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进京记 作者:猪美美

    第22节

    短短两个字,我的心莫名的就定了下来,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向后退,准备退回我应该呆的位置。

    雷丰瑜的手却没放开我的手,“就在我身边看着吧。”他说。

    说话间五百骑手烟尘滚滚已经到了近前。一声尖锐的唿哨声,五百骑马一起稀溜溜人立而起,然后一同落地,如同钉子般钉在原地,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的动作一般。

    我倒吸一口凉气,与这队骑手相比,我们在吐蕃苦训一年的兵马,简直如同儿戏。

    “三年前就是这样了。”站在不远处的东嘎将军,喟然一声长叹,“三十万人,被三千骑军吓得掉头溃散。”

    “三年前就是他们?”杰布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骑手。

    东嘎将军审慎的点了点头。“四方阵型,一字平推,锁子甲刀枪不入。”

    整齐划一的骑军,经过长途奔行,依然整齐的呈四方队形,不论骑手还是战马,从头到脚皆披挂着锁子连环甲。

    “这就是黑羽骑,号称天下无敌的一支骑兵。”洛子长说道。这位天语第一支骑兵的统领,发出跟东嘎将军一样的叹息。

    这时,黑羽骑中的一人越众而出,他伸手摘下了挂着锁子甲的头盔,露出他宽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还有一双明若春水的大眼睛,那眼睛……

    我再一次吸了一口凉气,好明丽耀目的一个年轻人!我转头看雷丰瑜。

    黑羽骑中走出的这青年与雷丰瑜生的好生相像,只是脸型更方正了些,眉毛更浓黑了些,也更年轻魁梧了些。

    见我盯着他的脸看,雷丰瑜说道:“拓跋思远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弟弟!我差点以为是雷丰瑜的私生子。而就气质而言,这位戎狄太子比月儿更神似雷丰瑜。

    其实这种神似,来自于他们同样天生贵胄的高贵身份,睥睨天下的的强势和傲气。只是拓跋思远看起来更加阳光,像一轮夏日耀眼的骄阳,又如同一柄出鞘利剑,充满了锐气,而雷丰瑜也许是年龄稍长,锐气较之拓跋思远稍有收敛,便如同这秋日里的太阳一般,秋高气爽。

    秋阳般的雷丰瑜看见拓跋思远,心情却并不秋高气爽:“拓跋烈的大妃春白菊,正是我天语的第一任皇后,也就是我的母后。”他明显的有着恨意说: “戎狄劫掠成性,抢走的可不只是粮食和牛羊,他们想要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据为己有。”说着,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目光注视着我的脸。好像在说:所以我要跟戎狄血战到底,为了不让他们再夺走属于我天语的一草一木。

    这就是天语的战神皇帝,三年前他出征草原,铩羽而归,有人说他冒进,有人说他贪功,而其实他做的,正是任何一个血性男儿该做的,捍卫家国抛头颅洒热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哥,我千里迢迢来到中原,你以为我是来看你和人眉来眼去的?”拓跋思远操着流利的汉语说道。他将头盔和马缰丢给身后的随从,大步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当真如同阳光般耀眼,炫得我眼前有些晕。

    手上一疼,却是被雷丰瑜掐的。

    “哈哈。”掐人的家伙若无其事的大笑着迎向拓跋思远,“你我兄弟二十多年没见了,记得上一次见你,母亲牵着你的手,你路还走不稳当呢。”

    “是啊,二十多年了!”拓跋思远与雷丰瑜状极亲热的彼此来了一个熊抱。

    “走,随我回宫,我让人准备了许多好吃的,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你我边吃边聊好好叙谈叙谈。”

    “真是好久没吃到地道的中原饭食了。”

    两人勾肩搭背向前行去,当真是一幅好兄弟多年未见的亲热劲,但是……,我回头看了看那柄刚刚自己跃出剑鞘的宝剑,摇了摇头。

    兄弟呀,还是我和强巴、次仁、嘉错这样的就好。

    ……

    雷丰瑜在宫中宴请拓跋思远,两人推杯换盏,一幅相谈甚欢的模样。

    喝到面红耳热之际,拓跋思远提起了高娃,“高娃是我唯一的妹妹,虽非一母所生,但也爱若至宝,处处小心呵护不想她受一点委屈,但是这丫头在情感之路上却还是受了不少心酸苦楚。”

    “这就是青春啊,年轻总要经历过这些才是完整的青春吗。”雷丰瑜笑着说,“不过她对月儿还真是上心,这都这么多年了,还追着到处跑呢!”

    拓跋思远摇头道:“你说我草原之上多少勇士?她随便挑哪一个不成,怎的就偏偏看上了你儿子?”

    雷丰瑜笑着说:“我的儿子,那是你们草原上什么勇士能比的?”身为父亲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论相貌,论学识、论智慧,有几个能及得上他?”

    对于雷丰瑜的臭屁,拓跋思远居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当年高娃被你那儿子耍了,哭着对我说,一定要找一个比他更漂亮更聪明的。聪明还好说,可你那儿子相貌里随了我们母亲三分,这天底下要找比他更漂亮的还真是不好找!”

    我在旁边听着,心中暗想,龙月只随了他奶奶三分就这样,他那奶奶,也就是雷丰瑜和拓跋思远的娘,到底美成什么样啊?

    “你见过月儿了”只听雷丰瑜问道。

    “他在草原游荡了两年,我虽不像你养了那么多斥候,可自己地盘里到底来了谁也是知道的。”拓跋思远看着雷丰瑜说道:“还有你那些斥候,过筛子一样找人,如今已经三年多了,差不多也该收手了,你若是再不收手,我可就只好动手了。”

    “你今天给我一句准话,我立刻把他们都召回来。”雷丰瑜说道。

    “你还是惦记着那龙跃?”拓跋思远看了站在雷丰瑜身后的我一眼。

    “我想知道当时的情况。”雷丰瑜说道,“他乃是一军主帅,即便是死也应该留下尸体,可为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父王派了八位将领各自领兵一方,对他进行包抄围堵,并且下了死命令,见到就格杀勿论。”拓跋思远说道:“四面八方都是追兵,包围圈越缩越小,终于无路可逃,被我军铁骑纵横来去踩踏成泥。”

    “不可能!”雷丰瑜说道:“不可能,以阿跃的本事,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你觉得我骗你?”拓跋思远不悦的重重哼了一声:“你我两国虽然是对头,但我也不屑于骗你。”

    “你刚说八路大军包抄围堵,那最终追上龙跃的是哪一路?”雷丰瑜追问道。

    “我二哥,拓跋秋源。”拓跋思远答道。

    “啊!”雷丰瑜对这位拓跋秋源似乎十分忌惮,闻言脸色大变。

    “龙跃是有本事,但我二哥的本事你也是清楚的。”拓跋思远说道。

    “天底下说到聪明智慧,无人能出这两人其右的!”雷丰瑜喃喃的道。

    拓跋思远脸上也现出些感慨的神色,“正是!从龙火弹与填沙攻城塔的暗斗,到卧虎关前的明争,再到倭国的幕后较量,这两个人可谓棋逢对手各擅胜场。”拓跋思远闭目半晌,轻轻一叹,“不得不承认,在过往的十年间,最璀璨耀目的,不是你这个帝王,也非是我这个准帝王,而是那两个人。”

    “有没有可能拓跋秋源没有杀死阿跃?”拓跋秋源和龙跃两个人是不共戴天的对手,但也曾经是朋友,两个人还曾经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龙跃这个花心大萝卜,出去爬墙那次,爬的就是拓跋秋源这道墙,因为这点情意,龙跃有一次还在战场上还放过拓跋秋源一马,拓跋秋源是不是也能给龙跃一条生路呢?

    “不可能。”拓跋思远果断的否定了,“我二哥当时回来的样子,你是没有看到,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的沮丧。”说着,他再一次看着我,“毕竟新欢易得,但真正的对手却是此生再难求得了。”

    拓跋思远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有一会儿,道:“当年卧虎关上我见过龙跃一面,此人的相貌倒是与龙跃像了十足十。”

    “白玛公主送给我的,我将他留在身边,看个念想。”雷丰瑜说道。然后对我道:“央金,去见过戎狄太子。”

    第88章 传说中的抢亲

    我走到拓跋思远面前,跪拜行礼,“太子殿下,扎西德勒。”

    拓跋思远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听说你要娶我妹妹?”

    两个人说了半天那龙大将军的事,怎么又转回到高娃那里了,还扯上了我?

    “不敢咯。”我连忙答道。

    “为什么不敢?”拓跋思远问道。

    “是……”我支吾着,想是要回答身份悬殊不敢高攀,还是说她心里只惦记龙月,只是拿我耍着玩的。

    “说。”拓跋思远不耐烦的喝问一声。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吓得我心头一抖,一句实话就从嘴里溜了出来,“高娃太能吃了,我们家怕养不起。”

    “哈哈哈哈……”雷丰瑜首先大笑了起来。

    拓跋思远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露出一幅哭笑不得的模样。“吐蕃哪里找来的这样一个宝?”

    “相貌相像个十足十,可其他方面就天差地远了!”雷丰瑜也感叹道。

    “那龙跃聪明,但不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毕竟是个无福短命的,这个笨笨的未尝不好,说不定能得个福寿双全。”拓跋思远对我道:“起来吧。”

    我从地上爬起来。

    他指了指面前的金樽,“这杯酒赏你了。”

    “多谢殿下。”早闻着这酒香,这是上好的马奶酒,我吐蕃也有马奶酒,但很少,轻易喝不到。

    我捧起金樽,迫不及待的一口饮尽,“哈!”马奶酒入口发酸,但醇香浓郁却是别的酒不能比的。

    酒刚入喉,突然腰间一紧,我被拓跋思远一只手环住了腰,拽起来夹在了腋下。

    这下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你这是做什么?”雷丰瑜怒问道。

    “我戎狄的新娘都是抢来的,哈哈。”拓跋思远夹着我大步往外就走,边走边说:“这个人我要了。”

    雷丰瑜闻言大怒,吼一声:“关门,抄家伙,给我上。”

    ……

    没想到我央金,有生之年还能被人抢亲一次。

    拓跋思远夹着我就奔门口冲,雷丰瑜大叫着关门。

    可惜门口守门的两侍卫反应有点慢,等他们反应过来要关上门的时候,拓跋思远的两个随从已经抬起一张桌子撞过去了。

    轰然一声大响,大殿的门被撞飞出去。拓跋思远飞身而出。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啥心情,我也没有试图挣扎,因为拓跋思远的胳膊就跟一只铁钳子一样钳制在我腰上,别说我手腕子上的伤还没有好,就算是我没伤没痛的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我就觉悟了,像汉人说书先生讲的那样,被抢的新娘就要乖乖的被抢,然后自会有那英雄跳出来。

    我转头去看,见雷丰瑜带着风不服、齐燕等几个侍卫紧跟着跳了出来。

    “封锁一切路径,别让他逃了。”雷丰瑜大声命令着。

    差不多与此同时,一支带着异样尖锐声响的响箭,呼啸着升空。

    紧接着这声响箭,皇宫的大门方向传来了隆隆的闷雷般的声响。

    这声音是……,我隐约的猜测,那是钉着厚马掌的马蹄,在硬踢宫门。不只有马蹄砸大门的声音,还有弓箭声!

    嗖嗖的弓箭的声音,那是比反曲弓声响更大的铁胎弓的声响,我倒吸一口凉气。

    风不服在校场上开铁胎弓,没有一个人不赞叹他的神力,而拓跋思远带来的戎狄黑羽骑却几乎个个能开。

    我之所以能知道数量,是因为,宫门那个方向的天空已经被火光点亮,数百箭尖上缠着火棉的箭支,燃烧着烈焰向这边飞了过来。

    我擦啊!他这抢亲抢的大手笔啊!他这是要把雷丰瑜的皇宫一并烧了!

    “五百人,还反了他了。”雷丰瑜怒道:“擂鼓!”

    轰隆隆的鼓声响起,淹没了隆隆的铁蹄声,宫门外喊杀声很快响成一片,估计御林军都动了。

    “弟弟你太调皮了。”雷丰瑜看着拓跋思远,用词还亲切,但语调已经冷了下来,“再不将人放了,说不得今夜我就要亲手教训教训你了。”

    “哥啊。”拓跋思远看着雷丰瑜,眼中都是挑衅的神色,“该被教训的人是你。”他举起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缓缓的握成了拳头,然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今天的风吹的真好!”

    雷丰瑜的脸色却骤然一变,他抬头看向空中,我也随着他抬头往天上看。

    只见一道黑影幽灵一般无声无息急扑而下。

    或者它也不能算是无声无息,只是外面的喊杀声太大了,盖住了它飞行的声音,而刚刚漫天的火箭干扰了视线,所以谁也没注意这幽灵般的黑影。

    “放箭!”

    周围有箭矢射向黑影,

    拓跋思远长啸一声,他的两个仆从将手臂交错搭在一起,拓跋思远一脚踏在那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臂上,身体借力高高跃起,半空中踢飞射向那黑影的两支箭矢,同事揪着我的腰带的手往上一送,将我冲着那黑影抛去。

    嗖!耳边风声呼啸,我徒劳的将双手在空中抓挠,下一刻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

    呼!我倒是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幽灵怪兽!

    我抬头,这才看清,那是一个人,挂在一个巨大的风筝上。

    风筝上的人接住我,操纵着风筝向空中拔起。在这个过程中又有几支箭矢从我身边擦过。

    “停止放箭!”我听见雷丰瑜大喊道,俯身向下看去。

    雷丰瑜对我喊道:“跳下来。”

    跳下来?

    现在我只被拽着一只手,可以反抗了。

    我抡起手上的石膏,就要往抓着我的那人的手腕上拍。

    “别动!”那人低头对我说道。

    那人一低头,我看到了他的脸。咦!是他……

    但这片刻犹豫,那风筝已经飞的眼看着比房子还高了,我犹豫了。

    这种高度要是跳下去还不变成一坨糊在地上,要用铲粪饼子的铲子才能铲起来了!除非有人在下面能接我一下,就像拓跋思远的那两个随从那样,不过那样的话,下面接的人可能会受伤。

    我探头往下看,见雷丰瑜正仰着头看我。他没有要接住我的表示,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然后抬头冲着风筝上那人,喊道:“英雄,抓住了,千万别松手。”

    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整个皇宫都淡出了我的视线,我还是仿似能看到雷丰瑜仰着头看我时眼中那种说不出来的眼神。

    哎!不自觉的轻轻叹了口气。

    风筝没有飞出很远,就又慢慢的降了下来,那又是一片屋宇,不过当然没有皇宫那么高耸巍峨。

    风筝向着这处屋宇中的一间大屋的屋顶上落了下去。只是还没有落到屋顶,风筝上那人就突然松了手。我怎么说也是男人,而且最近又吃肥了不少,想来抓着我的那位老兄也是非常吃力的。

    “哎呀!”我跌下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抱住自己的头。

    咕噜咕噜!抱着头沿着屋脊的斜坡一路翻滚,也不知道滚了多少个跟头,直滚到屋檐边也没能停下了,然后就掉了下去。

    这个高度估计也能摔断胳膊腿,我正准备着接受这骨断筋折的一下冲击。

    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我摔在了什么柔弱的东西上,同时耳边听到“哎呦!”一声惨叫。

    “央金,平时看你也不胖,怎么这么重啊?”

    “小屁孩!”我当了肉垫子的这一个,可不正是小屁孩吗!其实我也没太吃惊,因为乘着大风筝把我带出来的那个是小崔。

    小崔此时收了风筝,也顺着屋脊滑了下来,不过他身手比我好,到了屋檐处干净利落的跳了下来。

    “你们跟拓跋思远一伙了?”我问他们俩。

    “呵呵。”小屁孩笑了笑,“一会儿再跟你说。”他揉着胳膊,“我胳膊好像伤了,咱先进屋再说。”

    “这是哪啊?”我问

    “这是我家呀。”他答道,说着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又是你家?你家多的吗!”

    ……

    雷丰瑜站在镜湖边,镜湖边的玛尼堆又大了一圈,他抓起玛尼堆上的一块石块,在手里一上一下的抛着。

    李云锁走了过来。“陛下。”

    “查到了?”雷丰瑜问道。

    “是。”李云锁答道:“他现在在将军府。”

    “有月儿在,央金不会有什么危险,就让他在那呆着吧。”雷丰瑜说道:“至于天语和吐蕃的结盟不是一个奴隶就能左右的了的,然后倒要看看戎狄那边的反应了。”

    “是。”李云锁应道。但他却没有马上告退,而是面现迟疑神色。

    “说。”雷丰瑜说道。

    “拓跋思远在带队离开皇宫后曾派人给白玛公主送了一封信。”李云锁说道。

    “信上是什么?”

    “信上说他将娶央金为太子妃,让白玛公主准备好嫁妆。”

    “太子妃?”雷丰瑜捏着石头的手指不由得用上了力,指节发出嘎巴声响。

    第89章 一下子就高大上了

    “太子妃?”我吃惊的问龙月。

    “没错,央金,你从一个差巴,然后成了宫里的侍卫,现在又要当太子妃了,这蹿升的快的吗!”龙月穿着簇新的一件蓝色衫子,一只手里摇着一柄描金的折扇,跟雷丰瑜手里总是摇着的那柄差不多,不过另一只手上打了夹板,他接我的时候,把胳膊弄折了。

    不过他倒不在意,嬉皮笑脸的乐呵呵的样子,对我说:“想我爹当年十年寒窗苦读,文治武功,又努力了十几年才混上了皇后,你这进京没仨月,离着皇后的位置就差了一步了。”

    “还差一点成了公主的驸马。”一个红衣少女蹦跳着跑出来,抱着我的胳膊,笑得满脸的娇憨。

    “高娃!你怎么在这?”我问她。这丫头怎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

    “我住在这了,呵呵。”高娃眨着眼睛说,“我帮阿月说服我哥抢你,他就答应我跟他住一起。”

    叫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戎狄太子会跟天语大将军的公子合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因为只要龙月说一句来我家住吧,那高娃一定屁颠屁颠的拉着他哥过来,绝对拦都拦不住。

    “没节操的!”我给了高娃一个白眼。一个女孩子家,男人让去家里住就去的女孩儿家,哎!

    我叹了口气,暗想:幸好高娃不是我家闺女!要是梅朵以后像她这样,看我抽不死她。

    这时,高娃一脸讨好的牵着龙月的衣袖,“你看我出马一下子就搞定了吧。”

    龙月把衣袖从高娃手里拽出来,“我只是让你住在我家,可没让你随便对我动手动脚。”

    哎!不用牛来换的姑娘,还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龙月他居然还一脸吃了亏的样子!

    这龙月要是我儿子,我一准去敲他的头,问他:你傻啊?你傻啊?你傻啊?

    “你傻啊?”啊呀,谁替我问的?

    转头一看,吓我一跳,龙十四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我身后。

    “你傻啊?”他瞪着龙月,“央金嫁给拓跋思远成了太子妃,对你有什么好处?”

    “太子妃?”龙月闻言神色一变:“我让他帮我抢人,可却不曾抢完了人归他呀!”

    “你在意,雷丰瑜在意,这个人就有他握在手里的价值。”龙十四说道。

    “几日不见,十四叔现在惠动脑子了吗!”龙月对他说。

    “别废话,接下来你想怎么样?”龙十四问道。

    龙月想了想,抿嘴笑了笑,“那拓跋思远可喜欢央金?”

    “绝对没有。”我回答道:“我跟他第一次见,再说他夹着我那会儿,那架势就跟嘉错夹着一筐牛粪去烧一样一样的。”

    高娃噗嗤一笑,然后她看着我,很诚恳的样子,说道:“其实你对我哥来说,还及不上一筐牛粪。牛粪还能用来生火,你带回去纯属费粮食。”

    呃!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直率!

    “所以说,央金这个太子妃待等离开中原地界,对他还有何意义?”龙月说道,“到时候我有办法把央金从他手里头换回来。”

    “就算央金在他的眼中不及一筐牛粪,可你若是要,他也未必会轻易给你。你拿什么换?”龙十四问道。

    “你觉得那个东西如何?”龙月说道。

    他指了指小崔手里正在整理着的那个大风筝,得意的挑了挑眉毛,“蝙蝠翼,如何?”。

    “这大风筝原来叫蝙蝠翼啊!”我说。

    龙十四没搭理我,对龙月说道:“你以为戎狄自己没有?”

    “哼,无知。”龙月说道:“传统的蝙蝠翼要靠快马来驱动,可这京城中哪里能够飙马?可我还不照样让蝙蝠翼飞起来了?”

    “你终于找到了改良蝙蝠翼的方法了?”龙十四眼睛一亮。

    “没错,我爹当年就想要改良蝙蝠翼,但一直没有完成,现在我做出来了。”龙月说道。说着他叹了口气,“真希望他能看到。”

    龙十四却眉头一皱,“可这样的蝙蝠翼交给戎狄,必将使他们如虎添翼,以后的战事对我方会更加不利,你有没有想过?”

    “要我去想别人?但当年可有人为我爹想过?”龙月冷笑一声,“他当时病的那么重了,可那些人还逼着他出征,雷丰瑜替他出征,陷在了草原上,那些混蛋就都跳出来指责我爹,将责任都推在他身上,好像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时京畿附近明明还可以抽调十万兵马,但却不肯给他兵,他只能带着龙家不足一万的死士深入草原。”龙月咬牙切齿,眼中泛着泪光:“我爹根本就是被他们逼死的。表面上对他歌功颂德,其实就是把他往死里头逼。那满朝的文武,那市井百姓,可有一个为他想过?他是人,他也是血肉之躯!他半生为那些人着想,为他们奔忙又得到了什么?……”

    龙月越说越激动,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龙月转头看向我,“央金,你的处境其实跟我爹当年差不多。松赞贡布、白玛、杰布一个个都没安着什么好心,他们把你从吐蕃带出来,甚至都没有告诉你原委,他们只是拿你当讨好雷丰瑜的物品,而现在戎狄太子要你了,懦弱的吐蕃必然不敢反抗,而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你在中原的皇宫里被当成替身会是什么感受,他们也不会去关心你被带到戎狄,又会遭遇什么。”

    他抓住我的手,“央金,你是个好人。”小屁孩的眼中闪烁着柔柔的光,和淡淡的哀伤:“善良不该被利用,他该被人去守护。”他看着我,目光坚定:“当年我没来得及守护我爹,现在就让我来守护你。”

    如果我是一个女人,我想我此时一定会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了,就像那边高娃那样,小眼睛里都是膜拜的泪花,但我是个男人,男人心中有要守护的东西,而不是等待着被别人守护。

    我拍了拍龙月的手,正想要告诉他这点,没想到龙十四那边也不要不要了。

    只见他反手一拳,打在了身旁的一根柱子上,整个屋子被他这一拳都似乎晃了晃,落下一片灰尘。

    “说的对,我也最看不起拿人不当人的混蛋。当年没为老大做到的事,现在一定为央金做。”他的一双鹰眼里闪的是阴测测的寒光,“死士只认主人,为了主人,别人都可以去死。”说着他的视线落在我的手腕上。

    我手腕上的石膏上。

    龙十四盯着那石膏冷哼一声:“就算是雷丰瑜,他要是再敢拧你的手,我也一刀剁了他的爪子。”

    我觉得还是不要跟他们争执什么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对着手指头暗暗寻思,“我这个差巴,咋就一下子好像高大上了捏!”

    ……

    而事实上,我好像真的一夜之间高大上了。

    我即将成为戎狄太子妃的消息传出去后,许多人登门拜访并送来了贺礼。

    这些大部分是商人,商人不管什么敌国不敌国,他们看到的都是利益。一般的商人想要攀上戎狄的太子可不太容易,可现在就有个比较容易攀上的——戎狄的太子妃。

    我在巴桑的衙门里干过一些时候,这样的人见的多了,也没什么不能应付的,只要接受礼物,然后记录下他们的名字,也记录下他们拜托的事情。

    拓跋思远每天会派人来把我收的礼物拿走,听来拿礼物的人说,他们这次出来没带什么钱财,中原那皇帝雷丰瑜又是贼抠门的,不肯给与招待,而京城这里又是喝口水都要钱的,开销贼大。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拓跋思远没有急着把我娶过去,而是让我先以准太子妃的身份敛财。只是我记录下来的名字和拜托的事情他是从来不一起敛走的。

    如此过了十余日,拓跋思远才终于定下了日子,娶我。

    让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我真娶过去的原因,我琢磨也许还是因为雷丰瑜。

    听龙十四讲,雷丰瑜这些日子对我不闻不问,却一直在兵营和兵部折腾的欢。现在不光让我哥他们在兵部演示乌朵的使用,还让兵部的人到吐蕃军中讲授兵法战策。以及让雷龙战骑和吐蕃兵一起操练,让洛子长和东嘎共同指导。

    中原的兵和高原的兵,真正的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也是我在皇宫里跟雷丰瑜折腾了那一回真正想看到的结果,真心的交流,彼此的尊重。

    其实这件事情上还是我乱操心了,雷丰瑜显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他行动做事更是多管齐下一气呵成,远非我一个差巴可以想象的。

    哎!明明是一个天柴却总想干天才干的事!呵呵!

    眼下就要成为戎狄的太子妃了,也不知道小屁孩那用蝙蝠翼换我的主意能不能成功,而且这几天也没怎么再见着他。

    还是自求多福吧!

    没事的时候就在将军府除除草,围着院子跑几圈,这将军府还挺大的!十几天我发现有点效果,嗯,瘦回来点了。

    要说这减肥也挺有意思的,肥起来用个七八天就行了,而瘦下来用十几天,还没完全瘦回去。

    ……

    迎娶的日子终于到了,我整理好最后的贺礼。

    除了那些商人外,还有其他一些人也送来了礼物,比如白玛公主,比如东嘎将军。

    白玛公主送来了全套出嫁穿的袍服。吐蕃崇尚白色,那是纯白色的丝绸袍子,云豹皮毛的帽子,还有红色的珊瑚与金色的琥珀串成的挂饰。

    东嘎将军送来的贺礼是一柄银刀。

    我们吐蕃人喜欢在亲友的婚礼上送上猎刀作为礼物。我之前腰间的那柄刀也是东嘎将军送的,那是在嘎母嫁过我家的时候。

    那时虽然因为时间紧,嘎母的婚礼办的有些仓促,但东嘎将军还是亲自送妹妹嫁来我家,他当时手捧哈达,唱着送嫁的歌谣。

    这次东嘎将军还是手捧哈达,唱着送嫁的歌谣,只是这一次他送嫁的是我,这个他妹夫。

    第90章 英雄辈出啊!

    东嘎将军不但刀法好,他的嗓音也很好,浑厚低沉。

    我们吐蕃本是个没有悲歌的民族,无论是劳动,是放牛,还是出征,但有一种歌是哀伤的,那就是送嫁的歌。

    浑厚低沉的嗓音,唱着哀伤牵挂的送嫁的歌谣,听的人直想要落下泪来。

    杰布就哭了,他拉着白玛问,“姑姑,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白玛公主尽量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说道:“孩子,睦邻友好是我们吐蕃的立国宗旨,戎狄与我们吐蕃喜结良缘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够了,这话连三岁小孩子也骗不了。”杰布打断了白玛的话。

    “其实这对央金也是好的,放眼现今天下,哪个能有戎狄强大?他成了戎狄的太子妃,未来也许就是戎狄的皇后,多么尊贵啊!”白玛公主接连对杰布使着眼色,“快快不要胡闹了,一会儿宴席上一定要多多敬央金几杯,祝福他……”

    “皇后?尊贵?姑姑你是在白日做梦吗?”杰布用悲哀的眼神看着白玛公主,“这杯喜酒我喝不下。”说完他奔出了屋外。

    满屋上百送亲的人鸦雀无声,许多人都羞愤的低下头去。

    白玛公主脸上挂不住了,也没什么再可说的了,转身上了马,一挥手,“走。”

    噶尔多吉走过来背起了我。我们吐蕃的习俗是要由一名亲友背起新娘,背着他上马,然后送到男方家里去。

    我趴在噶尔多吉的背上,问:“我哥他们怎么还没到?”如果是送嫁妹妹的话,其实应该是亲哥哥送嫁的。

    “他们去求那中原皇帝去了,希望他能放行他们,跟你一起到戎狄。”噶尔多吉答道,“可能来不及赶来为你送嫁了。”

    哎!兄弟情义血浓于水,已经无法用亏欠什么的词语来形容了。

    “有你送我也挺好。”我笑了笑,“噶尔多吉,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特别有缘?”上一次也是他送我去中原的皇宫,而这一次他又要送我去做戎狄的太子妃。

    噶尔多吉将我的头拉着按在他的肩膀上。

    “我并不觉得委屈。”我对噶尔多吉说了和上次他送我到中原皇帝的寝宫一样的话,“而我很高兴每一次都有你相送。”

    他回头看了看我,却道了一句:“我还没娶阿佳。”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曾经问过他的关于阿佳的事。

    他看着我道:“若是以后能回到吐蕃,央金做我的阿佳吧。”

    我笑了,觉得小屁孩说的不对,看看,谁说无情呢!

    “好。”我说。

    ……

    噶尔多吉背着我,将放到一匹白马的马背上,我将手指插在白马的鬃毛里,这匹白马不是那匹宠物马,只是寻常的一匹白色的吐蕃马。

    我的手指插在白马脖子上的鬃毛里,缓缓的梳理着,送亲的队伍缓缓前行。

    送亲的队伍向前行进的非常慢,因为每到一个路口就要停下来唱歌。

    每到一个路口我忍不住就要悄悄回头看看,我哥他们一直没有来,而另一个人也没有来。

    从红日初升,一直走到日过午时,我们终于走到了。

    拓跋思远住在一处农庄里,农庄挺大,从栅栏里可以看到成百上千的马在里面悠闲的吃草。重装骑兵马匹负重很大,他们此行五百人,却携带了千余匹战马。

    但除了战马外却不见有人。

    “他们这是要娶太子妃吗?”东嘎将军皱着眉头,看着庄子里面,扬声喊道:“送亲来咯,速来接亲。”

    没有人出来,农庄里只有几匹马转头看了看东嘎将军,然后又继续吃草。

    “我来叫人。”噶尔多吉甩开马缰绳,摘下肩上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射出,箭矢带着尖锐啸声飞去,穿过半个农庄,直奔庄子里面的房子飞了过去,然后穿透窗棂打进了屋中。

    这回终于有了反应,有人拎着那支箭走了出来,“太子殿下不在,你等稍待片刻。”

    无奈,只得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暮西沉。我们一众吐蕃人饿得唱歌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合在一起越来越响亮。

    在我们望眼欲穿后,拓跋思远终于踏着夕阳回来了。

    他身上穿着汉人的儒衫,做汉人打扮。他生的本俊美,这身装扮倒是个汉人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他的几个随从也是做汉人打扮。他们手上大包小包的拿着许多东西,大概是去街市了。

    在拓跋思远的一众随行人中,我看见了龙月那小屁孩,还有高娃。怪不得他们一早就没见人了,他们对我这个婚礼也真是不在乎,似乎除了我们吐蕃人之外,也没人在乎了。就不知道小屁孩有没有带他去看那个贴着羽毛跳舞的三浦,话说三浦少了一只手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跳。

    拓跋思远伸出一根手指头冲着我勾了勾,然后继续驰马进了庄子。

    我们也随后跟了进去。

    庄子中的瓦房没有怎么布置,但倒也敞亮,里面摆着矮桌。拓跋思远脱了儒衫,把头发披散下来,在矮桌前席地而坐,他的随从在他身上搭了件红色的袍子。

    拓跋思远对我一指,他那随从将另一件红袍子捧到我面前,然后……然后……,又是扒衣服。我的白色袍子被扒下来,换上了红色的袍子。戎狄崇尚红色,这件袍子应该是拓跋思远的,穿在我身上袖子都长出一大截,袍子下摆都拖到地上。

    “穿了我家的衣服,便是我戎狄的人了。”拓跋思远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转头看了看小屁孩,我这个太子妃虽然娶的有点稀松,但听拓跋思远话里的意思,也不是全不当回事可以随便送人的吧?

    果然,见小屁孩脸上也微微现出凝重的神色。

    只见拓跋思远转向白玛公主,说道:“戎狄和吐蕃都是长生天的子民,都放牧牛羊为生,都喜欢唱歌和烈酒,其实我们两个民族才是真正的兄弟,只是近些年戎狄与中原的战事胶着,必须将大片牧场放牧马匹,所以才不得已向吐蕃借了些牛羊,这是兄弟之间互通有无而已。莫要被阴险狡诈的汉人挑唆了关系。”

    拓跋思远又看向东嘎将军:“三年前雷丰瑜率领百万大军侵入我草原,若非我草原儿女浴血奋战,如今戎狄只怕早已沦陷。其实中原的皇帝才是那个最野心勃勃的。”他冲着龙月一指:“说说雷丰瑜当年是怎么对付倭国的。”

    “雷丰瑜派遣我爹去倭国,连续许多年送粮送钱,致使倭国的土地抛荒,粮食几乎全赖中原贩运,然后雷丰瑜……”龙月并掌做了个下切的动作:“他切断了粮食的供给,倭国爆发了空前的大灾荒,几乎举国覆没。”

    “嘶嘶……”我听见一片吸气声。

    “现在雷丰瑜又施惠于吐蕃,你等需防重蹈覆辙。”拓跋思远说道。

    我转头看着拓跋思远,暗想:此人好生厉害!去中原皇帝的皇宫转一圈劫持一个人出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显示了其武力,然后此时两片嘴皮子动了动,又将黑白颠倒,中原成了居心叵测狼子野心的那个,而戎狄倒成了救世主一般。可偏偏他说的这些,又好像有那么点似是而非的道理。这从白玛公主和东嘎将军皱起的眉头就可以看出来,这数月来对吐蕃来使的款待,十数日来与吐蕃兵将的交好,被这区区的几句话,就使得与中原结盟的信心有所动摇了。

    “旁的不多说了,婚礼开始吧。”拓跋思远说道。

    他的随从为我们面前摆上酒碗,斟满酒。白玛公主作为送嫁一方,给我们献上哈达。

    拓跋思远端起酒碗,冲着我道:“央金。”

    “是。”我点头应道。

    “我不好男风,但我会善待你。”

    他将酒碗向前一敬,说道:“此与情爱无关,只为吐蕃与我戎狄的情谊。干了这碗酒。”

    此人倒也磊落豪气!

    一路从逻些走来,我吐蕃的东嘎将军、巴桑大人、噶尔多吉;中原的皇帝雷丰瑜、将军洛子长、滇王凤迦奕、还有风不服;再到眼前的戎狄太子拓跋思远,这是何等一个英雄辈出的世界呀!

    “干了。”我端起酒碗。

    酒沾上唇,正要一口干了它,却听一个声音说道:“弟弟大喜的日子,为兄怎么也要来恭喜一番讨杯喜酒才是。”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向门口看了过去,就见眼前一片耀眼生花。

    雷丰瑜身上穿了一件翠绿翠绿颜色的袍子出现在门口,那件绿袍子袖口和领口上还镶着不知道是什么毛毛,也是绿色的,那袍子样式看起来有几分似我们吐蕃的袍服,但那绿色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染成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就像,像一株嫩嫩的猪毛菜。

    此猪毛菜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是滇王凤迦奕。凤迦奕身上的小短裙和露着肚脐的小坎肩也是雷丰瑜那袍子一样的绿色,只是上面多绣了些紫色的花朵。

    这一个,这一个,我放下酒碗,对着手指头,“这一个是蒿叶猪毛菜!”

    我这不是嫉妒,我真不是嫉妒。

    第2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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