命吧。”

    外面那几个女孩已经到了门口,还有胆子大的在那敲门,柔声问道:“蒋大哥在吗,我是谭晴。”

    小剧场:

    “表忠心”篇:

    蒋少:夏阳,夏阳你抬一下头。

    夏阳:嗯?

    蒋少(抱住):我最喜欢你了3~~

    夏阳:……

    蒋少:!!!夏阳你刚才是不是伸舌头了嗷嗷嗷!!!!

    夏阳:闭嘴笨蛋。

    223、闹剧

    谭晴在外面敲了几下,像是跟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敲门声又大了起来,门外也传来一个蒋东升熟悉的声音。

    “东升,东升你在吗,我是姑姑。”

    蒋东升还在瞪着霍明,霍大少冲他努努嘴,意思是赶紧开门啊,爷还等着看戏呢。蒋东升抽他的心思都有了,听见蒋月在外面又叫了一声,只得黑着一张脸开了门。

    蒋月带着谭晴等在门口,跟在她们身边的还有一个孙蓉蓉。两个小姑娘花朵似的漂亮,可瞧在蒋东升眼里没留下半分好印象,尤其是在看孙蓉蓉的时候,眼底更是流露出几分嫌弃。

    他可是还记得,蒋老爷子想拿这小姑娘讨好夏阳。就孙蓉蓉这长相,要真跟了夏阳,那还是他家夏阳吃亏了呢!

    蒋东升站在门口不乐意请她们进来,要是只有两个小姑娘,他大手一挥让警卫员拿枪架出去也就完事儿了,关键是带她们来的人是他小姑蒋月。蒋月是蒋家少有的几个蒋东升不排斥的人,蒋东升心里尊敬她,免不得要给小姑几分薄面,皱着眉头请了她们进来。

    蒋月身上还带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显然是刚从医院加班完,瞧着有些疲惫。她到了之后先让蒋东升过来给他瞧了瞧,她记得这个侄子当年在战场上挂了伤,都下了病危通知书,据说要是再晚点一条腿就截止了。她学的是外科,对这些略微还懂些,叮嘱了蒋东升要爱惜自己,还给留了些药膏。

    “别当自己是铁打的,你现在年纪还轻,要是不爱惜自己啊,等以后有你的苦头吃。”蒋月拍了拍蒋东升的手,皱着眉头道。

    谭晴在一旁听着倒是关切的问了几句,蒋东升不搭理她,她就只跟蒋月小声讨论,倒是很赢得了蒋月的几分好感。

    蒋东升的“伤”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蒋老顾及他的脸面显然帮他隐瞒了不少,明摆着蒋月就是个不知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带着这么个小姑娘过来了。

    蒋东升坐在那扮黑脸,心想你要是知道跟着老子守活寡,还乐意问这么多?不过转念一想,还真说不准。

    霍明坐在那半点走的意思都没有,看的津津有味,听着她们说话喝下去大半壶茶。

    蒋东升怕夏阳从前院过来,冷不丁瞧见这么一出,他可是有理说不清了。正琢磨着怎么把人送回去的时候,就听见旁边坐着的霍明替他问了一句:“小姑,你来的时候瞧见小夏了没,他昨儿还说给你做了一件风衣,想给送过去呢。”

    蒋东升觉得霍明这话问的太到点子上了,立刻整了整袖口站起身来,道:“那什么,小姑我去前院跟夏阳说一声,给你把衣服拿过来,省的他再跑一趟了。”

    蒋月伸手拉住他,笑道:“不急,刚才已经见过小夏了,他那边有事要忙。”

    蒋东升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拿不准夏阳是真忙还是瞧见这阵仗给临时找的借口,再瞧向谭晴和孙蓉蓉的时候心里难免多了几分烦躁。

    蒋月就是来给年轻人引荐一下,略坐下喝了杯茶就走了,剩下一屋子的年轻人面面相觑,没一个吭声的。

    孙蓉蓉有些怕这个表哥,尽量缩在后面减少存在感,瞧着蒋东升黑脸手里握着的杯子都跟着哆嗦了一下。谭晴壮着胆子开口道:“蒋大哥,我是学新闻的,这次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蒋东升耐心向来不好,不等她说完就拒绝了,“既然是不合情理的要求,就别说。”

    谭晴噎了一下,后半句话愣是憋在胸口没能说出来。

    孙蓉蓉偷偷伸手去扯了她的衣袖,用口型冲她说了句“咱们走吧”,她这么迟钝的姑娘都感觉出蒋家表哥不高兴了,留在这徒惹人生厌。

    谭晴咬了咬唇,没理孙蓉蓉揪扯她衣袖的小动作,她好不容易才能踏进蒋家大门,自然不愿意就这么两手空空的离去。

    蒋东升实在没耐心在这跟她们瞎耗,扯了扯领扣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你们没事儿就先走吧。”

    霍明端着茶差点没喷出来,这逐客令下的也忒直白了,蒋老二这是当训兵呢!

    孙蓉蓉是个胆子小的,听见蒋东升发话立刻诺诺的站起身来答应了一声,自己走了。谭晴眼睛低垂着,也跟着站起身来,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了脚步,跟着蒋东升走了同一个方向,几步就追了上去。

    “蒋大哥,我看过你所有的报道,但是我觉得你本人比报道里说的更像个战斗英雄,你能等等我吗,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就问几句话,我也想亲手写一篇关于你的文章……蒋大哥!”

    孙蓉蓉踮着脚看了一会,被谭晴惊的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时连杀鱼都不敢看的同学,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巨大的勇气。她犹犹豫豫的等了一会,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碎石子,瞧着还想等谭晴跟她一起走。

    霍明慢吞吞走过来,瞧见孙蓉蓉站在树下等人的模样,一时有些好笑,他走过去瞧了小姑娘一眼,问道:“怎么,还在等你朋友?”

    孙蓉蓉哎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了霍明一眼,又红着脸蛋匆匆低下头去,“我们原本没想来,就是路上碰见蒋月小姨……谭晴跟小姨聊了一路,就正好到了这里……”她在学校里认识的同学从没有长得这么俊,又这般文雅有风度,一时有些紧张,脑子里有些什么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霍明笑了一声,觉得这姑娘真是傻的有趣。他家羊羊可是打从六岁开始就跟着他黑吃黑,那小丫头睁眼就能说瞎话,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你这个同学有点意思,胆子够大。”霍少挑眉说了一句,也没再理她,自己慢悠悠跟着去前面看戏去了。

    孙蓉蓉傻乎乎的看着霍明走远,脸上还有点发烫,但是她没敢跟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辞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蒋东升表哥也好,到这个宅子里做客的霍大少也好,都是她不能招惹的,像是食草类动物提前能感知出危险,食肉类天敌长得再帅再俊美,她还是本能的选择了躲避。

    前院,夏阳正在和顾白蕊商量羽绒服的事,所有货已经备好了,就差广告宣传了。天越来越冷,听说东北雪原刚下了第一场雪,正是去取景的好时候。

    夏阳这个广告原先是想用人工造雪,就选在近郊的一座小山上,但是效果弄来不太理想,巴海强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大导演,拍了几部大卖的片子,这次又是给老东家锦蝶拍片儿,自然牟足了劲儿要大展身手,干脆就鼓动夏阳让他带队去趟雪原,真刀真枪的拍一场雪景。

    顾白蕊领着十几个小姑娘站在那,每个都精心打扮了,穿着合体的新款羽绒服,为了拍摄还特意修改了款式,一个个即便裹的厚实也都是凹凸有致,个个儿是拿得出手的美女。

    蒋东升过去的时候,夏阳正在给那些小姑娘量身制衣,瞧着还要修改款式,一双修长白皙的双手握着软尺灵活的在姑娘肩部测量完,又接着伸向腰部测腰围,远远看着,像是他虚虚地搂住了那姑娘。

    蒋东升站在门口握紧了一双手,瞧着神色有点不对劲。霍明眼睛尖,看了他脸色一眼就估摸着蒋老二这是要犯疯病,回头替他打发谭晴道:“谭小姐自己回家去吧,蒋少今天有事,恐怕没时间招待你。”

    谭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了那些拍广告的漂亮姑娘一会,竟然还敢冲霍明摇了摇头,带着些赌气道:“不用了,霍大哥谢谢你,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

    霍明笑着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没再劝。

    夏阳量完了一个,把手里的软尺交给旁边的一个人,小声叮嘱了他几句,“你看到了?就是这样定制出的尺寸,我们请服装学院的老师统计了几百人的衣长和袖长,得出了一个平均数值,衣服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旁边的一个胖子笑嘻嘻道:“是是,夏老板亲自出手不会有错,那个,其实我也想试试……”

    夏阳哭笑不得,道:“跟你说了不是我出手的事儿,你不懂裁剪,量这些做什么?顾老板要是非要自己量,喏,那边有人台,等身大小的,男女款式的都有,你自己去量吧。”

    拿着软尺的胖子正是顾辛,他听见夏阳这么说愣了下,紧接着摸了摸鼻子,一脸计谋被看穿的狼狈。

    旁边的那些打扮时髦的模特却是都笑起来,瞧着顾辛一点都不怕,显然是混的熟了。

    蒋东升这才把盯着夏阳的视线慢慢收回来,移了一点到顾辛身上,道:“顾辛,你怎么也在这?”

    顾辛人虽然胖,但是身手灵活,从人群里钻过来立刻笑嘻嘻的上来问好,他眼睛瞟了旁边的霍大少一眼,心道当然是瞧见霍少兴致勃勃地往这儿跑他也跟来瞧好戏来了,但是回答的时候嘴上还是守得严实,道:“蒋少,我跟小夏在谈进货的事儿呢,京城里几个购物广场小夏可也是入股的老板,您得帮我说说,让他把价压低些,哪有自己赚自己家钱的道理不是?”

    蒋东升自打进来眼睛就没离开夏阳,这会儿夏阳也看到他了,冲他微微点了下头,又忙自己的去了。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让蒋东升心里那股火泄下去七七八八,像是瞧见主人的大狼狗,把牙齿收住了,虽然面目可憎,到底不会撒野了。

    蒋东升过去帮夏阳做事,挽起袖子来跟在夏阳身后帮他搬东西,抽空子在夏阳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夏阳脚步停了停,眼睛往谭晴这边看了一眼,又很快垂下眼去,没说什么。

    顾辛挨着霍明,拿胳膊碰了碰霍明,压低了声音道:“霍少,你猜他跟小夏说什么呢?我琢磨着八成是告诉小夏这谭晴是谭部长家的千金,跟小夏解释为什么不能赶她走,蒋少那可是跟谭部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霍明挑了唇角,眼睛里带着些笑意道:“我猜不会,蒋老二心不在军部,也不像要给自己铺路的样儿,他带谭晴过来,无非是拿她给小夏表忠心呢!”

    霍明跟蒋东升多少年的发小,没少吃过蒋老二的暗亏,这人表面上是个粗人,心思细腻着呢,做事儿拐弯抹角的不比他花花肠子少。

    谭晴在门口站了半天,除了刚开始顾白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喝,没一个人理她。她面上有些下不来,脸上憋得通红,努力拉下身子去跟那些拍广告的模特说话。

    谭晴很有些看不上这几个漂亮姑娘,觉得她们都是花瓶,但是在听到她们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的时候一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你们,怎么会来这打工呢?”

    “我是学舞蹈的,上回锦蝶贴了海报说要招服装模特,我们系好多同学都争着报名呢!”一个女孩子高兴的说着,她试穿了好一会羽绒服,现在这个天气穿有些热,但还是敬业的没有脱下来,鼻尖都有点冒汗。

    谭晴更惊讶了,“锦蝶?是在东大街那边开了专卖店的锦蝶?”

    “是呀!”另外几个小姑娘笑嘻嘻的指了指夏阳,道:“那些啊,都是小夏老板的呢!”

    谭晴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夏阳侧着脸在同蒋东升说什么,似乎执拗不过,只得拿了软尺在他肩上量了一下。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夏老板清俊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唇色极浅,抿成一条线很少言语。而蒋少往日有些凌厉的棱角也被他遮挡了似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蒋少一身的锋芒也和缓了许多。

    谭晴看着那边,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她眼睛追着蒋东升看,难免就忽视了手里捧着的茶杯,被旁边的小姑娘撞了一下,顿时把杯子里的茶水倒在了身上。

    顾辛平时看见个小姑娘都要凑上去聊两句的人,这会儿看到谭晴弄湿了衣服倒是没了刚才的热情,招手喊这工作室主事的人过来,道:“哎,玉姐,这边客人弄湿了衣服,麻烦你给找件让她替换下,把这湿了的给她处理下吧!”

    谭晴也是四九城圈子里长大的,知道顾辛,虽然平时并没有多少来往但是父辈都是打过交道的,听见顾辛说对他感激的道了一声谢。

    顾辛面上笑的一团和气,半步也不往前凑,压根就没献殷勤的意思。他对谭晴也有所耳闻,这姑娘心太大,看上了蒋家这棵大树,可是想背靠大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负责人玉姐忙找了一件厚实的外套和一件新毛衣,带着谭晴去了对面的房间替换。她们这多的是各式的新衣,缺什么也不会缺了这个。

    谭晴看着院子里那一排空房间,有一见还挂着厚实的窗帘,外头挂着个小牌子,写着请勿打扰。她忍不住低声问道:“这是干什么的,怎么白天也黑着?”

    玉姐看了一眼,笑道:“哦,那是小夏老板布置下的,以前蒋少也爱来咱们这瞧热闹,小夏老板嫌他碍事,就弄了这个房间,打发他在这看书睡觉。喏,你在旁边这间换衣服吧,这里是会客室,一般没人来,要是不放心就在里面锁一下。”

    谭晴拿了这两件衣服,冲玉姐笑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快回去忙吧,我自己等会换好了就来。”

    玉姐那边也确实是忙,怕耽误了夏阳的正事儿,略犹豫一下,就走了。

    谭晴眼睛转了一下,拿了那两件衣服,慢慢走近那间挂着黑窗帘的房间,伸手试探着推了一下,门并没有锁住,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这边的工作室,夏阳正和顾白蕊商量宣传册的安排,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隐约听见男人气急败坏的大骂,还有女孩儿小声在哭的声音。

    顾白蕊捧着画册的手僵了下,脸色立刻不好了,放下宣传册快步往外走去,“坏了!我怎么忘了那个小祖宗,云虎还在那边睡着呢!”

    众人听得一愣,忙跟着出去了,走到院子里果真看到云虎拖了个姑娘出来,那姑娘衣衫不整的,捂着胸口哭哭啼啼。云虎身上裹着个床单,衬衣解开了几颗扣子,但是身上衣服比那姑娘要齐整的多。

    云虎一脸的怒气,把人扔在院子里还在那骂骂咧咧,“东哥你这招的什么人啊,还懂不懂规矩了,外面挂着‘请勿打扰’你看不见?!没瞧见屋里有人吗,进来就脱衣服,还他妈往床上爬!你眼瞎啊?!”

    小剧场:

    “论谣言的产生”篇:

    顾辛:哎哟我跟你说,那天云虎和一个女的衣衫不整的出来啊!!别不信,就是谭部长家的千金bbal……

    京城八卦人士a:哎,你听说了吗,云虎被谭部长家的千金睡了哎!

    京城八卦人士b:艾玛,云虎被谭晴玩弄了一夜这么劲爆,我要告诉我的好盆友!!

    京城八卦人士c:号外!!云将军家的小儿子被睡了,一夜七次,小公子哭着破身啊!!

    ……

    云虎:你们够了啊喂=皿=!!!老子裹得比那女的还严实你眼瞎啊?!!

    224、娶妻1

    云虎气的不行,脑袋上头发还有一撮儿是翘着的,显然是刚被吵醒正赶上脾气最大的时候。谭晴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捂着脸在那哭,她一哭云虎更是恼火,要不是旁边的人架住了眼瞅着就要抬脚去踹。

    “最烦这样下作的手段,呸,什么玩意儿……,”云虎一双眉毛倒竖起来,气的胸膛一鼓一鼓的,这会儿还在喘粗气。他打小儿有云老太太庇护,身边虽然一直没出什么乱子,但是想攀上云家这棵大树的人也不在少数。

    云家军功赫赫,云老太太娘家更是百年基业,一大家子都眼巴巴地瞅着云虎这一棵独苗,真要论起来,比蒋东升还金贵呢!

    云虎在那骂骂咧咧,拽着谭晴就要找蒋东升和夏阳问个清楚,他来这儿可是奔着顾白蕊来的,云家小爷的床不是谁都能摸得的!

    夏阳在院子里那群人中站出来,一双眉都皱到了一起,“这恐怕是误会,这不是我们雇的人,是访客,可能是无意进去的吧。云虎,你别动粗,你让谭小姐说几句……”

    云虎抬眼就瞧见了夏阳身边的顾白蕊,一双眼睛顿时就红了,眼神里有气恼又夹杂着些委屈,抢白道:“哪儿有什么误会!我在里面睡的好好的,门口也挂了牌子,是她自己闯进来……”他原意是想洗清自己,但是这会儿看到顾白蕊脑子里一团浆糊,翻来覆去念叨了几遍,干脆指着地上的谭晴嚷嚷道:“反正,我躺在房里睡觉没犯法,是她进去就脱衣服耍流氓,都是她的错!”

    谭晴被云虎这么指责了一通,脸上羞恼的红成一片,连哭声也顿住了,抬头瞪他道:“你这个人、你……你!!”

    云虎裹着床单一脸敌意的看着她,下巴抬的高高的,他身边见惯了女人,家里那一大家子可是耳提面命地告诉他在外要小心,遇事儿先把自己摘出来。换句话说,他除了顾白蕊,也没把哪个女的真当成娇娇弱弱的女人,他家那三个军官姐姐揍起人来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云虎坚定了男女平等的准则,一口咬死了是谭晴“非礼”他。院子里一帮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这是谁吃亏了。

    顾白蕊叫来玉姐让她说一下事情经过,玉姐是个老实的,犹犹豫豫的把经过都说了,末了儿又道:“我刚才指的房间是隔壁的那个啊,那挂着牌子的是蒋少平时用的,咱们平时都锁着不给人开门,今儿云少来了,还是顾经理说让他暂借了歇歇,才给打开门的。而且……”她看了谭晴一眼,也微微皱了眉头,低声道:“而且上头一直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谭小姐刚才瞧见了,还问过我。”

    顾白蕊算是前院管事儿的,加上云虎又一直拿眼睛盯着她,一副让她给讨回公道的模样,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问了一句:“哦?谭小姐刚才怎么问的?”

    “她问这房间是谁用的,我说是蒋少。”

    谭晴这会儿已经被旁边的人扶着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刚才湿了的那件,只是领口有些凌乱,显然是匆匆套回去的。她听见玉姐说,脑袋里乱糟糟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带着哭腔辩解道:“我,我刚才进去,看到房间里不太干净,就想着隔壁房间是蒋大哥住,这会儿应该也没人,就想进去里面换件衣服……我知道蒋大哥在外面,就没多想,我以为里面没人……”

    云虎怒气未消,呵斥道:“胡说八道!你换个衣服往床上爬什么!还他妈乱摸!”

    “没有,我只是、只是……!”谭晴脸色难看,还想解释,却是一时也想不出借口,捂在胸口的手指攥地发白。

    云虎骂了一句恶心,又抖了抖身上的床单,像是要把刚才被摸的感觉去掉似的,他这么一抖,却是抖下来一件东西,当啷一声从皱巴巴的床单里滚到地上,连转了三圈,慢慢滚到蒋东升脚边。

    那是一个碧绿的翡翠观音,色儿极正,水头也足,观音大士慈眉凝目端坐在莲台之上,静静看着这一场闹剧。

    顾白蕊看着那个翡翠观音,嘴角抽了下,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会不明白谭晴的小把戏?这位谭姑娘从一来八成就看上了蒋少,进那个挂着帘子的房间,也无非是想借机塞一件自己贴身的小物件放在蒋少床上,想着日后再摩擦出些火花。可天算不如人算,谁知道蒋少那屋还睡着个云虎?云虎那小子混不讲理,谭晴摸索着去放个挂件,摸到他身上,顿时就怒了,一把拽着谭晴出来嚷地大家都知道了。

    蒋东升盯着脚下的这东西,嗤笑了一声。夏阳在一旁碰了他胳膊一下,让他收敛一些。但是蒋东升收敛了,并不代表这一院子里的人都糊涂,看着谭晴的眼神都有些古怪起来。

    谭晴的哭声噎了一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堪地捂住脸抽泣起来。

    她简直就是悔不当初,她以为那个房间是蒋少专用的,没有人敢进去,也就摸黑进到里面去换衣服,最初想的无非就是多亲近心目中的大英雄,但是等脱了毛衣,摸到胸前的挂坠,她才动了点小心思。

    那个挂坠是她一直贴身佩戴的,她瞧出今天蒋少对她不热情,便开始琢磨以后再来访问用个什么理由,最好是个暧昧些的理由。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了蒋少的床上。

    房间里黑,她又怕惊动旁人不敢开灯,摸索着把挂坠放在蒋少床上的时候,突然摸到一具温热的躯体,她这才惊觉要出事……也只来得及匆匆拿衣服包住了自己,果真就被人一路连拉带扯的拽了出来,好一顿羞辱。

    谭晴心里不是没有报复之意,但是她在听见旁人喊她身边的年轻人“云虎”的时候,一颗心顿时就凉了。

    四九城里谁不知道呆霸王云虎?云虎本身就是个一根筋走到底的,认准了的事儿咬死了不撒口,她这个亏只能暗暗吞下。她们谭家虽然也有几分资本,但跟百年云家相比,算得了什么?云家那些女人,护犊子起来可没一个好惹的啊……

    谭晴想通透了,自己含着眼泪把衣服穿戴整齐,她这幅强撑着的模样任谁看在眼里都会有些疼惜,但可惜,院子里这些人刚才可是亲眼看了她演的这出好戏,没谁会去同情这样作风不检点的姑娘。

    云虎打了个喷嚏,裹着被单向顾白蕊走过去,拿脑袋抵在她肩膀上哼唧:“我难受……”

    顾白蕊跟云虎的关系算是半公开的了,云虎刚才又受了委屈,顾白蕊纵使脸皮薄也下不了手推开他,只摸了摸他额头,道:“还有点热,等会再给你煮碗姜糖水喝。你真不回家去?”

    云虎摇了摇头,在顾白蕊耳边嘟囔了句要多加糖,就跟着她走了。

    苦主走了,院子里的人也散了,夏阳找了两个小姑娘扶着谭晴出去,毕竟是女眷,又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即便是主人,也不好亲自去送,只说了几句口头上的安慰话,也离开了。

    蒋东升双手插兜,拿眼睛瞟了谭晴,半句安慰的话也没跟谭晴说,吹着口哨追夏阳去了。

    谭晴身体还在发抖,脸上泪痕未干,抬起头来似乎想寻找一个能帮她说得上话的人。她现在怕了,怕第二天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她爸非得打死她不可。她眼里含着眼泪,看了那边还未离去的顾辛,弱弱地道:“顾大哥,大家不会生气吧?我,我……要不我再去解释一下,我跟云虎和蒋大哥解释清楚……”她声音低下去,小声儿又软又带着委屈。

    顾辛在一边干笑,道:“我劝你别去,云虎那小子脾气大,他可是不会跟女人客气的。”

    谭晴愣了下,又道:“那我去跟夏老板说一下,毕竟是给他添了麻烦……”

    这回连旁边的霍明都笑了,他转身上下打量了谭晴,实在不知道这姑娘的勇气来自哪里。

    “谭姑娘,我给你一个忠告吧。云虎从不跟女人客气,而里面那位……”霍明指了指蒋东升走远了的方向,挑眉看着她道:“可是会打女人的。”

    谭晴显然还是抱着让夏阳帮忙的心思,即便听出霍明说的人是谁,也故意装糊涂道:“你说夏老板吗?不会吧,他脾气看起来很好。”

    顾辛揉了鼻尖一下,嘿嘿笑道:“谭姑娘是明白人,谁的脾气好坏你也看得出来,要不然也不会这会儿想找小夏。不过呢,找小夏是绝对没指望的,我要是你,就立刻回家去,想想今天这件事怎么解决”

    前几年夏阳掏钱拍了几部电影,锦蝶也捧红了几位广告明星,也有不长眼的小明星想攀上夏阳,撒网撒到夏阳头上。蒋少当时就狂躁了,差点轮着拳头揍她,还是顾辛他们几个人一起拦住了。忘了说,他们院子里蒋东升从小跟蒋夫人那小后妈斗智斗勇,几次差点死在那女人手上,蒋少打女人可不手软,而且打小儿就没区别对待过,这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

    霍明瞧着今天热闹看的也差不多了,干脆发了善心,替蒋东升把这麻烦一路送到门口。霍少推开门,冲谭晴笑笑道:“谭小姐,到了,您自便。”

    谭晴被他拍门弄出的响声吓了一跳,站在那眼眶都红了,揪紧了提包的带子道:“我……我对蒋大哥我……喜欢他……今天的事儿真的是场误会!”

    霍明盯着她,被她那点芝麻绿豆大的胆量弄的生生笑出来,“你跟我说说,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谭晴眼睛已经有点泛红了,看着霍明鼓足了最后的勇气,抬头盯着他道:“我喜欢蒋大哥,从一开始看见他就喜欢上了。他跟其他人不一样,跟我们学校里的男孩子也不一样,那些人都没蒋大哥有担当……没有他的男子气概……”她心里抱着最后一丁点希望,还想争取让蒋东升身边的朋友对她有些改观,希望他们能帮自己。

    霍明一手撑着门框,斜着眼睛瞧她一眼,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的,带着股子邪气:“你懂他么?嗯?”

    谭晴脸颊绯红,她站得近,甚至都能感觉到霍明身上传来的热度。她轻轻摇了摇头,垂着眼睛娇怯道:“我现在还不完全了解蒋大哥,但是你们可以帮我呀,只要给我时间,我会努力……”

    “努力从报纸上认识蒋东升?从你身边的人嘴里认识他?”霍明觉得好笑,看着谭晴的目光慢慢冷了下来。就这样的还想跟在蒋老二身边?这种人也只配动动笔杆子问问他在前线上杀了多少敌人,吃了多少苦,跟夏阳比都没法比。

    谭晴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小声争辩道:“那是,那是因为蒋大哥他不肯给我时间,不肯让我接近。我可以让小夏帮忙,只要常来……”

    “小夏是你叫的?”霍明抬起下巴,带着股子疏远倨傲,冲她呵斥了一句。

    夏阳是谁?夏阳十四岁上能背着蒋东升他亲娘逃到山里,为了蒋东升抡石块杀人;十九岁能到边境线上陪着蒋东升听对面山上炮声轰鸣;二十二岁里能为了跟蒋老二在一起,愣是半年跑了七次新疆,遇到高原反应在火车里发高烧,半夜里起来吸氧,硬撑着跑下来连声苦都不叫……

    夏阳为蒋东升做了多少,他们这些人都瞧在眼里。

    “你当谁都能跟在蒋东升身边?你不过就是有个当官的爹,其他的还有什么能耐?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吧,谭小姐。”霍明连最后一丝伪装也懒得再装下去,语气懒懒道,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件没有半分价值的废物。“出去,别让我再这院子里瞧见你。”

    谭晴揪着衣领,手指微微发抖,红着眼睛咬唇走了。

    顾胖子站在门口揣着手抬头张望,面上露出了几分可惜的神色,叹道:“霍少,你好像把那小姑娘说哭了哎。”

    霍明挑了眼睛去看他,笑道:“怎么,心疼了?要不我借你部车,你去追上去安慰她一下?”

    顾胖子笑嘻嘻地揉了鼻尖一下,道:“不成不成,我这几天鼻炎犯了,闻见花粉味儿就打喷嚏,尤其是烂桃花。”

    顾辛喜欢漂亮姑娘,但是可不想找一个心机这么多的,弄回家去这不找堵么?他家里现在催的不急,还能享几年清净日子,谁乐意娶个母老虎来管着啊。

    前院,工作室。

    云虎猛地打了个喷嚏,眼底都带了水润,一副蔫儿头耷拉脑袋的模样。他端着顾白蕊给他煮的姜糖水,慢慢的喝了一口,“好烫。”

    “烫了才能发汗,你也好受点。”顾白蕊又好气又好笑,递了一支体温计给他,“喏,夹好了,一会给我瞧瞧,要是发烧就得立刻送你回家去。”

    云虎哼哼唧唧的不想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瞧顾白蕊替他忙活,心里生出一股暖意,心想要是顾白蕊能点头答应嫁他,他一准儿明天就带她……不,今儿下午就带她去登记!

    小剧场:

    “最佳情话奖评委表示下面两组选手简直神烦”篇:

    云虎(低头脸红):顾白蕊同志,那个,咱们死了以后,能睡在一个小盒子里吗?

    顾白蕊:……我懂了。

    蒋东升:夏阳,你死了也别指望我能放过你。

    夏阳:……知道了。

    顾辛:霍少,该颁奖了,东哥和云虎算谁赢啊?

    霍明(呻吟):滚滚滚,听那俩木桩子说话我脑仁儿疼!

    225、蜜里调油

    云虎的那点心事恨不得都写在脸上了,别说顾白蕊,这院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瞧出来了。蒋东升明显是站在云虎那一边的,他碰了碰夏阳的胳膊,小声道,“你不去做做顾白蕊的思想工作,你这员工跟着你二十七八了嫁不出去,你怎么也不着急啊……”

    夏阳听了哭笑不得,看了云虎那边一眼,小声回他道,“你瞎说什么,白蕊姐前两天刚过了26的生日,没那么大。”

    “她小生日,虚两岁呢,”蒋东升依在长木桌旁边,挨着夏阳又开始劝他。“顾白蕊到底哪儿不满意,你跟我说,我回头就让云虎改了不成吗!”

    “这事儿咱们急也没用,还得看白蕊姐的意思。”夏阳不听他那些混话,翻了手里的宣传册仔细看完。

    他跟云虎和顾白蕊都是多年相识的好友,顾白蕊模样漂亮,精明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云虎那条件更是没的说,家世摆在那呢,满京城里的人都盯着这钻石王老五,云虎要是抛绣球招婚,全城的姑娘得来一多半。

    可也正是因为云虎的家世太过显赫,让顾家姑娘有些后怕了。顾白蕊向来稳重,从一开始就没有高攀的心思,云虎这几年费心巴力的讨好,也不知道到底打动了她几分。

    云虎在那边还在装可怜,逮着机会就表忠心,一脸愤愤道:“……你不知道刚才情形有多危险,我一感觉出有人摸我,就立刻拿床单裹身上了,幸好我躺那没脱衣服,就让她在胳膊上摸了下!”

    顾白蕊旁边的几个女孩笑的花枝乱颤,顾白蕊嘴角也抽了两下,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想起刚才云虎拖着人出来的情景,又瞧见云虎一脸吃了亏的模样,实在是拿这个活宝没辙了,只拿手指在他脑门上点了两下,嘱咐道:“别乱说了,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这事儿你也别去找谭家,回去跟老太太私下里说,让她老人家处理,知道吗?”

    云虎是个愣的,心里还真琢磨着要去找谭家点麻烦,听见顾白蕊说才点了头,道:“哦,我听你的。”

    旁边的几个小姑娘又开始嘻嘻哈哈的笑,胆子大的还冲顾白蕊眨了眨眼睛,被顾白蕊红着脸呵斥了两句,都赶走了。

    蒋东升瞧着顾白蕊在那细心照顾云虎,又悄悄的去扯夏阳的衣袖,让他也回头去看。夏阳没他这么不正经,蒋少可以调戏自己兄弟,夏阳却舍不得凑过去闹顾白蕊几句,他也瞧出这二位都对彼此有好感,干脆放下手里的宣传册,拽着蒋东升出去了。

    天色还早,夏阳干脆开了小会客室,摆出那套茶具给蒋东升和霍明他们几个煮茶。

    顾辛坐在那,瞧着这间许久没来的小会客室忍不住直感慨,唏嘘道:“这得多少年了,当初咱们还在这里一起读书呢,我记得那会儿鹏城好像刚开发,这几年高楼大厦盖的遍地都是,彻底变样了。”

    霍明坐在那也应和了两句,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当年羊羊才几岁大,整天大表哥长大表哥短的跟在他身后,如今也成了大姑娘,去了国外念书,不再用他小心呵护了。

    蒋东升今天心情不错,想到那个谭晴弄巧成拙惹到云虎身上,更是忍不住又笑了两声,“明天谭部长见了我肯定不敢再拍着我肩膀,让我好好做事儿了,哈哈哈!”

    “他躲着你都来不及,今天谭晴闹的这一出等不到过夜,一号院那边都能传遍了。”霍明嗤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茶杯,忽然咿了一声,道:“这杯子不错呀,小夏你哪儿弄来的这么一套冻石的?”

    “是蒋老送的,老爷子前几天喊我去了一趟,吩咐了点事情。”夏阳坐在那沏茶,动作流畅,跟他旁边牛饮似的连喝几茶碗的蒋东升成了鲜明对比。

    蒋东升喝茶的动作顿了下,皱起眉头看向夏阳道:“我爷爷找你做什么?”

    夏阳低头把剩下的茶渣倒进旁边的小茶斗里,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跟着你做事,正好津市那个服装交易平台新楼的地皮规划下来了,老爷子叫我去提点了两句。”

    当年夏阳年纪小,在外面的这些产业多半都是蒋东升给帮着处理的,蒋老一直以为这就是蒋东升的资产,夏阳是个帮他打理的人,难免有些爱屋及乌,帮一把也在情理之中。

    蒋东升眉头还在皱着,他可不信他爷爷那个老狐狸把夏阳喊去就说这么几句皮痒肉不痒的话。

    霍明眼睛在夏阳和蒋东升身上转了一圈,微微叹了口气,云虎那边的喜酒虽然难喝到,但是也有日子可盼,蒋老二这边只要老爷子还在那可就难了。

    几个人喝了茶,就告辞回去了,都不是以前的少年人还能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挥霍,如今哥几个从官从军从商,各在其位慢慢上了正轨,能这么坐下来闲聊的时间少的可怜。

    蒋东升留在那继续跟夏阳纠缠之前的问题,他刚回来不久,老爷子那边动作可就不少,又是塞女人又是叫夏阳过去训话的,让他心里不踏实。

    夏阳跟他解释了一遍,依旧是说蒋老问的是津市的生意,无非是提点他几句。蒋东升不信,夏阳干脆带着他回了后院的卧室,从床头旁边的五斗柜里翻出一个木雕的小匣子,打开来给他看里面的合同和一沓钱,道:“喏,就是这些东西了,合同我暂时放着,等徐润来了接管。”

    蒋东升看了看那盒子,道:“那这些钱是?”

    夏阳把盒子推给他,瞧见蒋东升的表情,难得起了点玩闹的心思,挑眉道:“这些钱啊,是你爷爷给我的,可能听到些关于我们的事情吧。”

    蒋东升的表情跟吞了个苍蝇似的,都快扭曲了,看着那点钱有些难以置信道:“我爷爷……给你的?”他太了解老爷子了,如果蒋老得知他和夏阳的关系,老头不在背后给他下绊子使坏就不错了,还能给他媳妇见面礼?

    盒子里的钱厚厚一叠,瞧着大约有万把块的数目,蒋老每个月有200多的补助,攒几年也差不多是这些了。万把块钱对夏阳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 老爷子还说什么了?”蒋东升不信,用手指拨了拨那叠钱,满脸的狐疑。

    夏阳挑眉,道:“你爷爷说拿了这钱以后就别找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来找你了……”

    “那不行!”蒋东升这才觉得对劲,他立刻把那钱给扔回去了,“这钱我不要,我找他去!”

    “哎,你回来,我刚才是骗你的,这些是分红。”夏阳忙拉住他,蒋东升上来一阵跟云虎一样倔,这么一去非闹大了不可。

    “分红?什么分红……”蒋东升立刻又想歪了,“老爷子糊涂了吧,他就是想把津市的那几家厂子挪到我名下,也不能就拿这么点钱打发你啊!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这就去跟他说清楚,分什么红,那些厂子本来就是你的……”

    “这是海燕制衣厂的最后分红,那家厂子倒了,以后不做衬衫了。”夏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拽着蒋东升坐下,瞧着他忍不住笑了,道:“蒋少,送上门来的钱都不要?”

    蒋东升听他这么说也想起来了,当初他们在津市提倡经济领的时候是弄了这么一家衬衫厂,后来被人收购了改了名字叫“海燕”,没想到如今竟然倒闭了。蒋东升听明白是那个衬衫厂的分红倒是不急了,懒洋洋把木匣子扣上,放到一边,道:“早说啊,我还以为是我爷爷送来的,老头给的这个钱我才不要。”

    夏阳好笑的看着他,道:“你不要钱要什么啊?”

    蒋东升也琢磨出一点意思来了,瞧着夏阳眉宇舒缓的模样,觉得自己刚才大概是被耍了。他也不恼,顺着夏阳的手按住了揉了两下,挑眉道:“我要爱情,不要钱。夏阳,我爷爷要是当真给你一笔钱让你走,你不能走吧?”

    “你傻了么,你以后自己多来‘主动’找找我不就得了?”夏阳眯着眼睛半躺在宽大的木床上,看着蒋东升笑。“腿长在你身上,你非要死皮赖脸的找我,我哪儿管的了你啊,大少爷。”最后一个称呼拖上了长音,甚至有一丝软绵的感觉。

    蒋东升被他那一小声勾得火烧火燎的,伸手把领带松了就腻歪过去。他听出夏阳没有跟他散的意思,甚至还听出他家夏阳准备跟他好好过日子的味道,这简直像是被喂了一口蜂蜜,甜到了心里。

    “夏阳,咱们……”蒋东升凑近了,伸手在夏阳身上胡乱揉了几下,掌心里格外的热,连喷在夏阳耳边的呼吸也比以往烫,俯身过来就要亲。

    夏阳被他逗乐了,伸手勾着他领带,等那人贴近了微微闭上眼亲过去,只感觉到唇上被灼热而柔软的两片唇肉含住,紧接着就又什么急急地抵开他的唇瓣,然后舔开贝齿,一路肆意舔吻进去……

    蒋东升伸手的军装有些坚硬,领扣和肩章更是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夏阳胳膊搭在他肩上触碰到那里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身下的反应却是比上面更直白,含着蒋东升小兄弟的地方更是缩了一下,惹得蒋少动作顿了下,闷哼了一声。

    “别挑事儿,我现在定力可没以前好。”蒋东升下巴在夏阳脑袋上蹭了两下,语气含糊道,一双大手抱着夏阳换了一个姿势,扶着自己那玩意儿在入口磨蹭两下,又慢慢塞了进去。

    夏阳被他按在床上,身体比之前进去的更深,忍不住小声的喘气,眼睛看向蒋东升的时候都带了水润,“还……还要……”

    不说话还好,夏阳声音有些沙哑,听在覆在他身上的那只野兽耳朵里,更激的下身粗了一圈儿,一边胡乱亲他,一边摆腰抽送。

    “嗯……我……我……哈啊!!”

    蒋东升眼睛充血了似的发红,努力克制自己身子里涌上来的那阵儿激动,强迫自己忍过最初想要释放的欲望,一下下重重的撞击着。“还要吗,这儿?嗯,夏阳,是这里舒服?”

    夏阳额头上的头发汗湿了,粘在那湿漉漉的瞧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实在是个青涩可口的俊美青年。

    蒋东升按着他的双手,把身下的人尽情摆出自己想要的姿势,夏阳今天对他很纵容,或者说越来越纵容,这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他对夏阳做什么都可以被接受,他是完全被接纳的。

    他低下头,一边顶弄,一边在夏阳耳边轻声道:“夏阳,你别想从我身边儿溜走,谁也别想把你弄走……我不要什么女人,你也别想找,你这辈子只能跟我,死心吧。”

    粗鲁的话语跟上一世一样狠,夏阳往日冷清的脸颊也被染上了一层红晕,被欺负的狠了,眼睛里有些失神,但很快又被操弄的苏醒过来,再次咬着唇发出喘息……

    小剧场:

    论诱攻的形成篇:

    蒋东升:夏阳,你摸我一下,摸我一下……

    夏阳:恩?

    蒋东升:你摸我强壮的胸肌和有力的臂弯!酷爱来,别害羞!

    夏阳:噗,好。

    226、最后的盛宴

    云虎追女孩实在笨拙,但是那股子愣头青的劲头也让人心头发暖,顾白蕊在他猛烈的攻势之下,渐渐屈服了。

    云虎在顾姑娘点头的当天,直接把人带回了云家,当着老太太的面就说要结婚。云家老太太也早就瞧出他那点心思,顾白蕊十九岁进京,这么多年几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自然也是满意的很。

    云老太太前段时间被那个谭晴弄的心里不痛快,难免对那些家世好些的娇气姑娘有些不满,她给云虎物色的姑娘里顾白蕊也占了一个位置,如今见云虎也喜欢的紧,自然是点头答应了他们的好事。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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