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倾真君一激,又一顿分析,元恺老祖终于慨然答允。
    当下,在做了一番准备之后,时倾真君便与元恺老祖在从前乾元宗大殿里进行了一场双修。这一场双修一直进行了一日一夜。
    双修结束之后,元恺老祖变得神采熠熠,容光焕发,仿佛老树长出了嫩枝,春意盎然,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回到居处后,简单地打点了自己的行装,处理了派里事务,便彼自下山游历去了,说要寻找自己的机缘。
    大家看到元恺老祖的变化,都觉得怪异,元恺老祖都暮气沉沉,得过且过,等着老死了,怎么上了一趟乾元山,整个人就变得生机勃勃了?
    大家不禁又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乾元山。他们这才发现,他们不但人进不去乾元山了,连神识都进不去!于是,乾元山成了乾元宗的禁地,非请莫入。
    身体和神识都进不去了,人们却对乾元山更加关注起来。
    随后,他们发现,每过十天半月,时倾真君便会邀约一位乾元宗的洞虚长老上山,一天一夜之后,这位长老便会像元恺老祖一样,神采熠熠,容光焕发,一脸春意盎然地下山来。
    他们中,大多数会像元恺老祖一样,打点行装,下山游历。
    也有一两个洞虚长老没有下山游历,但都闭门不出。问他们在乾元山经历了什么,他们全都闭口不言。据近身服侍这些洞虚长老的弟子说:洞虚长老回来后,常常望着乾元山方向出神,表情是温柔的,回味的,怀念的
    最令大家惊奇的是阳舒宗主。他被时倾真君请上山一日一夜,回来之后,立即把他的宗主之位传授给了自己的得力弟子昊焱真人【化神境】,自己也打叠行装,下山游历去了。
    新上任的昊焱宗主端出宗主的架子,请求师父告知实情。说宗门上下,看见洞虚境的长老们在前往乾元山一日一夜之后,一个接一个地下山去了,弟子们对此有无数猜测,总觉得宗门里出了大事,有人大多猜测时倾真君是不是什么道行高深的妖怪,对洞虚长老们下了毒手,宗门里人心浮动,不安而浮燥。
    刚刚卸任的阳舒真君想了想,告诉昊焱宗主:不不不,你们想错了,时倾真君乃是当世高人,哪会是你们想的妖怪。
    那他召你们上山是干什么?他还用阵法,把乾元山屏蔽了,连神识都不让进,不是想干坏事,怕被发现,自己心虚了?他遮得住旁人的神识窥探,遮得住天理吗?昊焱宗主问:我既然接掌了宗门,不能管他吗?
    很好,从前唯我独尊,不知坑害了多少同门的昊焱真人,也知道什么叫干坏事了?还正义感爆棚地表示要给洞虚长老们主持公道!
    自从听说了渡劫境期间有可怕的天人五衰之后,修真界的风气一下便转变了很多,知道了敬畏,便会进行自我约束,不敢再像以前的修士那样肆无忌惮,唯我独尊了,尤其是年轻一些的弟子,更是不敢随便造孽做恶了。
    阳舒真君呵呵笑道:你想多了。可以这么说吧,乾元山是时倾真君的道场,他召我前去,算是给我讲了一场道吧。
    时倾真君讲的什么道?
    不可说。
    阳舒真君听了讲道,可有收获?
    茅塞顿开,欢喜之至!阳舒真君说起来,都是一脸欢喜之色。
    时倾真君既然有这么让人欢喜的道,为什么不开放道场,让所有有缘之人都前去聆听?让大家都欢喜欢喜?
    不不不!阳舒真君一脸严肃地说道:时倾真君的传道方式只能一对一,要是让大家一起来阳舒真君想像了一下,现出一脸极其复杂的表情,末了,又摇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看见昊焱宗主还是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阳舒真君又道:你且稍安勿燥,据本尊观察,等时倾真君跟我们洞虚境的十几个人讲完了道,就会轮到跟你们化神境讲道了。等你听他讲过一次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现在嘛,不可说,不可说!
    说完,阳舒真君扬长下山了。
    因着阳舒真君这席话,让昊焱宗主怀着希望盼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既然宗门里的洞虚长老们在听过时倾真君「讲道」之后,个个都表现出欢喜之意,昊焱宗主当然盼望着这好事能轮到自己。
    结果,昊焱宗主眼睁睁等着时倾真君跟宗门里所有的洞虚长老都讲过道了之后,宗门外一位其他门派的洞虚境真君前来拜山,说受时倾真君之邀,前来相访。
    时倾真君自从从天而降,破开护山大阵,落在乾元山上之后,便从来没有离开过乾元山,他怎么邀请到其他门派的洞虚境真君来访的?
    乾元宗弟子不敢相信,去乾元山求证,结果还真是时倾真君相邀的。
    来访真君在乾元山停留了一日一夜之后,离开之时,也都变得跟乾元宗的洞虚长老们一样神采熠熠,容光焕发,春意盎然。
    从此开始,每个十天半月,便有一位其他门派的洞虚真君前来拜访时倾真君。
    昊炎宗主忽然醒豁过来:阳舒真君猜测时倾真君在跟洞虚境的长老们讲完道之后,会跟他们分神境的真人们讲道,却是猜错了。
    看来时倾真君准备跟修真界里其他门派的洞虚真君讲道,也不准备跟本宗的真人们讲道!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时倾真君放着本宗门这么多弟子不讲道,却胳膊肘往外拐,把好事便宜别门别派了!
    昊焱宗主虽然心头憋着气,却不敢得罪时倾真君,便把主意打到了时倾真君身边的那个少年身上。
    昊焱宗主派人日夜不断守在乾元山四周,名为守卫,实为狩猎。
    两月之后,弟子们终于把想偷偷溜下山玩耍一下来的庄随离逮住,送到昊焱宗主面前。
    少年被这么多高阶弟子一拥而上,抓小鸡似的被人七手八脚控制住,动弹不得。他哪经过这等阵仗,吓得脸都白了,却不忘狐假虎威,叫道:你们敢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哥是乾元山主时倾真君,你们若敢动我,我叫我哥把你们全灭了!
    昊焱宗主摒退了弟子,甚是和霭地解除了束缚庄随离的法术,又请他坐下来,拿了蕴含灵力的灵果给他吃,表明自己只是请他来说说话,并无恶意。
    在安抚好了庄随离的情绪之后,昊焱宗主才问他:时倾真君在山上跟那些洞虚真君们,讲了什么道。
    随离一边吭哧吭哧啃着灵果,一边眨巴着湿漉漉的小鹿眼,一派天真无辜地反问:讲道?什么讲道?我没听到时哥哥讲道呀。
    昊焱宗主心头一沉,又问:这几个月来,不是每过十天半月,就有一位洞虚真君上山拜访时倾真君吗,时倾真君跟他们说了什么?
    随离侧起秀美的小脸,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呀,时哥哥把他们此到乾元宗以前的大殿里,然后两个人在里面打坐,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打坐。
    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寒暄了几句,然后时哥哥就把真君们引到以前乾元宗大殿里面去了,我偷偷跟去看了,时哥哥没说什么话,就拿了根玉简给真君们看,真君们看了之后,就开始打坐了。
    随离有直觉,觉得这些真君其实已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跟时倾真君心照不宣。不过他才不会把这些告诉昊焱宗主。
    一天一夜,就在山上打坐?
    对呀!我去偷看过几次,两个人就在大殿里打坐,跟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昊焱宗主的修为比随离高得多,见识也比随离广,知道两个人坐着不动,不会真的不动,又不是在闭关,那准定是在用神识或阴神进行交流。
    阴神出窍多是在危急之时才用,使用之时对损伤颇大,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使用。
    再联想到时倾真君特地在乾元山布置了一个隔断神识窥探的小阵,昊焱宗主几乎可以肯定,时倾真君跟那些洞虚真君们在用神识进行交流。
    关键交流了什么?讲道就讲道,直接用嘴讲出来不行吗?为什么要采用神识交流的方式?
    只是他不得时倾真君的允可,也没法进入乾元山。想知道,又没法知道,弄得昊焱宗主心痒难捺。
    随离对他的时哥哥在乾元山上的举动早已经万分好奇地问过了,只是时倾明显敷衍道:你还小,别问大人的事。
    随离当即抗议:时哥哥,我不小了,月初的时候,已经满十八岁了!
    时倾只是笑了一笑,未再说什么。
    第94章
    插了好多脚
    随离曾独自在修真界流浪过两天, 外表生得稚嫩清澈,内心却远比普通修士深沉。
    每过十天半月就请一个洞虚真君上山来,就为了相对打坐一天一夜?当他傻呢?
    打完坐离开的洞虚真君一个个精神抖擞, 容光焕发, 还一脸欢天喜地,春意盎然的表情, 当他眼瞎呢?
    这一天一夜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看不出来。
    他猜测肯定是时哥哥在做什么事, 瞒着他。大半年相处下来, 他已经把时倾当成了他生命里最亲最近的人。被最亲最近的人瞒着事不告诉他, 这让随离内心很受伤。
    更重要的, 随离很害怕时倾会遗弃他, 或者会离开他,或者不要他当兄弟了他非常害怕会有其他的人,取代他在时倾心目中的位置。
    他警惕着任何想要在他跟时哥哥中间插一脚的人。
    如今,插一脚的人出现了, 而且不止一个, 还全是洞虚真君!当这些洞虚真君上山来跟时哥哥打坐的那一天一夜, 时哥哥就会沉浸在打坐中,对他不理不睬, 不闻不问!
    在元恺老祖拜访之前, 他跟时哥哥两个人生活在乾元山上,时哥哥对他,多关心呀, 什么话都对说, 他们过得多快乐啊。
    而如今, 随离觉得时哥哥在疏远他,有事都瞒着他,隔三岔五便把他丢在一边,不理不睬,而把心思越来越多地放在了那些陪他打坐的洞虚真君们身上他不再是时哥哥心里最重要的人了,他正在失宠!
    不行,他得改变这种局面,他不能眼睁睁失宠却什么都不做。可是,那些人全是洞虚真君呀,他能把他们怎么样?
    今天,乾元山上又来了位洞虚真君,随离知道时哥哥又要把他丢在一边,一天一夜都不会管他了。他一时心烦,便想下山来逛逛,不想被守在山下的弟子给抓来了。
    随离心思通透,从昊焱宗主的问话里听出来,昊焱宗主也对时倾真君在乾元山上跟其他洞虚真君们相对打坐的事,大为疑惑,因此问道:宗主知道他们打坐在干什么吗?
    昊焱宗主又想起一个重要细节:随离,你有没有偷看过想到随离还没有进阶神魂境,不可能用神识偷看玉简,便改口道:你能不能拿到那根玉简。
    那玉简是从时哥哥纳戒里拿出来的,真君们看完,时哥哥便收回去了,拿不到。随离早就想看那玉简上的内容了,纵然他没有神识,看不到玉简,但他可以找人看了告诉他呀。
    看来这一个细节也不是突破口,昊焱宗主又问道:如今你什么修为了?
    养气境六阶。
    昊焱宗主说道:记得你跟着你哥加入乾元宗时,才练气境十阶,大半年功夫,就进阶到养气境六阶了,不错,进阶挺快的。不过,还不够,等你进阶到神魂境,修炼出神识外放神通之后,或许就能明白你哥跟其他的洞虚真君在干什么了。
    要到神魂境呀。
    昊焱宗主鼓励道:以你的资质,大概一到两年就能进阶了。别急,慢慢来。
    随离想起来了,时倾布置乾元山这座小阵时,他还问过时倾,已经有一座护山大阵了,为什么还要布置一座小阵。
    时倾说要等他的修为到了神魂境,才能明白这座小阵的妙用。
    昊焱宗主和时哥哥的话都是一个意思:嫌他境界太低了。
    为了不失宠,为了弄清楚时哥哥背着自己,跟那些洞虚真君们在干什么,随离前所未有地刻苦修炼起来。
    一年之后,随离终于进阶神魂境。进阶之后,时倾亲自引导着随离一步步进行神识外放,教导了他许多神识外放的技巧和用途。
    这一年半的时间,时倾真君仍旧坚持着每过十天半月便会请一位其他门派的洞虚真君前来乾元山打坐。
    不过他对随离并没有疏远的迹象,这让随离多少安心了一些,觉得自己并没有失宠,当初心头怆惶,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终于进阶神魂境了,随离偷偷打量时倾真君,见他为自己的进阶而高兴,并没有戒备之意。
    虽然没有失宠之虞,但随离还是想要刺探时倾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他不允许他的时哥哥有事情瞒着他!
    这一天,山上又来了一个别门别派的洞虚境,名叫旭尧真君。
    随离很是乖巧地留在清睢宫独自修炼,什么都不说,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连时倾引着旭尧真君去了以前的乾元宗大殿,随离也呆在清睢宫里没动。
    一直等到随离估摸着时倾该跟旭尧真君寒暄完了,才放出神识。知道自己修为低,很容易被发现被攻击,便小心地控制着神识,只在大殿外寻了个便于偷看的角落,偷偷藏起来。
    看到时倾拿出那根玉简递给旭尧真君时,随离再也忍不住了,神识飞快地一冲而入,在那玉简上一扫,一大股意念便涌入随离头脑中,然后他用最快的速度,收回了神识。
    与此同时,旭尧真君敏锐地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神识在自己面前一掠而过,出于下意识反应,心念一动,法诀一掐,便要把这缕胆敢在自己面前耍小动作的神识打散。
    他心念刚刚生出,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对面蜂拥而至,从四面八方挤压向他,令他心头一窒,正要全力对抗之时,便听得时倾真君用神识向他传音,暴喝道:别!
    虽然莫名其妙被时倾真君瞬间释放的威压压制喝止了,但时倾真君那声喝止中带着的惶急之意,旭尧真君很快便打消了心头的疑问和敌意,猜测刚才在自己身边一闪而过的那缕神识,可能是时倾真君的人。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时倾真君很快收敛了威压,向旭尧真君颇不好意思地一笑:呵呵,本尊认的一个兄弟,才进阶神识境不久,刚才可能是想出来调皮,惹到了真君,还多谢真君手下留情。
    旭尧真君听了时倾真君的解释,顿时释然,也笑着客气道:无妨无妨。倒是本尊不明就里,差点出手伤了真君的兄弟,还请见谅。
    他是真的后怕,他若出手打消那缕神识,时倾真君的兄弟就会变成一个痴傻人,就会莫名其妙惹下一桩强敌大仇。因此,当时倾真君说要先去看看兄弟时,旭尧真君忙让时倾真君随意。
    从神识传回玉简上的内容,随离还没有这种经历,只觉得脑海被多出来的信息冲击得一头乱麻,久久回不过神来,后来看见时倾走进他房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习惯性地下意识地看时倾笑了笑,叫道:时哥哥。
    时倾一看,就知道随离的状态不对,他才刚刚进阶不久,本身神魂还弱,对神识的控制也弱,稍有不慎,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当下走过去,把随离抱在怀里,安抚道:你刚刚进阶,哪里就敢在别门别派的真君面前施放神识?不是我拦着,这会儿你就是个傻子了。练功要循序渐进,切不可胆大妄为。一边说,一边渡了些法力过去,帮助随离安定镇静下来。
    在时倾的安抚下,随离渐渐回过神来,软软地瘫在时倾的怀抱里,觉得无比舒服,无比安心,无比满足,他甚至想:他愿意一辈子被时哥哥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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