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四八强制爱] 作者:焦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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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龙(四八强制爱)》作者:焦糖布丁

    文案:

    本文虐,口味重,有生子情节,不适者慎入。

    本文作者奉行爱他就令他受的原则,更近一步遵守爱他就虐他身虐他心,属于无良人士。

    一入耽美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还是要注明是结局1v1,过程还在纠结,he或是be都有可能,端看作者的节操剩多少了。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八哥生子的文。

    四哥巧取 豪夺,圈禁了八哥,就是为了羞辱对手、征服笑面狼,顺便让这个心爱的人给自己生儿子(?~)

    至于圈禁的问题,筒子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孕妇要静养吗?

    内容标签:生子 强取豪夺 虐恋情深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t┃ 配角:胤g ┃ 其它:四八,宫廷,生子,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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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驾崩

    连冬起九,算是进入岁终。

    北京人最讲究过冬至,有“冬至大如年”的说头。年年此时媳妇归宁的要赶回婆家,迎财神、做节饭、包饺子。亲朋好友更是要提着年礼福饼走家串户拜访至亲友人。

    这是一年中最红火热闹的时节,只是原本人流往来不绝于道的官路上,今年却特别冷清,过往行人都难掩面上忧色。

    康熙六十一年恰遇了严寒多雪,似乎交十月以来天就没怎么晴过。狂暴的西北风卷着雪,一团团卷裹打着旋儿地飘着,没完没了的下下来,道路两旁的积雪来不及清理堆积如山。

    人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不走动就不走动了。这样的天气只苦了一等小买卖人家,那些做饴糖的、做面人儿、卖冬舂来的、酿窖花酒的,街上连个鬼影子也不见,哪来的生意?

    经过世面的老人儿们都说:“这是天在哭,康熙老佛爷要归西了,普天之下要戴孝。”

    畅春园的皇帝已经陷入弥留,几日前京城中六部的尚书郎官们已经纷纷入驻畅春园附近的寺院客舍。这几日,听说入园子请安的人都被挡回来了。

    ……

    别庄里,八贝勒胤t低头在临摹兰亭序,面上是惯常的冷然,只是眉宇间带了一丝焦灼。

    旁边九贝子胤k便沉不住气地多了。他手里掌着一盏茶,翻地盖子噼啪作响,来来回回踱步一刻不停,口里嘟囔道:“八哥,皇阿玛这个时候把老四弄去天坛祈福,是什么章程?”

    胤t手下微微凝滞,眉头隆起,含糊道:“皇阿玛的心思,岂是旁人能猜得到的?”很多话他不愿多说,但心底那隐隐升起的忧虑已经快要让他无法维持冷静。

    这时胤k又道:“隆科多这个狗奴才,就不知道传个信儿出来?”

    胤t抿着嘴没搭腔。隆科多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大的变数。可恨十四弟不在京城,否则哪里轮得到这个狗奴才耀武扬威?隆科多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出卖了老子为自己铺平仕途,谁能知道他在这个关头会不会反水?

    只是如今他手里的人都被老爷子扣住了,动谁都是个死,只能将希望托付于这个奴才。

    “锵――”的一声脆响,屋里二人都是一惊。

    胤k忙道:“是我手滑了,高明还不了打扫。”

    胤t说了声无妨,但他余光扫过地上黑褐色的水渍,心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正在这时,书房外高明报道:“爷,园子里来人了。”

    胤t眉心一紧,高明的声音透着惊惶,想来是出了大事。他快步迎出,只见宫里来的侍卫已经将园子整个围起来,来人是个面生的,他见了胤t当即跪下磕头道:“奉九门提督隆大人之命,特来护送八爷入宫。”

    胤t与胤k对视一眼,心下都是一沉。

    来了。

    ……

    轿辇一路往畅春园去,沿途路上没有半个行人赶路的影子。胤t与胤k对视一眼,连这里都宵禁了,只怕今晚真有大事会发生。

    只是胤t心中多了一层担忧,虽说皇权更替时大多伴着戒严,但这样的手笔、在这时这样大的动作,真是皇父亲口下的旨?

    到了澹宁居外,以诚亲王为首的几位阿哥都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胤t到时,张廷玉正出来,对众位阿哥道:“几位爷,皇上有旨,请你们进去呐。”

    胤祉脸上露出一抹兴奋来,但很快又被忧愁焦急之色掩去。由他领头,几个皇子也鱼贯而入。

    胤t心中忽然迟疑起来,澹宁居敞开的大门里面透出烛火的光来,正似一方巨兽的血盆大口,等着他一脚踏入。

    张廷玉立在门边等众位阿哥入殿,看见八贝勒面色异常苍白,低声问了句:“八爷可是身子不适?”

    胤t忙道:“无碍,这几日腿疼的毛病犯了。”

    张廷玉见他腿脚的确有些跛行,面色一缓,道:“可要臣传个太医来?”

    胤t笑道:“不至于,老毛病罢了,不值当的。多谢衡臣挂念。”说完不再开口,低头跟着胤v入了内殿。

    ……

    入了内殿,跟踪胤t后面的胤k忽然凑过身来,跟胤t咬耳朵:“八哥,方才老十说,十七去了西山健锐营。”

    被内殿的热气一烘,胤t原本冻得酸疼发麻的膝盖顿时针扎着疼起来,他没有回头,但耳边已经回响起废太子幽闭前的狰狞笑声:“老八,你费心拉我下来,却要不要猜猜,老四若是得了那个位置,回如何处置你?”

    仿若是‘心有灵犀’一般,在前面的诚亲王忽然开口道:“老四赶来了?”

    胤t受惊之下陡然回头,正看见雍亲王胤g裹着斗篷大步走进来,眼尾余光在自己面上一扫而过,不露痕迹。

    “三哥,五弟、七弟。”胤g对着几人颔首,有转过头来看胤t:“八弟。”

    胤t耳边还回荡着废太子那渗人的笑声,听见胤g的话,用尽了力气才平心静气地对他微微点头:“四哥回来了。”

    这是梁九功上前掀了帘子,一甩佛尘道:“皇上有旨,众位阿哥入殿呐――”

    ……

    殿外的大臣焦急难耐地在院子里挨冻,谁也不敢离去。今日整个京城都宵禁戒严,无人敢随意走动,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消息路子,万岁这一次只怕当真是不中用了。这些年来大家在诸位皇子身上压的宝,就看今夜了。

    滴漏悄无声息地走过一个时辰,许多人的手脚都僵硬了,这还不是最冷的时节。

    正在大家伙搓手跺脚的时候,忽然内殿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嘶喊:“皇阿玛――”

    众人愣住了,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皇上――!”,所有的人都如同倒牌一般跪倒在地,哭喊起来:“万岁爷!”

    接着便是沉重的钟声鸣响,一声接着一声。

    皇上驾崩了。

    ……

    冗长的遗诏早已宣读完毕,隆科多收了遗诏,回头看了一眼犹似睡着了一般的皇帝,回身唱道:“众位阿哥还不领旨,叩拜新君。”说罢第一个跪下,对着胤g就是一拜。

    胤t嘴唇哆嗦着,盯着面前的金砖一动不动。

    胤k胤俄素来以他马首是瞻,见他不拜新帝,也纷纷梗着脖子不给胤g磕头。胤k更是横眉戾目瞪着隆科多,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他的肉来。

    胤g此刻被张廷玉扶着扑倒在康熙榻前哀哭,他的眼角余光扫过兀自发呆的胤t,眼中狠戾光芒闪过。

    老八,这都是你自找的……

    众人犹疑间,被胤g私信放出来十三阿哥胤祥眉头一皱,第一个磕了结结实实一个头:“臣谢恩,领旨”。

    胤祥头一个磕下头去。接着胤、胤i、胤qz几个小阿哥也都跟着叩头奉诏。胤祉看一眼木然不语的胤g,心知如再不吱声,祸不可测,忙也叩头道:“臣胤祉禀遵遗命!”

    隆科多此刻觉得自己俨然便是那托孤重臣,见胤t几个还支愣着脖子不肯跪拜,冷声责问道:“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你们要抗旨不奉召?”

    胤t惶然清醒过来,抬头向隆科多透过一个怨毒的目光,生生将隆科多看得不敢与他对视。胤k抿了抿嘴,正要再闹,却被胤t一把按住。

    胤t将目光看回胤g身上,其中苦痛空茫一一闪过,最终回复了平静无波,他闭上眼,对着胤g端端正正磕下一个头,口中唤了句:“万岁,臣奉召。”

    胤k张了张嘴,终是拉着胤俄一道,随着胤t一道胡乱磕了头,算是奉召。

    ……

    胤g虽然掩面哭着,但他余光看见胤t头顶,心头也是千般滋味一一尝过。他一面哀伤着,但又难掩激越,他装农夫念佛经了十几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天,能手握乾坤、说一不二?

    快了,就快了。

    老八,你想同我较劲,也要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2、回京

    新帝名分暂定,无论殿下诸位阿哥心里如何彷徨失落,但惯例仍是要遵循的。

    胤g就坡打滚儿地伏地哀哭道:“阿玛阿玛……您在位六十一年,吃尽了苦,受尽了难……这是个什么好去处?叫我来承当这重任,走这没有头的路……阿玛呀……”【注】

    张廷玉与隆科多一左一右扶了哭得不知今夕何夕的嗣皇帝坐在软凳上,又连连规劝。

    胤k等人看着上面哭得几乎瘫倒在地的人,心里恨得直咬牙,暗道这老四真是普天之下第一虚伪人,难道他就不知道过犹不及四个字?这番做作当真让人恶心欲呕。

    张廷玉想起先帝知遇之恩,也是想哭,但他总还记得自己是这里唯一的宰相,忙稳住声音,款款说道:“大行皇帝庙谟独运授您大宝,应以国事为重善摄龙体,宜先定大事,方可一应按制度办理丧事。”【注】

    胤g还在推辞,连说自己当不得的。

    胤祉已经面露讥诮,胤俄更是动了动去几乎跪不住,隐隐约约说了句‘原本就不是传给你的’,胤k也在一旁附和道:“我们到时,皇阿玛早已口不能言,一个字都没说过,谁知道这遗诏真伪,那个狗奴才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情。”

    胤g目光中血色一闪即过,他心头冷笑,环视周围,将众人行状一一记下,最后将目光森冷落在胤t头上,心道:有这样的弟弟,老八,你真以为他们是为了你好?

    只是这一次两人再无灵犀,胤t由始至终没有抬头来。

    胤祥见胤g一味哭着推辞,霍地起身,按剑_目大喝一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今日之事,上有先帝遗命,下有群臣拥戴,万岁何得再辞?他转过脸,双目圆睁,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断喝一声:“拜!即行三跪九叩大礼!”【注】

    几个小阿哥被胤祥身上的血色一震,吓得当场磕头呼了声“万岁”,胤祉回过神来,心中长叹一声,也伏地叩首。

    “兄弟们请起”胤g拭泪抬手说道:“我本不才,没有想到万岁把这万里江山托付给我。既然到了这一步,只好勉为其难了,盼请三哥和诸位弟弟扶持。”他口气一转,已把“我”按成了“朕”,又道:“目下百事待理,一时没有头绪。朕想,上书房人手少,得增补几个。三哥八弟才识过人,可进来帮着料理。京师防务暂由十三弟十七弟维持。眼下先把大行皇帝的庙号定下来,再接见园中的大臣――十三弟,你去传旨,叫百官在澹宁居跪候!”【注】

    “扎!”胤祥深深叩下头去,“臣,领旨!”

    胤俄小声嘀咕道:“奴才样儿。”

    胤k也趁着站起的功夫,嘟囔了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胤俄又道:“方才还推辞得像那么回事儿,怎么转头发号施令起来便口若悬河,连停顿也没有一个?也不知是打了多久腹稿的。”

    这话声音不大,但在这澹宁居里又有谁听不见?胤祥当场涨红了面目,几乎喷血。几个小阿哥当场吓得目光游移不定,胤祉心头暗爽,面上只做不闻。倒是胤t撑着膝盖缓缓站起之后,小声斥责了一句:“九弟十弟,不可无礼。”

    张廷玉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趁着十三传旨的功夫,率先发言道:“皇上的主意很是。臣以为先帝一生经文纬武,一统寰宇,虽是守成,实同开创。所以应定为仁视皇帝。”【注】

    话题一时转为议立大行皇帝的谥号,气氛略略缓和。胤g沉吟着,偏过脸轻声道:“三哥,你看呢?”

    胤祉觉得这是新朝自己的一件说得上话儿的大事,于是道:“我朝已有两个‘祖’帝!”胤祉斟酌着词句道,“太祖之后又有太宗、世祖,大行皇帝仁孝性成,天赐睿勇,似乎拟为‘仁宗’较宜。”【注】

    胤g不置可否,又回头看向站在暗处的胤t,道:“八弟以为如何?”

    胤t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只觉得胤祉说的那个‘仁’字是莫大的讽刺,皇父生前最后十几年,对他的所作所为,哪一点沾得上个‘仁’字?他下意识得不想听见这个虚伪至极的字,于是下意识开口道:“皇父灭三藩平准格尔收台湾,政绩卓然,堪比汉皇武帝,臣弟以为‘武宗’二字也好得很。”

    隆科多自宣召开始,便与八王一党决裂,此刻自然是有意要压制胤t,于是说道:“明武宗是昏乱之君,主上岂可与他同号?”

    若是平时胤t自然懒得与之计较,但今日不同,他对隆科多的恨意太重,当即哂笑道:“那就‘世宗’,国祚又长远,儿孙又光鲜,成么?”【注】

    张廷玉眉心一跳,心中哀呼这八爷怎么今日说话不管不顾了起来,难道这话里话外不是对新帝的讽刺挖苦么?

    胤g沉默半响,忽然开口道:“好了,大家各抒己见罢了。衡臣,取纸笔,把大家说的都写下来。”

    张廷玉忙至案边,援笔濡墨疾书几行捧过来。胤g略一看,说道:“张廷玉说得好‘名为守成,实同开创’,所以称‘祖’未为不可。皇上一生功业伟大,难于措词,‘神化难名曰“圣 悲。所以朕意定为‘圣祖’!”竟不待众人再议,从案上取过裁纸刀,向右手中指轻轻一搪,用血写出“圣祖”二字。【注】

    “至于朕的帝号,还要劳烦三哥同礼部一道拟几个上来。”

    怎么皇阿玛的谥号就由你一锤定音了,轮到你自个人的名号就要选了又选?胤祉几个面上不露,心中腹诽不已。

    这时胤祥已经传了旨回来,他一入殿便朝嗣皇帝点点头。

    胤g松了口气,看见京畿布防也尽在掌握了,于是道:“畅春园是个花园子,大行皇帝的梓宫停在这里欠庄重。一会儿朝会罢,要护送大行皇帝至乾清宫奉安。你去传旨十七阿哥,这大的雪,进城清道的差使交丰台大营。另点三千兵马暂充朕的近卫,会同善扑营御林军,今晚西时回城。” 【注】

    说完了又回顾胤t等人,温声说道:“十五岁以下的弟弟可以退出了。其余的兄弟随朕左右参赞朝务。朕心里悲恸迷乱,一时也离不得你们。”

    这是要软禁他们了?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胤祉几个年长的阿哥虽不服气,但此时人在矮檐下,谁敢不低头?胤k胤俄两个见他如此专断,都恨不得扑上去踢他两脚,但这时胤t已经先行行礼奉召了。

    胤k胤俄对视一眼,都有些丧气。这个时候被扣下,只怕再回京城时,已是物是人为,回天乏术了。

    他们并不知道,胤t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先帝殡天的时机来的太过突然,为什么就偏偏是巡幸畅春园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是十四远去西北的当口儿?

    丰台大营的提督成文运是他的人,京畿巡防的人也是不见他的条子不能调动大军。如果大行皇帝在紫禁城驾崩,老四能不能出现在皇帝榻前都是个问题。

    可是偏偏是在畅春园……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他的苦心布置全数化作白地,成文运眼下只怕已是凶多吉少。皇帝已经受了众阿哥的礼,就算能突出重围回京,也终究晚了一步、落了下乘。

    胤t还在兀自愣神的当口,嗣皇帝又雷厉风行地发下几道严诏,命年羹尧手持皇帝印信,传十四贝子回京奔丧,只带十名随从放开入关放行。更是目光深冷地传旨口谕各地方弹压闹事人群,开仓赈济,将北京九城暂时封闭,天下兵马非奉旨不得擅调一卒!

    几道旨意下来,连张廷玉也回过味儿来。这位爷非但不是真的富贵闲人,只怕今日这一切,早已在他心头谋划千遍了。他将心头惊疑按下,手下飞笔游龙,须臾间,几道紧急诏书便发了出去。

    这时隆科多复又入殿,跪道:“万岁,大行皇帝梓宫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胤g略一整理衣饰,环视周围神色各异的兄弟们,冷冷说道:“走吧。”路过胤t时,又道:“八弟腿疾犯了,随朕同撵回京罢。”说罢也不等他张口推辞,大踏步往外走去。

    胤俄在后面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谁稀罕!?”

    胤祉心头很是不爽,他怎么也比胤t身份高些,怎么老四不来拉拢自己,倒对那个皇阿玛不待见的老八和颜悦色用心收买,他转眼瞧见愤愤不平的胤k与胤俄,再瞅了眼眉头微颦的十三,心中了悟。看来是防着老八,不把他拘在身边不安心呐。

    老四,你就不怕十三多心?

    “万岁爷发驾了!” 一声声传呼从穷庐递送出去,冲不破大行皇帝忽然殡天的人心惶惶。

    ……

    皇帝的御撵宽敞温暖,新上任的皇帝在案后卧坐,目光好整以暇地扫过门边儿上跪坐的弟弟。

    “八弟何须坐得如此远?坐近些你我兄弟好说说体己话儿。”离入京还早,皇帝几乎按压不住自己初登大宝的激荡心情,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唠唠嗑。

    胤t盘算一下,决定不要在小事上激怒老四,于是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往炭盆的方向挪了两步。

    胤g看他小心翼翼曲意逢迎的模样,心里微有荡漾,只怪这里空间太小,炭盆烧得太旺,让他身子都热了。抬头看了那人额角亦有汗水痕迹,顿时暗喜有了借口,于是道:“八弟可是捂着了?这天儿太寒,一会儿出去只怕又要受凉,不如拖了斗篷免得冷然受风。”见胤t想要拒绝,又道:“你是朕的兄弟股肱,若是病了,皇阿玛大丧之事可该交给谁人去办?九弟十弟么?”

    胤t皱眉,哪能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这时提及老九他们,只能将婉拒的话吞下,动手解下披风搭在一旁扶手上,这一动一挪,膝盖又涨涨得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部分是用了二月河小说《雍正王朝》里面的对话,以后会少一点的。

    3、御撵

    胤g看他迟缓僵硬的脊背,只当他紧张不能自已,又道:“八弟同朕何须如此生疏,撑着不解袍子,倒让后背都湿透了。”

    胤t侧头道:“四哥已是皇帝,臣在皇上面前怎能仪容不整?”

    “你又生分了不是?以前你可不这样,当年同朕住隔壁的时候可是乖巧的很呐。”胤g嘴角噙着笑,配着他大哭过后略显红肿的眼睛,分外诡异渗人。

    胤t心下一突,听他提起往昔,早前废太子的咒怨又在耳畔呼啸。他忍不住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一眼胤g,心里反复诘问自己:当年的事,老四,到底知道多少?

    胤g一直留意胤t一举一动,胤t那飞快一眼被他当即捉住。他心头一跳,嘴角勾起笑容,对胤t道:“你的腿疾如何了?过来让朕瞧瞧。”

    胤t哪里会让他瞧,当即婉拒道:“臣弟膝盖肿胀难看,怕污了皇上圣眼,还是不必了罢。”

    只是胤g初尝金口玉言的滋味,哪里会容他反驳自己,盯着他道:“你不过来,朕可要过去了。”

    胤t大惊,忙道:“皇上体恤臣下之心臣以尽领,只是臣这腿伤着实难看……”

    胤g听他说了上半句便已经起身,胤t的下半句尚未说完,他就走到胤t跟前儿蹲坐而下,伸手去掀胤t的袍子。

    胤t惊怒交加,连忙用手隔挡,口中压低声音喝道:“皇上不可,于礼不合。”他倒是想起来,可惜骤冷骤热之下膝伤胀痛难耐,让他完全失了力道。

    胤g已经扣住胤t的小腿一把扯下他的靴子,胤t咬牙忍着剧痛,一脚踹翻皇帝的念头在他心头一闪而然,裤腿便被卷上去了。

    他的膝盖到小腿都肿胀不堪,几乎绷得发亮发红。胤g心中放下心来,心道看来老八并非装病。他面上慈悲之色也真切了两分:“怎么都这样了也不传个太医看看?”

    胤t一怔,几乎忘了双腿受制于人的尴尬情形,他耳边都是昔日皇父的诛心之言:“老八此人,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

    这一恍惚,胤g已经牢牢按住了他,手里拽过他的辫子在他左边耳朵眼儿里挠了挠:“你怎么总是走神,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改改?”

    胤t震惊莫名,这样的动作问话已经不再属于君上关心臣子的范畴,久远到几乎被尘封的记忆就要破土而出,他登时脸色煞白,身子无法遏制地僵硬颤抖,手上也用了更多的力气去推拒。

    胤g囫囵完整着,不过是连日与幕僚筹谋缺了几觉罢了,今日君临天下一朝如愿以偿,只觉得有数不完的力气,比起身心皆疲的胤t来说健康得如同神人一般,只双手用力便轻松制住他。他低下头去看胤t晃白惊恐的脸,心中畅快难以言喻。

    “怎么,八弟能舍身屈就废太子,却不愿侍奉朕?”

    胤t所有的挣动都凝滞了,一瞬间他的面色青白交加,连心跳都冻住了。

    他,都知道……

    胤g此刻的眼神就像是豺狼盯着到手却尚未殒命的猎物,玩味着、戏弄着,以此弥补自己千里奔波追逐猎物的血汗付出。

    他为了这一日,蛰伏得太久,失去的太多,连十三也被圈了十年。这笔账该找谁来还?!

    ……

    炭盆里的银丝碳砰的一声细响,滚落一旁叠在一处的兄弟二人身形未动。

    胤t毕竟在前朝先帝眼皮底下打过滚,很快镇定下来。当年那件事情被撞破了他不也照样活下来了,还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把废太子拉下马来,他还不信老四会为了一个废太子要他的命。况且方才听老四提及废太子时,言语间毫无敬意,想来早年情谊早已在后来的储位谋算中消失殆尽。

    只是老四方才那一句‘侍奉’用得着实诡异,他眼下也没有时间细想谋划,只能凭着本能诡辩到底:“皇上的话,臣,不明白。”

    胤g哂笑出声,单手制了胤t双手,腾出的空手去理他因为方才挣动而无味散乱的鬓发,好整以暇道:“你以前都唤朕四哥的,什么事儿都同我商量,连府址也选在我隔壁。”他刚做皇帝,说话情到深处,竟然忘了用‘朕’。

    胤t觉得自己是那被野猫逗弄的老鼠,被人握在掌心的感觉当真难耐,多少年不曾有过了。自从太子倒台之后,就连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老头子也对他无可奈何,至多只能言语辱骂于他。

    胤t装作不懂胤g眼底揶揄之色,只恭敬道:“此一时彼一时,就连十三弟也要唤一声‘皇上万岁’,臣岂敢逾矩?”

    胤g忽然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八弟何必装模作样,昔日你连太子也敢咬,今儿倒是讲起礼数来了?”

    胤t沉默了,胤g知道的比他想象中更多。事到如今,所有的挣扎在老四眼里只怕都成了天桥下面的桥段,徒增笑料罢了。

    “八弟巧舌如簧,怎的不辩了?”胤g顿感无趣。

    胤t缓缓开口,这时方才的惊乱已经敛去,只剩一潭死水:“皇上能否起身,容臣整肃衣冠。”他自顾自地以为,胤g是拿当年的事要挟于他,让他乖乖听话做个闲王不再闹事。

    銮驾还在车轱辘上滚动着往京城行去,车轮压在官道上微微凹凸的石子儿上,一颤一颤地耸动着。原本叠压在一起的二人因此细细切切的琢磨着,上方的人因为心头那一点儿迤逦的念头生出的小心思化为实质,胤g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慢慢汇聚于一个地方。

    胤t刚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察觉出二人尴尬顿时羞愤欲要噬人。

    胤g观他素来平静和暖的双眸迸射出灼热火花来,心下更觉荡漾,也不知这人在神魂颠倒时是个什么行状,只可惜已经有人捷足先得一步了。于是想也不想便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胤t恨自己不该一时忍气不敢拒绝同撵回京的口谕,才落得今日地步,一个人面对事事尽在掌握的老四。早知如此,他应该拼着抗旨的罪名同九弟一道儿的。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应该早些做掉隆科多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的!

    只是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再纠结悔恨,胤t就着仰卧的姿势往旁边一滚。胤g没防备,被他撞开一侧手臂,眼睁睁看着他骨碌碌滚向御撵一侧,撞在车壁上。

    胤t顾不得腿疼,爬坐起来整理衣衫。胤g看他手忙脚乱很是享受,面上却是什么也不露,随手将身边靴子扔回给他。

    他有的是耐心,猫捉老鼠的游戏,要大家一起玩才有趣。

    等着猎物自愿送上门来,才是享受。

    ……

    一直等到胤t衣冠楚楚在门口再次跪坐下来,皇帝才收回欣赏玩味的逼人目光,开始兀自琢磨京城布防人士更换。宫里他可不放心,今晚赶回去还住雍王府,那里有丰台大营的人守着,万无一失。等到明日一早,四九城早就换了主人,五路人马相互牵制,其中有老十三镇着,想必可以安枕无忧。

    将这些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胤g放下心来,才有心思再去逗弄逗弄弟弟。

    “老八,你过来这边儿坐。”胤g朝着胤t点头招手,一副兄长亲切的模样。

    胤t盘算了一下是不是要佯装体力不支,从车门滚出去摔个半死躲过今晚这一遭。但他想起弟弟,想起府中妻子儿女,心知是福不是是祸,是祸躲不过,心中长叹一声,决定还是先不要同老四闹僵。

    胤t慢慢吞吞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了。

    胤g见他乖觉听话,再看他面上方才被气红的颜色尚未退去,趁着晃白的皮肤煞是好看,昔日情分又复苏了几分,将这些年的恨意都掩去了一丝。胤g道:“你别坐得这样端正,朕看着也累。回头到了京里只怕更是没睡的时候,你来陪着朕说说话,一会也一道躺一躺。对了,之前你拟的谥号朕听着挺好的,‘世宗’、‘世宗’,听着便吉利,朕不用可不是恼你,只是皇阿玛经天纬地,难于措辞,朕才拟了‘圣祖’的,你若觉着‘世宗’好,不如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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