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腿上,疼得龙天宇抱着腿直跳,哇哇大叫:「你出脚怎麽那麽重,很疼的知道吗?沈少晋怎麽受得了你?」

    看到他疼得脸都白了,王维君终於解了气,笑眯眯地说:「因为我从来不对沈少晋出手啊,我只打我讨厌的人。」

    龙天宇从小到大只吃过龙天衣的亏,幼年时被龙天衣作弄过两次,任龙天衣那麽嚣张,也没敢打这个弟弟,如今却被这小子倒吊了一次、打了两次,饶是他风度很好,也被打出脾气了,但同时,也打得他征服欲更强烈,这样一匹小烈马,征服了会很有成就感。

    「你讨厌我?」龙天宇抓住这句话疑惑地问,「为什麽?」

    这位王孙公子大概还没有听任何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以往结识的人,不是奉承恭维他的,就是被他的相貌气质吸引,他听说的从来只有迷恋神往恭敬,何曾遭遇过讨厌?一时间那看得比天还高自尊颇为受伤。

    「讨厌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爱也不需要理由一样。」王维君自觉说得很有哲理,下巴都抬高了几分,反正已经把这死家夥得罪了,索性不给好脸色。

    龙天宇脚上的疼痛缓和了点,狠狠瞪了王维君一眼,自己弯下腰卷起裤脚,见被踢的地方青黑一片,小声嘀咕:「你真狠心,我不过是亲你一下而已。」

    王维君耳力很好,一字不纳地听到了,不依不饶地问:「要是你被一个烦人登徒子调戏了,你会怎麽办,下手肯定比我还重吧?王爷,您将心比心就不会怪维君了。」

    「你、你──」龙天宇指着他,被梗地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王维君会说这麽毒的话。几年前京城传闻他妹妹王淑君刁蛮泼辣毒舌,没人敢娶,没想到王维君这做哥哥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王维君见自己反击成功,刚才还很堵的胸口突然顺畅了许多,脑子也灵光了,蹲下来给龙天宇揉着脚上的淤青,抬头对龙天宇展颜一笑,好声好气地说:「殿下,您看,我们无冤无仇,维君蒙您错爱,心中不甚感激,奈何你我相识太晚,我只能忠於少晋一人,只好拒绝您的条件。您替我们保守秘密,我感激您一生一世。您若觉得我们挑衅皇权想去告密,维君也不会怪您,不过我们被处斩,您不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吗?毕竟我们除了阴错阳差的成亲造成无心之过也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不是吗?」

    龙天宇闻言赞赏地笑道:「原来你也不止会打人损人嘛。维君,我要你感激我一生一世有什麽用呢?你的感激於我而言有任何实质上的好处吗?相反的,我是个没良心的人,我把你们的事告诉父皇,他会觉得我维护了皇权,对我有所嘉奖,怎麽说,我都觉得是後者赚了,你觉得呢?」

    王维君见他软硬不吃,恨不得在他腿上再补上一脚,这麽想着,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龙天宇饶富兴致地说:「你踢的,难道还要本王自己揉?」

    王维君嘴角抽了抽,继续揉下去,说:「您要是想听实话,我就说了。我觉得,你很卑鄙无耻,感情是威胁不来的。」

    龙天宇哈哈大笑:「维君啊,你真是有意思,本王真是遗憾没早点认识你。」

    王维君抬起头,对着那张带笑的完美俊脸翻个白眼,满不在乎地说:「早认识也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龙天宇好整以暇地说:「那未必,难道你在顶替你妹妹嫁入沈府前就爱上沈少晋了吗?那你的桃代李僵可就有些可疑了,让本王不由怀疑你妹妹的出走是否是她的本意,她这麽多年没消息,难道是被你们害了不成?」

    王维君毫不客气地在他腿拔了几根腿毛,听他疼地倒抽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王爷,您还真能想,维君再大胆,也不敢处心积虑地欺君,再残忍,也不至於为了自己害了自家妹妹。我代嫁入沈家,确实是迫不得已。」

    龙天宇咬牙,哼了声,没好气地说:「你再这样肉体上凌虐本王,小心本王真的去告御状了啊。」

    王维君听他松口,呵呵笑道:「维君怎麽敢凌虐您呢?您是金枝玉叶,我怎麽得罪得起?」

    龙天宇跟他玩的是心理战术,这样斗斗嘴促进彼此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要去告密,那是小人做的事,最好的做了落不到半分好处,还会被父皇所厌,觉得他好事贪功,他对王维君说这事,倒真的是想王维君感激他保密之恩,但是又怕做得太明显,才有了这一出。

    「你都打了我多少次了?怎麽还得罪不起?」龙天宇勾起嘴角问,他笑起来很迷人,俊魅讨喜,很多人被他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对王维君有用没用。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维君纵使没觉得他笑得多灿烂勾人,也不会继续打他损他,就装作惭愧地说:「从小练武,手是快了点,您大人大量包含点。」

    龙天宇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你这麽有趣,本王实在舍不得你死,这件事我还是不说了吧。不过纸包不住火,父皇迟早有天会知道,既然我替你保密,也是担了风险的,我可不替一个不相干的人担风险,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王维君见他肯退让,心中一喜,自觉处理得还不错,也不装矜持了,站起来拍着龙天宇的肩膀,爽快地说:「殿下不嫌弃,当然好。」

    龙天宇嘴角一挑,提醒他:「你刚才不是要赶回去的吗?快去吧,咱们以後是朋友了,我会经常去毓祥宫看你的。」

    中途来了这麽个要命的插曲,王维君早把回去换班的事给忘了,龙天宇提醒,懊恼地拍拍脑袋,说:「嗯,我先回去了,谢谢你。」

    他很快跑远了,龙天宇盯着他的背影摇头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这晚王维君是夜间巡逻,十六的月亮格外圆,王维君看了会,突然觉得阴森森的,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十六,昨天鬼节。他从小就不相信有鬼,今天却心头毛毛的,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事要发生了。他天生是个傻大胆,而且和他一起巡逻的还有另外三名侍卫,也就没把那种怪怪的感觉说出来,省的别人取笑他。

    人的感觉有时候很灵验,王维君在毓秀宫外巡逻到第二圈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远处一棵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在这个月光皎洁的晚上,在这个阴气很重的日子,在离毓祥宫不远的树上,吊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女人。王维君第一个看到这个人,心中一惊,「啊」的一声叫出来,指着那棵树,屏息了会,才对同伴道:「过去看看。」

    四人走到那棵树下,才发现这是虚惊一场,树上吊着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一套女人的衣裙。谁会在这样的夜晚,跑到毓祥宫外做这种吓唬人的事?王维君心中许多个疑问,却无人能给他解答,只是默默地把衣裙取下来,拿回毓祥宫,等第二天早上给龙天衣过目。

    这套衣裙虽然有些旧,但料子极好,裙摆上彩蝶翩翩,环绕着一簇盛开的牡丹。王维君虽然对刺绣没什麽了解,但见这图案配色这麽淡雅怡人,针法这麽精细多变,也知道这条裙子必然是沈家绣的。

    不知道是不是少晋早年绣的,如果是他绣的,也许会知道裙子的主人是谁。住在皇宫里,能穿这样衣服的女人,必然是哪位皇妃的。谁敢在七月十六的夜晚,把这个女人的衣裙挂在太子住所外?王维君颇为烦恼的抚额,这个人的行为好怪异。

    龙天衣起床洗漱後就去早朝了,王维君先把这套衣裙呈给太子妃,太子妃看了又看,不明所以,蛾眉微蹙,露出思索的神色说:「这件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维君颔首道:「这件衣服的主人必然身份高贵,不是皇妃,就是公主,不过皇上仅有一位十全公主,公主也在多年前嫁人了,那麽想必是哪位娘娘的。」

    罗素衣突然睁眼,猛地朝前一步,拿起那衣服,脸色苍白,喃喃地说:「我想起来了,是她,是她……」

    王维君见她脸色巨变,也明白这事大概不一般,他没有立刻追问罗素衣想到了什麽,等她脸上稍缓後才有条不紊地说:「最近的事情很奇怪,这麽多人无缘无故地中毒,小世子是第一个,现在有套旧衣裳在夜里被人挂在了东宫外,难道是有人想针对太子殿下吗?」

    罗素衣摇摇头,心中的惊恐平复了许多,把放衣服的盒子合上,对王维君说:「太子的对头一向不少,这些年有过许多次危机陷阱,不过这一次确实很奇怪。太子一会就下朝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龙天衣看到这条裙子脸色很难看,但并不像罗素衣那样苍白惊恐,王维君觉得他看那套衣服的眼神是憎恶的,他把衣服丢回桌上,冷哼道:「竟然有人敢在宫里装神弄鬼,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麽大胆。」

    王维君看了龙天衣一眼,刚欲开口,龙天衣便淡淡地说:「不必问了,我告诉你,这衣服是甄妃的。」

    甄妃?九皇子龙天策的生母?曾经宠惯後宫的天下第一美人?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她的衣服为何会出现在东宫外?

    王维君见龙天衣夫妇脸色实在不好看,也知道这件事很蹊跷,不是他能随便问的。不过他真的很好奇,为什麽有人把甄妃的衣裙趁夜挂在东宫外呢?

    同样蹊跷的还有一件事,尚服局一个宫女疯了,这宫女四十来岁,是二十多年前侍候甄妃的,甄妃去时她过了二十五岁,按例可以出宫的,但是她自幼父母双亡,打小在宫中生活,出了宫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所以选择继续在宫中服役。她一向活得四平八稳,几乎没犯过错,而今天早上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蓬头垢面地坐在自己屋里,喃喃地说:「娘娘,奴婢知道您是冤枉的,你是冤枉的,有人要害您,是他,一定是他……」

    又和甄妃有关,王维君就算想忽略这点都不容易。不过事情发生在尚服局,不属於他的管辖范围,他也不好过问。但宫里总有些疯言疯语传出来,有人说是甄妃的冤魂回来索命了,所以最近宫里发生了这麽多起怪事。

    要说世上有鬼,王维君是绝对不信的,这些事分明都是人干的。假如王维君之前还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麽,那麽在亲眼目睹龙天衣看到那条裙子的反应时王维君就明白了,这些事统统是针对龙天衣的。甄妃当初发生了什麽事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幕後之人是想通过甄妃打击龙天衣。

    宫廷中最多的就是秘密,龙天衣现在是王维君的主子,主子的秘密他怎麽能查呢?可龙天衣又将金猊中毒之事交给他处理,他要怎麽应付这种困境?

    王维君拿了那条白裙去找沈少晋,沈少晋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父亲所绣。问王维君:「太子怎麽肯把这条裙子交给你?」

    王维君奇怪地问:「这裙子有什麽特别的吗?为什麽不能交给我?」

    沈少晋笑了笑,决定不瞒他:「这裙子的主人是甄妃,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女人,地位一度威胁到仙逝的皇後。太子殿下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是我看得出,他很憎恨这个女人,觉得是她造成了他母亲一生的不幸。」

    王维君想起龙天衣看到这条裙子的眼神,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沈少晋:「甄妃是怎麽死的?」

    沈少晋看了王维君一眼,犹豫了会,回答:「突然暴毙,不知道为什麽,宫里秘密那麽多,谁知道真相是什麽样的呢。维君,现在甄妃的流言四起,你不必管这件事了,我会和太子殿下说的。」

    暴毙的皇妃,深深憎恶这个女人的龙天衣,突然出现在毓祥宫外的衣裙,那个疯癫宫女的呓语,是不是证明,杀了甄妃的人就是龙天衣?

    王维君打了个颤,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皇上最宠的女人,龙天衣是怎麽办到的?皇上知不知道真相,他为什麽还这麽宠爱龙天衣,立他为太子?

    这些疑问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让王维君苦恼地抚额,皇家的事,他管这麽多干嘛?

    沈少晋摸着他的头,温和地笑道:「维君,不管过去发生过什麽,都和你没有关系,别害怕,你身边有我呢。」

    王维君倚靠在沈少晋身上,轻声说:「可是我觉得,我们不知不觉地被拖进来了,这些明争暗斗像一个沼泽,掉下去就难以抽身,你赶紧出宫吧,皇宫真不是个好地方。有人要针对龙天衣,我们在他的护佑之下,就是别人攻击的好对象。」

    沈少晋没想到他竟然想到这些,看来这复杂的皇宫真的很锻炼人,维君在这成熟了不少。

    「等向皇上坦白了一切,我们一起回去,好吗?」沈少晋挑起他下巴,让他的目光正对上自己双眸,诚恳地问。

    王维君抿了抿唇,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是要接受,又有些不甘心。凭什麽以後他要跟沈少晋回到沈家做媳妇呢?他也是家里的独子,为什麽不是沈少晋入赘到他们王家来?他都在沈家呆了三年了,轮也该轮到沈少晋来他们家了。他可不想父母在知道真相後把他当淑君一样嫁出门去,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没面子可丢,知道了他这辈子可就被笑死了。

    沈少晋见王维君眼神闪烁,表情犹豫,以为他不愿意,苦笑道:「我以为你终於爱上我了,原来你还是没有。」

    王维君黑白分明的眼睛定住,牢牢注视着沈少晋,认真地说:「这可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出宫,但是以後你是跟我在一起,还是我跟你在一起,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沈少晋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说:「这不是一样的吗?」

    王维君摇头,颇为深沈地回答:「怎麽能一样呢?我嫁给你还是你嫁给我,这是根本的差别。」

    沈少晋马上明白过来,心头一喜,快乐得感觉不亚於从地面直接飘到云端,裂开嘴巴笑道:「你不是都嫁给我了吗?我们在沈家拜的堂,入的洞房。」

    王维君斜睨他,不瞒地说:「你那次要娶的可不是我王维君,那不过是阴错阳差。」

    沈少晋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笑意,搂住王维君,让他紧紧贴着自己,说:「可如果不是王维君,我又怎麽会和新娘子洞房?」

    王维君脸红了,别开眼问出了自己一直在意却不好意思问的问题:「如果那时候嫁过去的真是淑君,你会和她做真夫妻吗?毕竟,我们有张一模一样的脸。」

    沈少晋露出思考的神色,见王维君似乎有些紧张了,才刮他鼻子,笑道:「不会的,他是你妹妹,我会一直当她是我妹妹。其实淑君比你聪明多了,她很早就看出我喜欢的人是你,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她逃婚的原因吧。」

    王维君眨了眨眼睛,喃喃地说:「我以为他是不想嫁给一个拿绣花针的男人呢。」

    沈少晋好气又好笑,捏他腮帮子说:「拿绣花针怎麽了?为夫很没男子气概吗?」

    王维君口齿不清地说:「有、有、有,偶好崇拜你的男子气概。」

    「所以我是你相公,你跟我回去,有什麽不对的呢?」沈少晋和蔼可亲地问,笑容清隽可以入画,看得王维君微微晕眩。

    第九章

    王维君和沈少晋一起回到毓祥宫时不但龙天衣在,龙天宇也在。

    龙天宇见到王维君亲热地笑道:「维君,听说是你发现那套衣裙的?」

    王维君点点头说:「是的,不止我,还有其他三名侍卫。」

    王维君并未注意龙天宇看自己的眼神有什麽不对,龙天衣和沈少晋都察觉出了异样,龙天宇看王维君时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把目光一直胶在他身上。龙天衣戏谑地看了沈少晋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沈少晋回瞪他,用眼神跟他交流:「叫你弟弟别这样看我娘子。」

    龙天衣耸耸肩,对龙天宇道:「七弟,你不必问了,维君除了发现那套衣裙外什麽都没发现,别人精心策划的,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龙天宇眸光一转,道:「父皇刚刚听到了流言,那两个在谈论此事的宫女被他狠狠罚了一顿。」

    龙天衣漫不经心地说:「这些乱嚼舌根的人确实该打,七弟,我今天下朝时好像听见你约了十二弟去琅指罂此们新到的一批古玩?」

    龙天宇知道他这是赶人了,不禁纳闷地想:「我从来没跟你争过什麽,对你的地位毫无影响,为什麽你一直这麽讨厌我呢?」

    龙天衣浅笑着注视龙天宇,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却一言不发。他的目光没有鄙夷轻视的意思,龙天宇却觉得他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这个哥哥眼里有过谁。不对,有过的,他眼里只有天骄哥哥。

    兄弟俩清浅地对视片刻,龙天宇笑道:「多亏六哥提醒,小弟差点忘记这事了,我这便去,不然十二弟可要怪我爽约了。」

    龙天衣颔首,对王维君道:「你送七殿下出去。」

    王维君领旨而去,龙天衣暗运耳力,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才问沈少晋:「你觉得这是怎麽回事,谁干的?」

    沈少晋乌眉微凝,思忖道:「殿下怀疑谁?」

    「你觉得我怀疑谁?」龙天衣笑问,他笑起来腮边有两个酒窝,倒显得有几分可亲可爱,冲淡了他危险的语气。

    沈少晋舒口气,直视他的乌眸,缓缓吐出三个字:「龙天策。」

    龙天衣敛了笑意,黑漆漆的眼睛一眯,淡淡地说:「不错,我知道天策一直恨我,尤其是我得到了凤翎之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大概巴不得我死吧。」

    沈少晋摇头,理智地分析:「他确实是最有动机的人,但我认为不是他。你这个弟弟有多大能力你还不知道吗?一次次投毒,在月圆之夜挂衣服吓人,这是他会有的手笔吗?殿下,您是因为对他太忌惮了,所以只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龙天衣觉得沈少晋说得颇有道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少晋却略显局促地摇头:「我对当年甄妃之事所知甚少,只看到现在的後果,不知前因,所以想不出更多,但是我想一个能连续投毒的人,绝对是个用毒高手,而且心思慎密,月夜敢在毓祥宫外挂衣服,也证明这个人身手不错,皇宫大内,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龙天衣提了提嘴角,对沈少晋说:「我也知道这两点,所以才怀疑九弟的。」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沈少晋:「我想你也猜到我哥哥天骄太子的死不一般。毒害他的人是甄妃,她以为凭借父皇对她的宠爱,我哥哥死了,她的儿子就可以上位。哼,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倒好。哥哥中的毒十分罕见,刚开始,我们谁也没发现他是中毒。我查了三年才知道真相。我为了给哥哥报仇,设局害了甄妃,我父皇赐了她一杯毒酒,对外只说因病暴毙。这件事的真相,九弟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他表面上和我很亲近,其实很多次都想置我於死地。我念着兄弟情分,一直没有动他。」

    沈少晋一惊,继而无奈地道:「又是中毒,我怎麽觉得皇宫跟个毒药库似的?」

    龙天衣同样苦恼地说:「我也觉得,这些年我都没想明白,甄妃害我哥哥的毒药是哪里来的?她怎麽会有那样的奇药?」

    沈少晋闻言脑中灵光一现,看着龙天衣,说:「也许宫里一直隐藏着一个用毒高手,我们没发现,而甄妃发现了,我想以甄妃的姿色,要一个男人为她卖命并且守口如瓶,不是什麽难事吧?」

    龙天衣赞赏地看着他,轻轻摇头:「太医院中的每个人都我详细查过,绝无可能。甚至宫中那些出生江湖的侍卫我都查过,也没有结果。这个人怎麽可能隐藏得这麽深?」

    「那甄妃自己研制出的毒药?」沈少晋试探地问。

    龙天衣不确定地说:「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天策对医术素有研究,但是我觉得他配不出那样的药。如果那毒药真是他配的,就算父皇怪我手足相残,我也要把他杀了为我哥哥报仇。」

    他说到後半月语气里的肃杀决绝之意令人心寒,沈少晋心头一凛,垂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为了保住王维君,在并不十分情愿的情况下了解了一桩宫廷隐秘。龙天衣也许不在乎这事给他知道,在龙天衣眼里,他至少还算个朋友,但是皇上……皇上绝对不愿自己的家丑被他这个外人知晓。

    「太子,这件事请不要再让维君插手了,他那麽单纯,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事。」沈少晋以朋友的口吻和龙天衣商量,「你要找个自己信任的人来调查这事,就交给我吧。」

    龙天衣淡淡地瞟了眼沈少晋,似笑非笑地问:「怎麽,你觉得我身边无人可用了?还得劳烦你?」

    沈少晋苦笑:「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要防着的人太多了。你的三个亲信,孟浪浪迹江湖去了,清风在豫王府保护凤公子,清流在江南公干。暂时好像没别的让你能够完全相信的人了?」

    龙天衣嗤笑道:「谁让我生在帝王家?」

    沈少晋拍拍他肩膀,温声宽慰他:「你不生在帝王家,就永远无法体会那种主宰天下的感觉。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一些特权,就会收回一些你在意的东西。」

    龙天衣斜睨他,微微叹口气:「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可以和王维君日日相守,可以告诉天下人你爱王维君,我却不能把我的凤翎公诸於世。明知委屈了他却又无可奈何。」

    沈少晋也表示很羡慕他:「我家维君不能生养,凤公子还为你生了个儿子呢。」

    「既然你嫌弃王维君不能给你传宗接代,要不,本宫给你找个可以生养的?」龙天衣见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知道是王维君回来了,勾起恶作剧的笑容。

    沈少晋正色道:「我确实想要个儿子,但是维君更重要,没有维君,就算有儿子又怎麽样呢?没有他,我的人生就不完整。」

    龙天衣不顾形象地翻个白眼:「这麽肉麻,鸡皮疙瘩都被你吓出来了。」

    沈少晋看着龙天衣笑,无声地说:「我知道维君在外面。」

    龙天衣撇撇嘴,这家夥果然够狡猾。

    王维君进门後羞涩而感动地看了沈少晋一眼,沈少晋也不忌讳龙天衣,握住王维君的手说:「怎麽去了那麽久,七王爷是不是又打探了什麽?」

    「没有,他只是问我们投毒案有没有什麽头绪,毕竟第一个中毒受害者是小世子。他和我们一样想早点抓到下毒的人。他毕竟和太子殿下是亲兄弟,想多知道点也很正常的。」王维君回答。

    龙天衣风淡云轻地笑道:「我这个弟弟对我倒是蛮关心的。」

    在龙天衣身边呆了一段时间,王维君也知道这位太子爷除了最小的弟弟龙天扬,对别的兄弟虽然表面上都不错,但没有一个是真正待见的,所以这话他也不好接下去。

    龙天衣说龙天宇有恋童癖,他倒觉得龙天宇是真心关爱金猊这个小侄子,与恋童癖无关。龙天宇就是表明上欠揍了点,真正相交起来,也不是那麽让人讨厌。

    「於公你是君他是臣,於私你是兄他是弟,他关心你也无口厚非啊。」沈少晋笑眯眯地说,轻松应对龙天衣。

    他们的相处形式,真的很像朋友,王维君不禁有些佩服沈少晋。龙天衣身份尊贵、心高气傲,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却很重视沈少晋。这种重视,不仅仅是因为沈少晋和他投缘,可以跟他做朋友,而是因为沈少晋有能力为他分忧解难,值得他信任。

    龙天衣挑眉,这次笑得颇为诚恳:「你那幅松鹤图绣得怎麽样了?」

    沈少晋回答:「第一幅快绣完了。」

    龙天衣食指敲打着桌案,抬头看王维君和沈少晋:「好,第一幅完了就献给我父皇,他会很高兴的,到时候我会提议他给你们赏赐,然後你们趁机向他坦白。其实这也未必就能保你们全身而退,但我想父皇不至於怪罪到要杀你们。等你们为他所接受,就出宫去吧,我看这次的事再发展下去,对我身边的人未必没有影响。」

    在龙天衣需要用人的时候,却把他们安全地推开了。王维君心头一热,嘴巴一张,快人快语地说:「殿下,我们不怕的,有什麽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吩咐。」

    他如此热血仗义,龙天衣倒是没有想到,看了他一眼,缓缓笑道:「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会自己解决的,不想牵累旁人,你们先退下吧。」

    王维君和沈少晋互看一眼,从龙天衣的书房走出。

    两人穿过长廊,镂花的回廊之外种着许多奇花异草,风过处落英缤纷,带着香气的空气萦绕在两人鼻端,让人心情舒畅。

    想到不久後就可以离开这里,王维君深深吸了口微薰的空气,转过头对沈少晋微笑:「少晋,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沈少晋见四下无人,握住他的手使劲攥了下,含笑问:「傻话 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王维君又感动了把,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仿佛透明的蜜汁,浇灌在沈少晋心田,让他胸臆间盈满甜蜜,如果不是在外面,他真的要吻住王维君了,但是现在,他还有件事要问维君:「你好像和七殿下关系很不错?」

    「不算太熟,见过几次而已。」王维君现在没那麽讨厌龙天宇了,想到他果然信守诺言没有去告密,还有些感激他,「他对大位无心,我看他那麽喜欢小孩子,觉得这个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你说呢?」

    沈少晋飞快地在他挺翘的鼻尖上点了下,语气带着酸味:「我不想听你夸别的男人好。」

    王维君瞪他:「我实话实说,不过一句公道话,怎麽就成夸他了?其实他这人缺点也蛮多的,不过朋友嘛,看到他优点就好了,何必去揪着别人的缺点呢?」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维君感觉一向迟钝,大概根本看不出龙天宇对他有什麽想法。沈少晋在心中苦笑了下,有时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维君的迟钝。

    「皇上真的会因为一幅松鹤图而宽恕我们的欺君之罪吗?」王维君小声问沈少晋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盈满期待,让沈少晋没有办法说出不确定的答案来,这是一次冒险,不止他一个人冒险,要拉上全家。

    「任何事都不能说得那麽绝对,他知道真相肯定会震怒,但是太子会替我们求情,再加上献图有功,应该不会要置我们於死地吧。皇上是个仁君,最近宫中又发生这麽多事,这种时候,如果以一般人的心态来看,一定不愿再多生事端了。」沈少晋定定地看着王维君:「放心吧,我不会让沈家和王家有事,皇上如果一定要怪罪,我来承担。」

    王维君头直摇,双手抓住沈少晋双臂,略显激动地说:「不行,真有什麽事我们必须一起承担,你要一个人扛我就当你真的休了我,以後咱们没关系。」

    沈少晋既感动又心怜,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真要一把搂住王维君狠狠地吻个尽兴了。

    「其实我离开沈家的时候就想,我要找个好机会向皇上坦白的。可是我又害怕,我还不够强大精明,也不了解皇上,我怕他一个震怒,我一个人根本承担不了,王家和沈家都跟着遭殃。我不顾一切地离开沈家,离开你,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独自面对问题,却发现我当时想的太简单了,回到家里,我还是看不清未来。」王维君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变得湿润,「我什麽都没有准备好,却那麽冲动地选择离开沈家,我太自私了。」

    沈少晋认识他好几年,都没见到「悬而欲泣」的模样,维君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性子爽朗乐观,绝不会在旁人面前流眼泪。面对这样的第一次,沈少晋显得手足无措,也不顾什麽场合了,摸着王维君的脸哄道:「没事没事,你没做错什麽。都怪我,我该早点想办法让你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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