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逍遥 作者:西邻飞雪
第 10 章
修兰得霖复杂的目光在龙恩身上转了转，然後落到我的脸上。他挥了挥手，让我身後的侍卫退下了。
“司马青城，你都听到了？朕念在你年纪小，又为朝风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就饶了你这次，下回，可就没这麽好说话了，还不谢恩？”
我揉了揉隐痛的肩膀，面无表情的俯身拜道：“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修兰得霖似乎非常不满意我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焦躁的站起身来，浮躁的眼神四处散乱，清明的声音里像是窝了一团火。
“退朝！”
他拂袖而去，眼角的微光正好在我眼前闪过。我怔怔的跪在那，任凭其他官员如潮水般从身边退去，连起身都觉得乏了。
明明可以不那麽糟，却偏偏搞成这个样子，我到底在执著些什麽？入仕，不过是留在朝风的借口，不过是为了那份拼尽了气力的感情。可是刚才，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他只是站在一旁静观，根本就没有要帮我的意思，好像在看著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是啊，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低头看著自己舒展的手掌，嫩如葱管的手指一根根温柔分开。
现在，凤歌的宠爱没了，真正意义的律法公正也将成为海市蜃楼，最後的最後，我还剩下什麽？
10
一双沈重厚实的锦面高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面前。
“还好吗？”
清爽的磁性嗓音，随意而谨慎，仅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听在人耳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和温柔。
我轻抬长睫，眼眸微怔的顺著眼前的靴子往上看。
暗红的袍摆，精制的轻铠，棱角分明的下颔上，那双炯亮的眼睛闪著暖如晨东初阳的光芒，有些清冷，却带著让人渴望的暖意，与昨晚在月色下的星子银眸截然不同。
是逐日将军，龙恩。
我轻轻摇了摇头，扶著微麻的膝盖缓身站起，掩不住的失落忧伤渐渐聚成了眉间的一点轻蹙。
龙恩自然的伸手来扶我，当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胳臂时，我忍不住条件反射的缩瑟了一下，微蹙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既然知道痛，就不该胆大包天去触怒那个世人敬畏的人，”他有些责备的说道，手上却是温柔的避开痛处将我扶起，“可能扭到筋了，回去擦点药酒就没事了。”
“今天的事，多谢将军了！”
我本想对他作揖，但肩膀关节处的隐隐疼痛让我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来，只得象征性的动了一下。
他伸手阻止了我。“司马大人不必多礼了，就当是龙某对你急拨粮草的回礼吧！今後还请量力行事，并不是每次都能这麽幸运的！”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流溢著清明睿智的光彩，如同幽深的漩涡似地将人深深吸引。我望著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有种很想去摸摸它的冲动。
“司马大人，”龙恩的嘴角轻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
经他提醒，我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垂下眼帘，如玉的脸上悄悄浮出了点点红晕。
“听说龙将军对酒很有研究，恰好今晚青城刚有几坛美酒将要成熟启出，不知龙将军能否赏脸？”
龙恩有些愉悦的一扬眉。“龙某也听说司马大人虽然精通造酒之术，私下却极少与同僚共饮，就算有也仅是寥寥几个，龙某竟能有幸得到大人的邀请吗？”
邀请龙恩只是我突发的想法，并没有经过过多的考虑。龙恩这一质疑，我才发觉自己的邀请似乎有些冒昧和鲁莽了，反倒让人有种刻意安排的意味。
“青城只是性情喜静，并非故作清高……如果龙将军军务繁忙抽不开身的话……改日也行……”
我感觉到龙恩清冷的目光在细细研读我的表情，仿佛要真正看清我的意图。我脸上的红晕不禁又添了一层，连精巧的耳际也有些红了。
“难得司马大人有心，龙某一定届时赴约。边关艰苦，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年没尝到好酒了，肚里的酒虫早就馋了，大人真是深得我心啊！”
龙恩轻笑著答道，有些顽皮的表情让人觉得甚是亲切。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浅淡而柔美。
“如此，青城先行一步回府备下薄酒，恭迎龙将军！”
辞别龙恩，我转过身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阴郁的情绪全部赶出了脑海，不自觉给了自己一个浅笑。转身之余，这才发现凤歌竟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後，绝美的脸上一片铁青。
天空褪去了最後一丝灰色，冷冷的冰蓝天幕上缀著一两颗钻石版璀璨的星子。尚书府静悄悄的，只有那昏黄的灯火在重重帘幕门扉间曳曳成影。
询问过管家的意见後，我照他的建议让府里的厨子准备了一桌精美的饭菜，又取出自己亲手埋下的几坛“试验品”，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在桌，只等著龙恩到时再启封。
其实，自从我入住尚书府以来，就很少饮酒了，可要是遇到适宜酿酒的材料，我还是会很习惯备上一坛埋在後院，久而久之就埋了好几坛。凤歌以前虽然不许我多喝，却尤其喜欢喝我酿的酒，总说有种特别的味道在里边。可是现在，即使我酿出了世间绝品，恐怕也难入他法眼了吧？
院里传来的叩门声把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了。砚竹乖巧的跑去开门，敞开的门缝里映出了片片红色。
“司马大人！”
砚竹让过门口，一身火红轻铠的龙恩正牵著他的枣红马踢踢答答的跨进门来，入夜的暮色将他的红铠和马匹染成了浓重的暗红色，刚毅飒爽的风姿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铁血的味道。
“龙将军果然守时！”
我走出堂屋迎上他俊朗的面容，用眼神示意砚竹将马匹牵走。龙恩爽快的把缰绳递给了砚竹，嘱咐了一句：“红枫今天跑了一天，劳烦多喂它几捆草料！”
砚竹应到，牵著马匹下去了。龙恩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歉意道：“今天校场太忙，来不及换衣裳，见笑了！”
“无妨，无妨，这边请！”
我将他引进了堂里，经验丰富的管家立即让人端上热水毛巾放在龙恩面前。龙恩熟练的洗手过後，冲我淡淡一笑，我也随即回了个笑容，再把他带入花厅。
一入花厅，便能看到中央一张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宽大圆桌，大大小小的精致菜肴摆得满满的。圆桌中间放著一个小小的炉灶，上面的小锅里正咕嘟咕嘟煮著水，旁边还放著几只小酒瓶，一看便是为温酒而准备的。不远处还整齐排放著几个密封的坛子，不用猜也能知道那就是今晚的重头戏。
龙恩满意的点头，随著我的指引在主位旁落座，我也随即在主座坐下了。
“将军，匆忙之间，青城也来不及备什麽下酒菜，只是些家常小菜，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龙恩淡淡一笑，潇洒的扫著鬓角。“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常菜了……最後一次，还是在三年前在我的副将家里……大人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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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青城，你都听到了？朕念在你年纪小，又为朝风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就饶了你这次，下回，可就没这麽好说话了，还不谢恩？”
我揉了揉隐痛的肩膀，面无表情的俯身拜道：“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修兰得霖似乎非常不满意我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焦躁的站起身来，浮躁的眼神四处散乱，清明的声音里像是窝了一团火。
“退朝！”
他拂袖而去，眼角的微光正好在我眼前闪过。我怔怔的跪在那，任凭其他官员如潮水般从身边退去，连起身都觉得乏了。
明明可以不那麽糟，却偏偏搞成这个样子，我到底在执著些什麽？入仕，不过是留在朝风的借口，不过是为了那份拼尽了气力的感情。可是刚才，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他只是站在一旁静观，根本就没有要帮我的意思，好像在看著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是啊，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低头看著自己舒展的手掌，嫩如葱管的手指一根根温柔分开。
现在，凤歌的宠爱没了，真正意义的律法公正也将成为海市蜃楼，最後的最後，我还剩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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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沈重厚实的锦面高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面前。
“还好吗？”
清爽的磁性嗓音，随意而谨慎，仅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听在人耳里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和温柔。
我轻抬长睫，眼眸微怔的顺著眼前的靴子往上看。
暗红的袍摆，精制的轻铠，棱角分明的下颔上，那双炯亮的眼睛闪著暖如晨东初阳的光芒，有些清冷，却带著让人渴望的暖意，与昨晚在月色下的星子银眸截然不同。
是逐日将军，龙恩。
我轻轻摇了摇头，扶著微麻的膝盖缓身站起，掩不住的失落忧伤渐渐聚成了眉间的一点轻蹙。
龙恩自然的伸手来扶我，当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胳臂时，我忍不住条件反射的缩瑟了一下，微蹙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既然知道痛，就不该胆大包天去触怒那个世人敬畏的人，”他有些责备的说道，手上却是温柔的避开痛处将我扶起，“可能扭到筋了，回去擦点药酒就没事了。”
“今天的事，多谢将军了！”
我本想对他作揖，但肩膀关节处的隐隐疼痛让我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来，只得象征性的动了一下。
他伸手阻止了我。“司马大人不必多礼了，就当是龙某对你急拨粮草的回礼吧！今後还请量力行事，并不是每次都能这麽幸运的！”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流溢著清明睿智的光彩，如同幽深的漩涡似地将人深深吸引。我望著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有种很想去摸摸它的冲动。
“司马大人，”龙恩的嘴角轻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
经他提醒，我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垂下眼帘，如玉的脸上悄悄浮出了点点红晕。
“听说龙将军对酒很有研究，恰好今晚青城刚有几坛美酒将要成熟启出，不知龙将军能否赏脸？”
龙恩有些愉悦的一扬眉。“龙某也听说司马大人虽然精通造酒之术，私下却极少与同僚共饮，就算有也仅是寥寥几个，龙某竟能有幸得到大人的邀请吗？”
邀请龙恩只是我突发的想法，并没有经过过多的考虑。龙恩这一质疑，我才发觉自己的邀请似乎有些冒昧和鲁莽了，反倒让人有种刻意安排的意味。
“青城只是性情喜静，并非故作清高……如果龙将军军务繁忙抽不开身的话……改日也行……”
我感觉到龙恩清冷的目光在细细研读我的表情，仿佛要真正看清我的意图。我脸上的红晕不禁又添了一层，连精巧的耳际也有些红了。
“难得司马大人有心，龙某一定届时赴约。边关艰苦，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年没尝到好酒了，肚里的酒虫早就馋了，大人真是深得我心啊！”
龙恩轻笑著答道，有些顽皮的表情让人觉得甚是亲切。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浅淡而柔美。
“如此，青城先行一步回府备下薄酒，恭迎龙将军！”
辞别龙恩，我转过身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阴郁的情绪全部赶出了脑海，不自觉给了自己一个浅笑。转身之余，这才发现凤歌竟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後，绝美的脸上一片铁青。
天空褪去了最後一丝灰色，冷冷的冰蓝天幕上缀著一两颗钻石版璀璨的星子。尚书府静悄悄的，只有那昏黄的灯火在重重帘幕门扉间曳曳成影。
询问过管家的意见後，我照他的建议让府里的厨子准备了一桌精美的饭菜，又取出自己亲手埋下的几坛“试验品”，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在桌，只等著龙恩到时再启封。
其实，自从我入住尚书府以来，就很少饮酒了，可要是遇到适宜酿酒的材料，我还是会很习惯备上一坛埋在後院，久而久之就埋了好几坛。凤歌以前虽然不许我多喝，却尤其喜欢喝我酿的酒，总说有种特别的味道在里边。可是现在，即使我酿出了世间绝品，恐怕也难入他法眼了吧？
院里传来的叩门声把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了。砚竹乖巧的跑去开门，敞开的门缝里映出了片片红色。
“司马大人！”
砚竹让过门口，一身火红轻铠的龙恩正牵著他的枣红马踢踢答答的跨进门来，入夜的暮色将他的红铠和马匹染成了浓重的暗红色，刚毅飒爽的风姿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铁血的味道。
“龙将军果然守时！”
我走出堂屋迎上他俊朗的面容，用眼神示意砚竹将马匹牵走。龙恩爽快的把缰绳递给了砚竹，嘱咐了一句：“红枫今天跑了一天，劳烦多喂它几捆草料！”
砚竹应到，牵著马匹下去了。龙恩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歉意道：“今天校场太忙，来不及换衣裳，见笑了！”
“无妨，无妨，这边请！”
我将他引进了堂里，经验丰富的管家立即让人端上热水毛巾放在龙恩面前。龙恩熟练的洗手过後，冲我淡淡一笑，我也随即回了个笑容，再把他带入花厅。
一入花厅，便能看到中央一张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宽大圆桌，大大小小的精致菜肴摆得满满的。圆桌中间放著一个小小的炉灶，上面的小锅里正咕嘟咕嘟煮著水，旁边还放著几只小酒瓶，一看便是为温酒而准备的。不远处还整齐排放著几个密封的坛子，不用猜也能知道那就是今晚的重头戏。
龙恩满意的点头，随著我的指引在主位旁落座，我也随即在主座坐下了。
“将军，匆忙之间，青城也来不及备什麽下酒菜，只是些家常小菜，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龙恩淡淡一笑，潇洒的扫著鬓角。“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常菜了……最後一次，还是在三年前在我的副将家里……大人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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