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宁道友,我们也十分欢迎。”华清霜突然转向一角,微笑道。

    听闻此话,张师师眼露讶异与不解,扫了那里一眼。

    拐角处,宁渊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微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刚刚我发现有人跟踪你而来,便想隐藏在暗中,看是何人有何诡计。”

    这句话宁渊却是对张师师说的,经历了天魔禁地一行后,宁渊的神识何等强大,比之张师师,也丝毫不逊色。早在刚刚,他便发现有人潜匿在旁,内心一动下,便假装离去,但实质沿原路返回,想要看看是何人鬼鬼祟祟,若是那人想对张师师不利,他也好出手帮忙。

    只是令他意外的,尽管他全身的气息收敛得点滴不剩,还是被华清霜发现了。此人神识之敏锐,非同一般。

    “宁道友确实非凡,竟也能发现我藏匿行踪,看来我这粗劣的伎俩,下次是不能再用了。”华清霜微微笑道,自我调侃,眼光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不知两位今晚是否有空?”华清霜再次问道,他的目光,重点在张师师的身上。

    宁渊本以为以张师师的性子,会一口回绝,却不想听到对方回答。“有空。”

    听到这话,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张师师,同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起了前天张师师观看华清霜比赛的场景。

    “既然华道友诚心邀请,我岂有拒绝之理?”鬼使神差的,宁渊竟也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一脸微笑,内心却连自己都搞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想去。

    “那今晚琴竹轩,与两位不见不散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华清霜微笑着告辞离去。

    “竟然会参加这种聚会,实在不像是张师姐你的个性啊,莫非师姐对这华清霜有些意思?”宁渊半带调侃的道,说出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样的话不像是他平时会说的。

    “华清霜天纵奇才,又生得丰神俊貌,是个女子都会动心。”张师师冷冷的扫了宁渊一眼,随后不理不睬,扬长而去。

    宁渊听完此话,微微皱眉,最后摇了摇头,转身朝演武场的方向而去。他的比斗就要开始,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演武场上,人声鼎沸。从正午开始,宁渊接连有三场战斗。这三场战斗,有两场是与世家传人对决,而最后一场,则是与冰神宫的弟子对战。

    经过昨天与黄一休的一战,宁渊大大的进入了场上观众的目光之中,原因无他,他原本是此次赔率最高的参赛选手,所有人都认为他刚刚突破醒藏不久,无法在这次****中走得太远。但昨天的黄一休,被公认为黄家近百年最杰出传人的他,竟然向他主动认输。更重要的,黄一休是输在他最强大的领域,这一点,使得不少人对宁渊燃起了一丝希望。

    兴许这个能引动星血冶身异象的家伙,能够再诞生一次奇迹。抱着这样的幻想,加上一比四十的极高赔率,许多人纷纷下注,赌宁渊能走多远。当然,也有许多人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宁渊第一场是侥幸获胜,接下来不可能在取胜,纷纷赌他输。至于一开始杀进前五的赌约,除了那呼于成和宁渊的化名袁宁外,倒是始终没有人继续加注。所有人一致认为,宁渊想要杀进决赛前五,根本是个天方夜谭。

    成为了赌徒们下注的对象,宁渊所在的擂台,自然是异常的火爆。三场战斗,擂台下都挤满了人潮,让得宁渊都有些惊讶。

    为了隐藏真实的实力,也为了自己杀进前五的赔率能够继续升高,宁渊三场战斗中一直在藏拙。如今他最为强大的手段,便是般若心雷术,但此术从头到尾他都未曾用过,只依靠强大的肉身和战技与对手战斗,屡屡险胜一筹,给人艰难战胜的感觉。

    如此示敌以弱的做法,取得了显著的效果,一些原本对引动星血冶身的宁渊十分关注的门派,在见到他艰难战胜对手后,便忽略了对他的情报收集,认为他无法对自己门中的精英构成威胁。

    而看到宁渊如此艰难的战胜对手,下注的世家子弟们在他的下一场自然更加卖力,纷纷赌宁渊输。但三场结束之际,宁渊却都顽强的赢了下来,让得众多世家子弟都十分不甘。

    见到宁渊在场上显得孱弱,最为不满的,便是他的师尊钟岳离了。钟岳离几乎一整天都待在演武场中,自己徒弟的战斗自然不会错过。见识过宁渊般若心雷术的强大,钟岳离对这位徒弟期望甚高,一直期待着他能在这场****中一鸣惊人。却不想宁渊不知在打何算盘,一直给他大厦即将倾倒的错觉,总是险而又险的胜利,令得他极为不满。

    先罡雷门的诸位都搞不明白宁渊在想些什么,唯一对他的想法有些了解的,则是那吊儿郎当,几天都难得出现在演武场一次的陶明。

    宁渊与冰神宫的弟子一战之时,陶明刚好看到,见到宁渊最后惊险的躲过对方最强一击,侥幸的赢得胜利。陶明直腹诽,奸商啊奸商,这次谁赌他,恐怕谁就要亏大了。

    琴竹轩,影王城内最大的酒楼,以优雅的环境,独具一格的经营风格深受众世家子弟的喜爱。

    夜幕刚刚降临,宁渊便应华清霜的邀请,来到了琴竹轩中。

    一路跟着侍女穿过重重阁楼,楼中走道,目之所及一片淡雅,没有想象中的贵气慑人,反而有一种身处桃源内的错觉。

    那弥漫在轩内各处的草木香气,闻之心旷神怡,令宁渊不禁暗暗赞叹,此处果然名不虚传。

    琴音袅袅,徐徐传来。

    侍女在一处庭院外停下了脚步,对着宁渊微微躬身,作相请之状。

    此处庭院安静素雅,紫竹遍布其中,耳边不时传来的悦耳琴音,更是让人心情不自觉的放松起来。

    紫竹院,这是琴竹轩中最为顶级的一片竹园,向来只招待最尊贵的客人。宁渊缓步迈入其中,华清霜倒是懂得享受,王府中的招待着实不差,可他却刻意跑到这琴竹轩来设下宴席。就是不知除了自己与张师师外,此人还邀请了何人。

    “宁道友,你终于来了。”当宁渊出现在院落之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华清霜看着他,微微一笑,将之引入席中。

    紫竹院中的装饰十分别致,众人面对着石桌而坐,而在紫竹搭建的舞台上,则有美女抚琴与舞剑。

    这并非寻常的酒席,石桌上只放置一些精致的糕点,每个与会的嘉宾,也一副静心听曲的样子。此次的聚会,在宁渊看来,更多是各派子弟附庸风雅的场合。

    对于这样的场合,宁渊着实有些不习惯。打小便为了生存而努力挣扎的他,何曾如那些世家子弟一般琴棋书画样样涉猎,做一些自认高雅之事。对他而言,眼前所闻的琴音确实悦耳动人,舞剑的女子也同样风姿卓绝,但他却看不出其中所蕴含的技术含量。

    张师师比宁渊早来一步,与宁渊相邻而坐。庭院之中,倒也有一些宁渊所熟悉的面孔。最令他意外的,便是王若川与林枫两人竟也应邀而来。

    听着众人讨论着音律的问题,时而提及一些古琴曲,宁渊沉默的坐着。他感觉他来错了,这样风格的聚会,实在不适合他,他宁可与黄一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也不愿与这群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人附庸风雅。

    台上抚琴的女子琴音缓缓收敛,在这时候,林枫突然慢步齐上。“诸位今日难得相聚,特别是能见到张师妹出席,我倍感意外。林某不才,为大家献上一曲。”

    台上的林枫温文儒雅,笑容迷人,他坐了下来,双手在琴弦上微微一拨,悦耳的琴音顿时袅袅传开。

    宁渊静静的听着曲乐,这林枫敢上台,确实是有些底气。至少在他听来,此乐曲起伏跌宕,感情真挚而委婉,颇为不俗。

    周围的人倾耳相听,脸上渐渐露出笑意,扫了张师师一眼。而张师师则是自始自终十分平静,坐于原地细细的品尝着琴竹轩中独特的竹叶酒。

    一曲完毕,王若川轻轻鼓掌,笑着道:“一曲《凤求凰》,可真是道出了林兄的一番心意啊。”

    此话说完,周围的许多人都是轻轻一笑,王若川说出了他们想说的话。

    “不知张道友觉得此曲如何呢?”华清霜脸上的笑容始终挂着,问向张师师。若论气质,他与林枫有几分相近,两人在外在上都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

    “林师兄的琴曲弹得不错。”张师师淡淡的道,并没有多说什么。

    听闻此话,林枫眼里微微露出失望,众人也是表情各异。早听闻先罡雷门的张师师冷若冰霜,今日一见,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

    “宁师弟今日难得来此,不知可曾学有什么乐理,能否为大伙奏上一曲?”林枫突然看向在场上自饮自酌,始终没有发话的宁渊,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即把目光聚焦到了宁渊身上。一些了解宁渊身世的人,更是露出戏谑的目光。蛮荒之人,打小尚且食不果腹,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学习什么乐理?林枫此话,分明是故意羞辱宁渊。

    听到林枫的话,宁渊手里的酒杯微微一滞。他眯起双眼,放下酒杯,淡淡的扫过林枫。今日他觉得他来错了聚会,本想安静的待到散场,却不想林枫此刻竟想故意刁难于他。

    “在下乡野之人一个,又怎么会懂得什么乐理,让林师兄见笑了。”宁渊淡淡的回答道,并不以为耻。

    “宁兄客气了,曲乐之道不分地域,哪怕是蛮荒,想必也有能令我等眼睛为之一亮的乐理吧?”宁渊话刚说完,王若川就接腔道,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样子。

    听闻这话,许多人都是纷纷发言,言称想听宁渊弹上一曲。这些人中,有些是不明真相,有些则是包藏祸心,故意刁难。

    “宁师弟对乐理向来不感兴趣,不如我为大伙弹上一曲,如何?”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张师师见众人拱宁渊上台,突然开口。她的神色淡然,似乎这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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