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激愤地大叫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想跟多莉拼命。可他虽然是一个男人,一个天生就对力量崇拜不已的男人,但并没有专门训练过自己的力量,多莉仅用一只手就将他制伏了。
    给我滚出去,懦夫。多莉冷冰冰地说。
    说完,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了门外的辛西娅。辛西娅被她吓了一大跳。多莉似乎早就知道辛西娅在那里,眼中并无诧异,也无指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在这短短一刹那间,辛西娅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个多么大的错误。多莉并没有生错性别,身上也没有男性气质,她就是一个女人,一个柔媚、甜美、芬芳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男人才有欲望,也不是只有男人才关心自己的精神与力量。
    她想起多莉在电影院说的那句话,无论我的狩猎多么成功,在他们眼中,我始终是猎物。
    但是,猎物又怎样?
    羚羊可以用一对结实的角把掠食者的咽喉刺穿,女人也可以用柔情与妩媚,像狼虎一样把男人吞吃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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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Chapter 8
    多莉不再避讳辛西娅与各种男人玩乐。
    她们一起参加俱乐部的晚会,一起在酒吧的舞池里跳舞,一起去绿毯似的草地野餐。她们既是无话不谈的姐妹,又是水乳交融的情人。当她们紧拥在一起时,镜子里浮现的,是一对漂亮妩媚肤色如象牙般雪白的孪生仙女。她们是那么了解彼此,闭着眼睛,仅凭摸索就能帮对方扣紧文胸的金属扣子。
    多莉熟知每一个花花公子的秉性,她戴着镶黑网纱的阔边帽(网纱上点缀着细小圆润的珍珠),抹了口红的嘴唇微启,像故事里无所不知的女巫一样,将那些花花公子恶劣的手段和陋习全部告诉了懵懂的辛西娅。
    辛西娅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一直以为她和乔森是纯粹的爱情,没想到在乔森眼里,她只是一张可以收集的邮票,一座可以赢取的奖杯,一件可以抛弃的物品。简而言之,她就是一张他用过的检测男性魅力的试纸,廉价,脆弱,毫无保存的价值。
    难道他对她一点儿爱情都没有吗?他是怎么做到完全不动感情的?她就那么差劲,那么不值得他喜欢吗?
    还是说,男人都这样,从来没有把女人放在平等的地位过;对他们而言,女人只是狩猎的奖品与展示生殖力量的途径。
    听见这句话,多莉冷不丁想起了叶利斯特拉托夫。
    叶利斯特拉托夫尽管温和、体贴、文质彬彬,意志力却像钢铁一样强韧,见识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广阔。他既是煽起她欲望之火的源头,又是替她打破性别桎梏的斧头,更是她像女主宰者一样醉生梦死、穷奢极欲的底气。在她接触的几千个男性当中,再没有一个男人能与叶利斯特拉托夫相提并论。他太好了,以至于根本不像一个男人。
    于是,多莉回答:男人都这样。
    这时,舞会开始,管弦乐声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回旋、飘荡起来。人们开始跳四对舞。辛西娅刚知道乔森玩弄她的手段,还有些忧郁。多莉侧头看了她一会儿,轻声说道:跟我来。
    辛西娅不明就里地跟了上去。
    多莉握着她的手,带她走进了舞池。她们是四对舞中唯一一对手牵手的女人。所有人都在看她们,看她们蕾丝镶边的裙摆互相摩擦,看她们纤细的腰肢惹人怜爱地扭动,看她们娇小雪白的双手时而分开,时而紧紧扣在一起。她们是如此美丽,如此可爱,全场再找不出第二对像她们这样发色身材气质都相仿的女人,连溜转的眼眸都比其他女人更让人发馋一些,因为她们尚不属于任何男人,只属于彼此。未被采撷的花朵,当然更珍贵一些。
    一曲完毕,多莉吻了吻辛西娅热乎乎的脸蛋儿,在她的耳边轻柔地低语:别难过了,我教你怎么玩弄他们。
    刚好,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戴着手套,穿着熨得笔挺的西装,手上像英国人一样拿着手杖。他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两位可爱的小姐找到可靠的男伴了吗?
    辛西娅以为多莉口中的玩弄男人,会像乔森那样先说几句甜言蜜语,不禁有些吃醋。谁知,多莉竟然直截了当地答道:我们就是彼此的男伴。
    男人微微惊讶,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是女同性恋者?
    对。多莉说,你介意吗?
    完全不介意。男人轻轻一笑,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两个仙女的爱情更美好的事情吗?
    那就好,多莉的声音忽然变得像小姑娘一样甜蜜,那你等会儿来找我们吧。我们想说一会儿私房话。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滑动着,吞咽了好几口唾液,咽得喉咙都干了。他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好,有些战栗地离开了。
    辛西娅看着他的背影,相当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多莉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他觉得,我们都会是他的女伴可以带回家那种。
    可、可是你不是都告诉他,我们是一对了吗?
    在他的眼里,我们之间的爱不过是一种游戏,一种消遣。如果我们都成为他的女伴,我们之间的爱情,反而会使这种一男二女的关系更加稳固。这就是男人眼中的女同性恋者。多莉轻抚着鲜红的下嘴唇,有点儿想抽烟,但她的小情人好像不怎么喜欢烟味上次做完以后,她虽然眼神迷离,表现得很快活,却立刻跳下床,打开窗子通风。
    她的烟瘾很大,有时候甚至会抽填着烈性烟丝的烟斗;有一次,一个男人开玩笑说,这是她唯一不体面的爱好,要不是她足够有魅力,恐怕很多男人都受不了她身上辛烈的烟草味。
    他说这话时,正在磕烟斗,试图把里面的烟灰磕出来。多莉本来不怎么生气,却因为这磕磕碰碰的声音而烦躁不已,忍不住取下口中的烟斗砸了过去。她那烟斗足有一英尺那么长,直接砸断了他挺直的鼻梁。
    辛西娅不知道多莉正在犯烟瘾,她还在消化多莉灌给她的信息。
    和多莉接触得越多,她眼前的世界坍塌得越多。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这世界这么险恶。她甚至有些惊奇,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这种险恶,下意识就接受了自己弱势的、不被尊重的、土耳其奴隶似的地位。在她还不知道贞洁是什么意思时,就开始为贞洁患得患失;最有意思的是,邻居家的小男孩也是如此,在胡须还未长出的年纪,便已经明白荡.妇最能羞辱一个女孩的品性。
    仔细想想,乔森玩弄她的手段并不高明,至少她事后回想起来,并没有发现高明之处。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贬低她的相貌,强调贞洁的重要性,恐吓她,再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珍惜她这具可能有过死胎的身体(尽管她并没有怀过孕,也没有流过产,但她已经失去贞洁了,有谁会相信呢?);假如她压根儿不在乎这些,就不会被乔森这种人玩弄。
    这时,那个男人回来了。他非常有礼貌地介绍说自己叫伊万诺夫,俄国人,曾经的贵族。经历过俄国内战的流亡贵族,都免不了要妖魔化一番苏维埃政权;伊万诺夫说了几句苏维埃的坏话后,就开始吹嘘自己的成就。他说,他是一本俄国流亡者杂志的专栏作家,想以她们的浪漫关系创作一首诗歌,希望她们能跟他说一些交往细节,越详细越好。
    辛西娅不知道多莉会怎么玩弄这个男人,贬低他,羞辱他,还是把他狠揍一顿?谁知,多莉竟然真的开始讲述她们交往的细节,有的是虚构的,有的是真实的。她说,她们本来是一对很远的远房亲戚,因为偷窥到姨妈和女仆偷情,而明白了那事儿的妙处。那是一个壮丽、寂静的夏夜,蠓虫在煤油灯的白色灯罩附近飞舞个不停。她们穿着半透明的睡裙,偷溜进了存放杂物的阁楼里,一边回忆着姨妈和女仆的动作,一边亲吻彼此都有的部位。
    伊万诺夫听得面红耳赤,热血沸腾,仿佛真的看到了两个发色浅浅肤色白皙妩媚可爱的女孩缠结在一起;而他作为一个旁观的雄性幽灵,虽然没能参与进去,却利用想象力同时占有了她们。
    后来,她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再次见面时,多莉发现辛西娅被一个男人骗了(听到她们也喜欢男人时,伊万诺夫整个人都在颤抖,呼吸急促),她花了点儿时间,才帮辛西娅摆脱了那个可恶的男人。
    多莉蹙起眉毛,有些忧心地问道:你会像那个男人一样欺骗我们吗?
    不会,不会,不会!伊万诺夫一迭声说道,生怕失去做她们骑士的资格。
    辛西娅看得目瞪口呆,她还沉浸在多莉编造的故事里,在想多莉是不是真的跟一个女孩干过这些事儿,等她回过神时,伊万诺夫看她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眼角发红,鼻息艰难,仿佛被多莉用隐秘的巫术引诱了一般,已经沦为了她们忠诚的裙下之臣。可她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接着,在伊万诺夫的强烈要求下,多莉又暧昧不清地讲了一些交往时的趣事。其实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小事,但不知为什么,伊万诺夫却听得攥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嘎嘎直响。等多莉讲完时,他已像一堆浇满汽油的木柴,只需要一颗微小的火星,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与此同时,多莉轻轻抱了他一下。
    她没有像法国人一样行贴面礼,只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道:你是个英俊的、可爱的、尊重女性的绅士。当我们有需要时,一定会找你。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好吗?
    伊万诺夫重重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多莉编织出来的故事,如同一阵潮湿的、温暖的、令人无可抵挡的微风,渗进了他的骨缝里,他不由自主地瑟瑟颤抖,浑身发软。
    是他太过自信了吗?他总觉得多莉的言语间夹杂着一丝秘密的、荡漾的、炽烈如火的邀请。是了,他的感觉绝没有错。她们肯定是觉得没法满足彼此,于是看上了他,想邀请他加入她们,加入这段甜蜜可爱的关系之中。
    伊万诺夫的神情变化,辛西娅都看在眼里,她没想到伊万诺夫如此不堪一击,多莉仅用几句话、一个拥抱,就将他彻底收服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多莉简直是一个女英雄,一个为那些被抛弃的女孩们伸张正义的女英雄。她尽管穷奢极欲,却绝不让男人的黄金与香槟流进裙底;她不收他们的鲜花珠宝新衣,反而使他们更加疯狂,恨不得倾家荡产来讨好她。辛西娅从来没见过这么神通广大的女人,她微微一笑就能让男人浑身发烫,三言两句就能使他们露出禽兽一般的丑态。没有她,她可能这辈子都会像个傻瓜一样,把乔森那个恶棍,那头禽兽,那个蠢材当成一个宝贝。多莉把她从可怕的恋情中救了出来。她无法不仰慕不崇拜不爱恋她。
    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般,多莉转过头,往前一倾身,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还难过吗?
    什么?
    多莉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开心。现在,你开心了吗?
    开心,开心极了!辛西娅闭上眼,喃喃地说。
    这几天,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几天,但她并不像和乔森在一起时那样患得患失多莉的爱和乔森的爱是不同的,她一边爱她,一边教会了她如何爱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让我不要发红包,可素不发红包,我怕没有评论看呜呜呜(想看有内容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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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Chapter 9
    冯伊万诺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被一个女人毁灭。
    他以为他这辈子经历的最恐怖和最悲惨的事情,就是在边境差点被士兵的刺刀捅死,以及失去了在圣彼得堡的庄园和财产。
    他的身世是如此辉煌,父亲娶了海军上校的女儿,兄长在莫斯科近卫团工作,祖父曾是沙皇的近臣;他一出生就万众瞩目,备受宠爱,有一个漂亮的英国女家庭教师,她总是把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
    但很快,他就被剥夺了一切,甚至被剥夺了俄国公民的身份,手上只有国际联盟为流亡者配备的南森护照。他拿着它,在柏林和巴黎这两个流亡之都来回辗转,住在月租金不到十美元的小房间里;在庄园里享用美酒、美人的时代过去了,他成为了听老鼠咀嚼声入睡的白俄流亡者。
    幸好,他碰见了后来的妻子她非常肥胖,长得也不漂亮,呼吸声很大,总是气喘吁吁;她的鼻子像男人一样雄壮,鼻梁挺直,鼻尖突出呈倒钩状;嘴唇上方汗毛明显,颧骨红彤彤的,像胭脂没洗干净似的。他一点儿也不爱她,娶她纯粹是因为她有钱,能让他回归从前的贵族生活。
    她却非常爱他,近乎倾慕他,能背下他写过的每一首诗。她是个完美的妻子,帮他整理手稿,替他打字,为他打理家务,甚至代替他接待编辑、记者和学生。她的学问与他不相上下,会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当编辑不认可他的诗歌时,她会像个维护老师的学生一样,跟编辑争吵起来。她是那么爱他,简直像一个母爱泛滥的母亲,一个强悍无畏的斗士;他在流亡者文学界能有今天的地位,她功不可没。
    但他没办法爱上她,甚至有点儿嫌弃她。他在大学讲课时,从不准她出现在学生的面前。他让她像司机一样在燥热的汽车里待命。他不仅挥霍她的金钱,还挥霍她的青春,她的感情,她的生命。
    当他挥霍到无可挥霍之时,她就死亡了是自杀,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用一把小小的自动手.枪打穿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她为什么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看见一个粗野风骚的女学生坐在他的腿上,但仅仅是坐在他的腿上而已,他还没有胆大到和自己的学生纠缠不清。
    他至今记得那个女学生的相貌,一对圆溜溜的杏眼,一张粉艳艳的阔嘴,脸颊上长着可爱的雀斑,穿着裸露双肩的连衣裙。她经常坐在他的书桌上,晃着两条结实的长腿,激烈地跟他探讨诗歌。她是一个堕落的性感女孩,不守礼节,对男女关系毫不在意,那天坐在他的腿上,只是在跟他开玩笑罢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如此纯洁,他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自杀,是因为自卑吗?
    不过,她死了就死了,他不会对她生出一点儿留念。他早就厌烦了她红彤彤的脸膛,雄壮的鹰钩鼻,母牛般粗重的呼吸声。他是一个诗人,诗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儿。他赋予她们诸多诗意盎然的名字,教她们去吸食现实里女人的生气,变得越发妩媚俏丽栩栩如生。她们在他的脑海里秀发如浓墨,肤色如象牙,薄薄的白蕾丝长裙下,能看到两个尖尖的、分得有些开的柔软形状。他在诗里写道,那是他宁愿去死也要亲吻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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