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满宫堂 作者:木兰竹

    第23节

    凌蔚在黎膺幽怨的目光中逃出生天,兴高采烈的找小萝莉小正太玩。结果碰巧遇到了难得有空的太子爷。

    太子殿下见着凌蔚就眼睛发光,说自己本来就想找凌蔚聊聊,结果凌蔚和叔王去了父皇那,本想着今天见不到了。

    于是凌蔚成功的摆脱了成为皇帝陛下心灵垃圾桶,却没躲过太子的后续攻击。

    他便苦哈哈的被太子拉着倾诉心灵垃圾了。

    凌蔚觉得,这实在是亚历山大。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知道的太多会有问题的啊。

    但太子显然和他爹很多方面如出一辙,虽然现在没以前表面熊了,但是内里的熊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开始对着凌蔚吐各位大人的槽。

    凌蔚一抹汗。听吧,总不能装晕吧?

    凌蔚一边听着太子吐槽,还要奉献两只手给锦阙、安康玩。

    锦阙在凌蔚右手上放草蚱蜢不知道玩什么游戏,安康在凌蔚左手上绑着红绳玩翻花绳,两小完全把凌蔚当玩具了。

    ……终于能出宫回家的时候,凌蔚和黎膺都一副死鱼眼表情,仙人都被荼毒的不轻。

    凌蔚叹息道:“我本来只是想刷刷名气刷刷声望,然后做一个有钱有闲有爵位的风流名士,大隐隐于朝,有人捧着还不会累死累活遭人记恨。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还能走回原来的轨道吗?”

    “风流?”黎膺眯眼。

    凌蔚郁闷:“重点是大隐隐于朝!重点抓错了!”

    吃什么乱飞醋呢!

    黎膺冷哼一声。

    “……我错了,是闲流名士成了吧?”

    黎膺勉强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若瑾堂觉得累,我去和皇兄说说,让皇兄别逼着瑾堂就成。”

    凌蔚趴在黎膺肩膀上:“有用吗?”

    黎膺斩钉截铁道:“没用。皇兄向来不太听人说话,固执的很。”

    凌蔚白了黎膺一眼。那你说什么说?

    黎膺微笑道:“若瑾堂没有认识我,没有和启辰交好,那么像原来那样当一个不理朝政的名士当然是省心省力,也非常安全的。但瑾堂心软,被皇兄拉进了坑里,即使瑾堂不愿意在朝堂上与人为敌,那些人也不会放过瑾堂。”

    “所以,与其被动的被人攻击,还不如把握实权来的稳固。何况,瑾堂视启辰如自家亲弟无误,若启辰有何难处,瑾堂会忍心不管?”

    凌蔚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做不到。

    若太子在他面前面露难色撒撒娇,他还是会帮着做事。

    谁让是自己看着教着长大的孩子?太子也懂得体贴人,除了有时候太过信任的举动有些让他头疼之外,大部分时候,都很看顾他的感受。所以,即使太子年岁渐渐长大,他们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别说太子,皇帝陛下也是。以前他把皇帝陛下当boss刷,现在被人这么看着护着宠着,他又不是泥土做的人偶,怎么会没几分感动,不加入几分真正对长辈的感情在里面。

    所以他在皇帝陛下面前抱怨,但皇帝陛下给他的差事,他还是尽心尽力想要做到最好,为皇帝陛下分忧的。

    估计皇帝陛下就是看准了他这种心思,才会把重担不断的扔给他。

    想来,这算是自己作死?凌蔚觉得有些小绝望。

    “成了,也就忙这一阵子。”黎膺摸了摸凌蔚的发顶,“待缅甸打过之后,朝内估计会安静一段时间。户部的事,瑾堂也忙得差不多了,想到其他部门躲一下懒,皇兄也不会阻拦的。皇兄大部分时候还是蛮好说话。”

    凌蔚心塞的点点头。

    ……黎膺在朝堂上出现,众人就知道这出征缅甸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时不时把弹劾黎膺当日常来刷的人心里也有些虚。但看黎膺没有理睬他们,皇帝陛下也没有怪罪,那胆子又稳住了。

    在他们看来,一定是黎膺还有用,陛下还用的着他,才不办他。没看自己跳了那么久,皇帝陛下不也没怪罪嘛。

    在他们看来,世上哪有不猜忌的皇帝?皇家哪有和睦的兄弟?

    他们却不知,黎膺没理睬他们是视他们为蝼蚁。皇帝陛下没怪罪他们是没把他们放眼里。

    皇帝陛下觉得,与其把这几个人下了,上几个不太熟悉的人天天说一些新的脑抽话,还不如把这几个人留下来,反正他们说什么想什么,自己已经熟悉了。

    至于弹劾什么,三人成虎什么……这几人水准太差了,若是真拿出点实质东西弹劾,说不准皇帝陛下还能惊一下。他们天天弹劾黎膺的唯一说辞就是“功高盖主”,也就是说黎膺功劳太大,皇帝陛下你必须小心眼的猜忌他。

    就算有皇帝心眼小,听着这么贬损自己的话,恐怕第一想到的不是去办那个功高的人,而是去办那个说自己心眼小的人。

    功高盖主那是要温婉的说的,那是要用实际例子证明的,而不是张着嘴直接用来说的。

    直接说的那是傻逼。

    哪个皇帝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因为臣子功劳太大压不住才杀人的?就算实际上是这么回事,也得扯一张遮羞布吧?

    何况皇帝陛下是丝毫不猜忌黎膺。

    虽然有各式各样不和谐的言论出现,但黎膺成为出征缅甸的总指挥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从陆地上进攻的两位副将是轩辕豹和宁贤,从海上进攻的两位副将是史慈和凌韫——轩辕豹和宁贤虽然也善水战,但史慈和凌韫显然对南方的海域更加了解。

    至于负责后勤的总指挥,则是凌蔚这个毛头小子。

    本来还有人说凌蔚年纪小不服众,谢荣慢悠悠的冒出来说他服,有谁不服,其他人就蔫了。

    户部尚书都说这个人好,这后勤粮草本来就是户部的事,难不成其他部门还说自己能成?

    这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还特意宽慰凌梧。看,虽然你受伤了不能为你手下的将士们报仇雪恨,但是朕把你两个儿子都派出去了,他们一定能代替你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人物,妹夫你就乖乖的呆在京城养伤吧,一切不用担心!

    凌梧本来就担心这次出征后自己威望会降低。但见自己两儿子都随军出征,还都是那么高的职位,心里就安定了。看来皇帝对他还是很好的嘛,他们凌家还是能捞一笔很大的声望的。

    得回去跟大儿子好好说说,怎么勾心斗角,给其他副将使绊子,务必要把功劳全抢过来。

    凌韫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御前失仪。

    下朝后,凌梧不仅要“教导”凌韫,凌蔚也被叫回了驸马府。

    凌蔚这还是第一次在凌梧回京之后过来。

    分了家的人,自然不可能时不时过来,即使父母在也不成,不然叫什么分家。这父母跟着大儿子住一起,赡养的义务自然也是大儿子的。只要凌韫不出事,基本上和凌蔚就没什么关系了。

    所谓分家,就是这么大的一件事。

    凌蔚若是有了媳妇,媳妇还能时不时的去见见常乐公主这个婆婆,请请安套套近乎。凌蔚没女媳妇,只有个男媳妇(如果黎膺肯承认自己是媳妇不是相公的话),那个男媳妇显然是不可能去请安的。

    因此凌蔚虽然思念常乐公主,也不好在凌梧明摆着不高兴的前提下跑过去见公主娘。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因为凌梧是武将,自然对带兵打仗说的更多。而在前线肯定比在后面押送粮草,功劳来的容易些。所以凌梧重点叮嘱的是凌韫。

    至于凌蔚。若是凌韫不跟着出征,凌梧还想着让凌蔚故意吃点小差错,最好让这次出征别成功(至于凌蔚会不会因此断送前途什么的他怎么可能会去想?)。但是凌韫凌蔚两儿子都跟着出去了,凌梧还是觉得,还是稳妥期间吧,别粮草出问题,把两儿子都栽在那。

    他现在就两儿子,通房丫头不少,但因为常乐公主那个妒妇,没个庶子庶女。如今又因为多次受伤气血虚了,不可能再有子嗣甚至不能重色,所以儿子还是很重要的。

    第六十七章 公主娘的祝福

    难得见到公主娘,凌蔚自然是准备了好东西去孝敬的。

    虽说刚分家的时候,凌蔚穷的一逼,家中资产估计还不如京城周边的大地主。但赖不住皇帝皇后都宠他,赏赐就没断过。

    再加上黎膺产业的分红,制糖制茶的利润,凌蔚现在的富裕程度和赚钱速度,估计能让京中许多人眼红了。

    不过他的财产不显山不露水,大部分打着黎膺和皇庄的旗号,倒也不引人注意。

    但对着公主娘,他还是不会吝啬的。

    至于送给渣爹的,那就中规中矩尽力哭穷了。

    于是凌蔚拉了一车庄子里产的农产品作为表面上孝敬父母的东西,又暗搓搓的揣了一袋子在甘州收集的、来自西域的、在京城中也算是非常稀有的宝石,准备单独塞给公主娘做礼物。

    凌梧当然知道凌蔚分家的时候分了多少东西,所以当凌蔚拉一车农产品来的时候,除了感叹凌蔚真穷之外,对凌蔚的孝心还是蛮受用的。

    至少面子上看起来,凌蔚还是非常孝顺的嘛。

    再加上凌蔚之前捧着他捧的很舒服,凌梧对凌蔚“教导”的时候,相比对凌韫的谩骂,要温和许多。

    凌蔚总算知道自家大哥为什么对渣爹这么深恶痛绝。自家大哥虽说恋母这方面有点咳咳,但大部分时候,在他这个年龄段的人中,也算得上佼佼者了。不然皇帝也不会认命他为副将,去进攻缅甸。

    结果在凌梧面前,被训的跟不是个人似的。任谁都受不了。

    见凌梧这样子,凌蔚看得出,他对自家大哥也很是不满的。

    真是头疼。大哥好歹装个样子出来,也不用渣爹骂这么久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凌梧“教导”结束,凌蔚正准备去见公主娘,凌梧就让凌蔚可以走了。

    凌蔚傻眼了。这公主娘都没见呢,哪能走?

    凌韫自然又梗着脖子上了:“于情于理,二弟都应拜见母亲,不然世人还道二弟不孝顺。”

    凌蔚马上点头。

    凌梧瞪眼:“公主她身体不舒服,不宜见人。”

    凌韫面不改色:“母亲刚还好好的,我见过。”

    凌梧又开始和凌韫大眼瞪小眼。

    凌蔚差点忍不住捂脸了。渣爹这是干啥?没软禁隔离公主娘的能力,还想做出软禁隔离公主娘的样子?有病吗这不是?

    不过被凌韫拆穿之后,凌梧也不好意思再阻拦下去,衣袖一挥,就气冲冲的走了。

    凌韫冷笑,自家人也不怕揭自家人的丑:“估计又是去哪个温柔善良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妓女那鬼混吧。”

    凌蔚迷茫:“啊?”

    凌韫解释:“父亲‘多情’,偶遇了‘被逼良为娼,身在青楼但心性高洁,出淤泥而不染的名妓花魁’,就忍不住怜香惜玉带回府中。”

    凌韫顿了顿:“嗯,很多次。”

    凌蔚冷汗直冒:“很多次?带回府?这也成?他不但是鲁国公,还是驸马!”

    尚公主后是不能有妾室的!至于外室,那是普通人家都会认为是作风不好的行为的!

    凌韫翻了个白眼:“在府中暂住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怜香惜玉的爹就会把赎回或者别人送来的名妓花魁嫁人的。她们并非外室也非妾室,只是在府中暂住而已。嗯,暂住。”

    凌蔚:“呵呵。”

    公主娘怕是懒得理睬吧。反正面子上过得去就成。凌蔚叹息。

    走到公主娘住的院子,凌蔚发现,公主娘和渣爹隔的地方有点远啊。这估计是已经分房睡了?真不知道公主娘这些年怎么过的。

    凌蔚正在叹息呢,就看见公主娘和旁人聊得兴高采烈,见着凌蔚还笑眯眯的挥了挥手:“瑾堂。”

    哎哟,公主娘看着很滋润啊,气色很好精神状态也很好,哪有半点凄苦的模样?

    “儿子给母亲请安。”凌蔚笑嘻嘻的请安之后,顺着常乐公主的的指引,坐在她左手边。

    他掏出已经焐热的一袋子宝石:“儿子从西域淘到点小东西,母亲看着喜欢吗?”

    “瑾堂送的,为母哪有不喜欢的。”常乐公主把袋子接过,在凌蔚的撺掇下打开,“哎哟,这可真漂亮。为母就喜欢这亮晶晶的东西。这可能打不少漂亮的首饰。云腾啊,你可别羡慕,为母自然会给你媳妇也打一套。”

    凌韫笑道:“那儿子先谢过母亲,谢过二弟了。”

    程鸾忙道:“这可是二弟孝敬母亲的,儿媳怎么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孝敬我就是我的了,我就喜欢把儿媳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常乐公主打断道。

    程鸾微笑:“那儿媳就谢谢母亲,谢谢小叔了。”

    凌蔚摆手:“别谢我,谢母亲。”

    常乐公主笑着让人把一袋子宝石收好,然后拉着凌蔚的手,细细的询问他生活上的琐事。听凌蔚日子过得不错,府内也井井有条,微微的叹了口气:“日子过的好就成。趁着年轻多攒点家底,以后也有底气。”

    凌蔚觉得公主娘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话中有话。不过碍于人多,他也没细问,只是笑着应了。

    常乐公主又拉着凌蔚说了好一番话。到饭点的时候,却让凌蔚离开了。

    “瑾堂来了,我本应留你用饭的。但有他在,你估计也吃不香,还是回去吧。”常乐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早点回去,别让秦王担忧。”

    凌蔚先是感叹公主娘的细心贴心,然后古怪感就更强了。

    常乐公主亲自送凌蔚出门,在凌蔚快离开的时候低声道:“毕竟是皇家,看你也不是被逼迫的,我也就认了。母亲对不起你,只希望你凡事以自己为重。如今你地位声望都蒸蒸日上,真到了那一步,陛下也不会放弃你。”

    凌蔚一头雾水的应了,在马车上思索了半天,一拍大腿!公主娘难道已经知道他和鹰飞之间的关系了?!听这话,还是皇帝陛下亲口说的?!

    凌蔚顿时冷汗直冒。他倒不是觉得这事不可说。早晚他都会亲口告诉公主娘的。只是这事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还是让凌蔚颇不适应。

    在古代,这传宗接代不是大事吗?怎么就这么容易的揭过了?

    在古代,传宗接代确实是大事。常乐公主此番进京,也存着凌蔚年纪大了,该找个贴心的媳妇的心思。她可是人选单子都列满了的,准备挨个儿仔细挑,定要给自己多苦多难饱受磋磨的小儿子选个可心人,能照顾他一辈子的贤惠媳妇。

    结果进京后被召入宫中,就被惊天霹雳劈了个正着,晕头转向,差点昏厥过去。

    但常乐公主也是经历了大事的人,好歹稳住了。黎膺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看皇帝那表情,明显对凌蔚愧疚着,她若是要死要活哭天抢地,反而会让皇帝怪责凌蔚,便抽泣着应了,只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只希望凌蔚过的好就成。

    常乐公主回府之后,是伤伤心心大哭一场。这断袖分桃之癖,在当朝可做雅事,但就没见过为这件事不娶妻生子的。黎膺那情况是不会碰女人,按照皇帝的样子,自然也不乐意凌蔚娶妻生子。皇帝疼秦王这个亲弟弟,她难道不疼自己的亲儿子吗?凌蔚还自幼饱受颠沛之苦,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被凌梧分家,又受一次苦。眼见着凌蔚凭借自己努力,日子过得好起来了,结果……

    但是她又能如何?皇帝都亲口说了,她又能如何?反对抗拒有用吗?要是其他男人,常乐公主定不愿意凌蔚放弃娶妻生子。但这是秦王,这是皇帝亲口说道,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含泪咬着牙应了,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太过不满。

    常乐公主对凌蔚是愧疚日益加深,总认为凌蔚这一切都是她所导致。是她养不活孩子让人把孩子带走,是她管不住丈夫让孩子十五岁就被迫分家,是她让皇帝皇后多多照顾凌蔚让凌蔚多进宫,才会让黎膺看上凌蔚。

    都是她的错。

    如今之计,她只能帮着策划凌蔚前途,让凌蔚自己更加有底气;只能管好凌梧,不让他继续添乱;只能为凌蔚挑选过继的人选,让凌蔚不至于老无所依。

    可凌蔚现在不娶亲还没关系,再过些时日,肯定有风言风语,常乐公主想想就伤心不已。

    ……凌蔚冷汗之后,惊讶常乐公主的开明大度,也为在凌家唯一在乎公主娘的同意而感到雀跃。

    虽然他不会放弃这段感情——就算没这段感情,他也不可能娶妻生子,但能受到家人祝福,当然更开心。

    这人被常乐公主的演技骗了过去,还真以为常乐公主不在意呢。

    凌蔚回家之后,把府中的事情跟黎膺说了。黎膺似乎早就知道常乐公主的反应,倒也没多惊讶,让凌蔚很没有成就感。

    难道公主娘的开明程度,黎膺早已习惯?

    此事揭过不提,凌蔚疑惑道:“母亲好歹是长公主,父亲看上去也不是没……咳咳的人,他对母亲的态度也过分了些吧?只是因为那表姑的事?可看父亲经常带人回家的样子,也不像对表姑多深情。”

    黎膺道:“凌家虽是开国元勋,算是勋贵。但凌家自前朝就有传承,虽中途没落过一阵子,但也算得上世家。”

    凌蔚眨了眨眼,瞬间秒懂。

    虽说历史不同,但此时此刻,晏朝正处于世家门阀衰落时期。但所谓衰落,就是前不久还辉煌着。

    世家辉煌的时候,那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世家之人,可是骄傲到若是皇帝白手起家,那是连皇帝都被斥做泥腿子的。

    和这样的泥腿子结亲,他们都是不乐意的。

    当朝皇帝虽说不是泥腿子,但发家时间较短,也称不上是历史多悠久的世家。但人家手握重兵,统治稳固,特别是当今皇帝,更是厉害,世家对皇帝还算是服气的,若是尚公主,也不会多看不起。

    但常乐公主却并非先皇亲女,而是养女。其亲生父母虽说功劳极大,但那是对晏朝是对皇帝,对于世家而言,与他何干?

    他们只看到常乐公主亲生父母并非世家而已。

    老鲁国公在时,脑子非常清醒,知道世家在衰落,皇权在崛起,再加上和常乐公主亲生父母关系极佳,便积极的结了这门亲事。

    但老鲁国公夫人作为世家嫡女,是十分看不上这个儿媳妇的。即使这个儿媳妇受封公主,在她眼中,也是披着华衣的猴子,上不得台面。

    按她所想,自己儿子应该娶一个底蕴深厚的世家嫡女,才不至于辱没了其身份。就算是公主,除非是皇后嫡女,她才勉强看得上。什么妃嫔之女,她尚且不屑一顾,何况是养女?

    老鲁国公毕竟常年在外打仗,凌梧的教导是由老鲁国公夫人执掌。老鲁国公夫人对常乐公主不屑一顾甚至轻蔑至极,可想凌梧对常乐公主是个什么印象。

    他也觉得娶这么个媳妇自己委屈的不得了呢。

    有了偏见就有了间隙。虽说常乐公主面貌姣好,在成亲之初还是琴瑟和鸣了一阵子。但当时老鲁国公夫人还未辞世,婆媳关系自然不睦。凌梧肯定偏向自己母亲,一来二往,那些许的情分也就淡了。

    后来老鲁国公和老鲁国公夫人都去了,凌梧又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些风花雪月风流才子的习性,自诩为怜香惜玉不与世俗礼教同流合污,后来出现了自作多情要娶表妹为妾的奇葩事。

    这奇葩事好不容易压下之后,又对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花魁情有独钟。

    不过他好歹清楚现在的皇帝和常乐公主姐弟情深,而这么多年的相处,常乐公主也让他明白其不是任由人揉扁搓圆的存在,倒也收敛了些。

    凌蔚感慨。什么鬼名堂世家情怀,我等屁民无法理解。啧!

    第六十八章 使绊子

    常乐公主和凌梧的回京,并未对凌蔚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凌梧这次确实伤了元气,再加上南北气候不同,还没搞出什么幺蛾子,就病倒了。他倒是在病中还叮嘱着让凌韫和凌梧多亲近汉王。但显然无论是凌蔚还是凌韫,都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不过凌蔚留了个心眼。渣爹怎么和汉王接上头了?难道说他们之前也有联系?

    听了黎膺说起世家的事之后,凌蔚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太子地位这么稳固,汉王还是在蹦跶,还是有人支持汉王。

    世家强盛的时候,皇帝就是世家手中的提线木偶。每当对皇帝不满意的时候,世家就会出来搞串联。软一点做法,就是在继承人中选一个合适的人。而强硬的做法,就该逼宫了。

    当今皇上地位稳固着,世家也不如之前那么强势,自然就想着从继承人中入手。

    太子是正统,但正统就代表着他的地位也很稳固,并且受到皇帝陛下的影响最大。别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估计太子连他们送的花都不屑一顾。

    汉王娘家为世家,从出身来说最符合他们的要求。而即使要搞串联,也要扯一张虎皮当大旗。除了太子的“嫡”,就是汉王的“长”最正统。

    如果太子被他们拉下水,魏王的年岁又过小,要反对其成为太子有的是借口。甚至,在太子被拉下水的时候,说不准还能把皇后也黑一把。

    汉王继位的可能性就是最大的。

    他们大概也感觉到了,当今皇上对世家的削弱,想要奋起一把,也是理所当然。

    但他们估计目中无人惯了,做事自大嚣张,看不清形势。凌蔚向来是把他们当笑话的看的。

    只是若是自家渣爹也掺和进去了,那可就有些郁闷了。

    虽然他和大哥都是铁杆的皇党,但这古代的罪可是会牵连的。若是渣爹出了什么祸事,别说凌韫,就是他这个分了家的人,也会遭罪。

    凌蔚思来想去,和凌韫密聊了几次。

    凌韫道:“二弟不用担心,家中有我在、有母亲在呢。”

    凌蔚安下心来。也对,他都看得出来,公主娘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现在渣爹身体也越发不好了,即使想要蹦跶,也力不从心吧。

    特别是等对缅甸的战争之后,鲁国公府对外非得形象代言人就该换成他大哥了。渣爹就更溅不起什么水花。

    ……对缅甸的战争虽然已经拍定。但并不是在朝堂上调兵遣将,马上就可以出发的。

    所谓兵未动,粮先行。在打仗之前,粮草等军备物资的筹备和运输、军队的整合和初步的训练、军械等的筹备,都是花时间的。

    而且缅甸地处南方,瘴气重,打仗的时间也需要斟酌。

    经过朝堂上几次吵架之后,出军的时间定为冬季。

    冬季北方大雪纷飞,但是南方却温度适宜。而且这时候缅甸恰好少雨,瘴气也没那么重。对于中原地区的士兵而言,估计是最舒适的季节。

    距离出兵的时间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作为后勤总负责人,凌蔚整天忙的跟陀螺似的。

    而黎膺作为总指挥,自然也一样的忙。

    两人小别重逢,还没来得及温存多久,就都忙碌起来。黎膺差不多是常驻兵营,而凌蔚也为了视察监督筹备军资的事,时常往外跑。两人见面时间并不多。

    只是两人都太忙,又隔得近,想念了也不是很难见面,倒没有像之前那么想念。

    凌蔚忙得晕头转向,顿感人手不够,然后响起了曾经那十分能干的“助手”,海着胆子跟皇帝陛下死皮赖脸的要人。

    黎隶听了凌蔚的请求,脸上表情变换了好一阵子,跟川剧变脸似的。

    凌蔚梗着脖子:“臣累啊,熬不动了啊,臣需要人手,求人手,求帮忙。”

    黎隶古怪道:“人手不够向朕要人的不少,但要启辰帮忙的,你还是第一个。”

    凌蔚一脸理所当然:“那是因为太子殿下之前还小,现在太子殿下为人处世已经颇有陛下风范,多历练一下挺好的。”

    “啪!”黎隶一巴掌扇在凌蔚脑袋顶上,“得,就你胆大包天。启辰正跟着老幺在兵营学习,你去跟老幺要人吧。”

    凌蔚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这仗还没打呢,有什么可学的。太子殿下要熟悉打仗,就应该从后勤到前线都学一学嘛。”

    黎隶忍不住笑道:“就你贫。”

    黎隶本就有让太子跟着凌蔚学习户部的事的意思,只是见凌蔚太过忙碌,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出来。结果凌蔚自己撞上来了。

    黎隶想着,果然还是自家子侄比较贴心。

    而太子本来在兵营里被黎膺操练的苦哈哈的,刚熟悉军营的生活,又被他爹打包给凌蔚做苦力。

    不过介于太子和凌蔚关系好,有默契,虽说琐事多,但比在军营里对着黎膺那张冷脸,心情还是轻松得多。

    因着太子给凌蔚打下手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对于繁杂琐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给周围见着太子“监工”而惶惶不安的其他官员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好印象。

    之前有人传太子多嚣张跋扈,连东宫辅臣那么德高望重的名士都指着太子骂。虽说后来皇帝陛下想尽一切办法辟了谣。但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了成效都没多大。

    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和太子共事,见着太子确实和传言完全不同之后,其他人才相信了,太子的性格和传言完全是两个人。

    看,他这么被胡来喊去,做着普通小吏的活计,天天账本算盘不离手,却从未有过怨言,甚至比小吏的效率还高些。

    而太子对凌蔚的态度自不用说,对其他人也十分平和。那种平和,是发自骨子里的平和,而不是表面上端着温文尔雅,实际上一看就知道打心底瞧不起人。

    很多人表面上装的好,就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实际上人又不是傻子,看得起看不起哪能看不出来?只是那些人本来地位就高,所以看不起人也是理所当然。

    但若地位高的人,真正的对人平和,那效果可不是普通屁民谦虚所能达到的。

    太子的风评就这么开始好了起来。经过官员们的口口相传,谁都知道太子做事能干且为人谦和。

    做事能干就是明君的条件,而为人谦和则是仁君的条件。太子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打个工,之前久攻不破的谣言就这么渐渐散去了。

    对凌蔚来说,这是意外之举。但是在皇帝和太子眼中,定是凌蔚早就料到此事。

    定是凌蔚见着太子被留言所困然,便借着这个机会给太子正名来着。

    为此皇帝陛下龙颜大悦,对着皇后将凌蔚夸了又夸。若不是凌蔚刚得了赏赐升了爵位,他肯定又要给凌蔚加官进爵。

    皇帝陛下琢磨着,等缅甸大胜,凌蔚也是有功之臣了,到时候好好的把爵位提一提,封邑加一加。老幺没攒家当的心思,就打仗一个爱好,他给了老幺许多好东西都被荒废着,还是凌蔚接手之后才有了起色。现在多给凌蔚赏些东西,也让这小两口能好好的过日子。

    而太子自然对凌蔚更加眷慕,凌蔚估计已经快在他心中成为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了。

    当太子把心情告诉凌蔚的时候,凌蔚差点笑的肚子疼,直说太子想太多。

    有些事,就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而已。

    或者说,太子人品值够高,普通阴谋诡计近不了他的身。

    ……或许是看凌蔚过的太顺了,老天爷也要让他绊一下脚。

    筹集军备的事,本应没什么问题的。

    凌蔚带来了新的高产粮食,又带来了棉种,无论是军粮还是军衣都十分充足。而晏朝以武立国,边疆又一直不稳定,所以军械技术一直比较发达,军械也不用他愁。

    虽说事务繁杂了些,但还没到愁人的程度,凌蔚筹集军备物资的速度也不慢。

    结果半月之后,却有人狠狠的给他使了绊子。

    盐。

    这个凌蔚穿越之初惦记着的物品,因为自己没缺过,事情又多,就渐渐忘记了,结果这时候差点让他摔了个大跟头。

    凌蔚看着皇帝陛下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方,默默的往旁边小小移动了一点。

    “瑾堂!你说!你说朕是不是已经对他们仁至义尽了!”黎隶暴怒道,“他们居然这么对朕!这么对朕!”

    凌蔚忍不住在心中叹口气,道:“人心总是不足的。”

    可不是吗,虽然皇帝陛下在逐步削弱世家的权力,但是采取的都是很温和的手段,没有像历史上某些皇帝那样,直接你不服,砍你丫的。皇帝陛下,还没做过杀功臣的事。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能杀的原因。毕竟世家虽然削弱了,但也不是立刻就能拿下的。而黎隶好名,并不想留下嗜杀的暴虐名声。

    但总的来说,皇帝陛下对有着不臣之心的一些世家,对跟着世家蹦跶的大皇子汉王殿下,都还算忍着。

    千不该,万不该,这些人内斗就内斗,在对外上面,总应该齐心协力吧?这对内矛盾,在面对对外矛盾的时候,总该暂时搁浅吧?这时候出幺蛾子,那就不是权力斗争,而是通敌卖国了。

    世家又出了什么鬼主意了?

    似乎是看着凌蔚是“太子党”立功他们还能忍,毕竟凌梧是他们那方的人。但太子也加入进来,就挑拨了一些人的神经。

    其实除了太子,其他皇子也有事做。但他们和太子不同,并未在外历练过,身边也没有一个叫“凌蔚”的人,让他们体现出和平时高傲不同的一面,所以其名声比不过太子。

    其他人还罢了,汉王心中就开始警觉。若是军备筹集顺利,若是缅甸攻打成功,虽说太子没上前线,但功劳也不小啊。

    不,太子可是还去过军营,也受到不小赞誉。说不准皇帝陛下就会让太子上缅甸战场镀一层金捞些功劳(皇帝陛下确实是如此打算的),到时候太子的声望就更高了。

    这能忍吗?

    显然不能。

    世家之所以是世家,自然祖祖辈辈积累掌握了不少财富资源。

    盐就是其中一种最重要的。

    没看到那每朝每代的盐商都让朝廷头疼,都是贪污腐败的重灾区。官商勾结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因着前朝末期混乱,世家昌盛,大盐商多投靠历经改朝换代屹立不倒的大世家,而大世家为了捞钱,也让手下人从事熬盐的行业。

    晏朝现在用的制盐方法还是最原始的熬盐法,其产盐地是海边和川蜀。因着川蜀交通不便,其大规模的调盐都是从海边征调。

    这熬盐说起来简单,但要熬出精盐,也是有秘方的。晏朝刚刚建立,先帝并不愿意“与民争利”——其实就是对世家的妥协,并未插手制盐的事,只是采取传统的盐引方法,也就是给盐商贩卖盐的资格。但皇庄本身还没涉及到制盐这一块。

    结果这次世家就借着盐的事使绊子了。

    朝廷在征盐的时候,大盐商们纷纷拖延,一会儿天灾一会儿人祸,送来的盐也是杂质非常多的粗盐,里面不知道混杂了些什么。

    偏偏江南一带还真遭遇了洪水,盐商们纷纷哭穷,说大水冲走了盐仓里的盐,连制盐工具都冲走了,皇帝陛下还不好当众发怒。

    毕竟有一些“仁厚”的读书人简直皇帝陛下发怒,就跳着脚闹腾皇帝陛下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在天灾人祸的时候,还为难老百姓。

    但是一场洪水而已,就真的让盐商们犯难了?怎么可能。

    就算遭灾,也轮不到他们这群富得流油的盐商。

    而没盐吃就没力气,别看盐填不饱肚子,那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现在粮筹备好了一副筹备好了军械也制造好了,就盐这里短了一块,让皇帝陛下能不气吗?

    世家想给负责后勤的凌蔚和太子使绊子,结果最窝火的还是皇帝陛下。

    当然,若是最后筹不到盐,即使因着有其他原因,不会给凌蔚和太子定罪,但功劳什么的,肯定也没有了。

    世家和汉王都觉得,自己走了一步妙棋。

    只有暗地里成为世家“叛徒”的谢荣,气得真的吐了血。

    这特么哪是要太子和凌蔚的命,是要他们自己的命啊!这可是皇帝陛下自登基以来,不,应该说是自晏朝建立以来,第一次对外发动的战争,对皇帝陛下,对整个晏朝,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些人在这种大事上闹腾,是恨不得把皇帝对他们的忍耐都磨掉。

    他们还以为现在是前朝前前朝,皇帝对世家再窝火,也只能忍耐的时代吗?这些人沉浸在往日的荣耀中,真的看不清现在的实际情况吗?

    就算这次他们得逞,搅黄或者拖延了出战的时间,大不了凌蔚和太子功劳没了,但也到不了伤筋动骨的程度。但是被搅了事的皇帝陛下肯定对他们恨之入骨。

    现在皇帝陛下是看着仁厚,但他当年可是和秦王一样,是在边疆砍杀,让蛮夷闻风丧胆的主。

    真以为他脾气很好吗?

    虽然是世家,但是是凭本人意志跟随黎隶,对黎隶较为了解的谢荣简直欲哭无泪。

    但是仅凭谢家一家的力量,却不足以弥补这些。甚至谢家心也是不齐的。若只是普通事情,他这个族长自然能挑大头。但有了汉王从中作梗,一些谢家的人已经投靠了汉王,他这个族长说话都不管事了。

    他只能尽力争取把自己这一小家庭从这其中摘出来。

    而这时候,本应最心急火燎的凌蔚却平静下来。

    他手中还捏着大招没放呢。

    若不是这次的事,这个大招他都快忘记了。

    不就是盐嘛。

    有什么可为难的。

    还有近两月时间,怎么也够了。

    因此凌蔚在暴跳如雷的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面前显得气定神清,胸有成竹,倒是让两人也平静下来。

    太子忙问道:“瑾堂可有解决的方法?”

    黎隶也压抑了怒气。是啊,这小子看着挺淡定的样子,难道有什么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凌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其实臣在海外学过制盐的方法。嗯,比晏朝熬盐的方法要……好,无论是产量、质量还是速度,都要快得多。只需要半月,就能晒好一池子盐。”

    “你是说,晒?”黎隶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

    凌蔚点头道:“是晒。陛下不愿意与民争利,并未插手制盐的事。但是凡是有轻重缓急,为了保证军资,既然盐商们遭灾了,提供不出来盐,那么陛下体恤民情,不再征调,而是让官兵自己制盐,收为公用,那,嗯,多么仁慈啊。”

    黎隶眼珠子一转,若是凌蔚真有那什么晒盐的法子,那么这次他们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他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插手盐的事,若产量够高,他甚至能将制盐收为官制。

    官制民销,就好管理的多了。

    这盐价攥在盐商手中节节攀高,民众叫苦不堪,黎隶本就心生不满。

    “你真有法子?成功率多少?”黎隶问道。

    凌蔚搜索了一下记忆,晒盐的细则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旅游的时候还曾经参观过实际操作。按照记忆照着葫芦画瓢应该没问题吧?现在虽然不是最炎热的时候,但光照还是很充足的,雨水季节也过去了,也就修建池子需要时间……

    嗯,对了,修建池子……可以用水泥啊!这东西他怎么忘记了!

    有水泥就很快了嘛。

    但毕竟没有实际操作过,凌蔚还是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他沉思了一下:“有七成的把握。若是能寻到一块海边平缓的地方,又恰逢天气干燥阳光充足,那么成功率可以达到八成。”

    黎隶皱眉:“八成够了。”

    比起现在一筹莫展好太多了。

    太子也松了口气,埋怨道:“既然瑾堂有制盐的法子,怎么不早拿出来。”

    黎隶也瞪凌蔚。

    凌蔚尴尬道:“臣回来之后,没缺过盐,就没想到这件事。”

    太子忍不住笑了,黎隶也笑骂道:“真是一点不上心。”

    凌蔚也干笑。

    事情有了解决的方式,黎隶心中也轻松许多:“地方朕给你找。希望老天爷要帮着朕,别下雨来为难朕。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现在你手上的事交给其他人。你就专注于这件水。启辰留在京城主持大局,其他物资的筹备别乱了。”

    “儿臣遵旨。”

    “臣遵旨。”

    ……本以为这次能让凌蔚和太子栽一个大跟头,世家和汉王正高兴着,结果凌蔚就带着圣旨出京了。

    这京城离海边很近,海边也有皇庄,所以凌蔚晒盐的事并未遇到多少阻拦。

    为了办事效率,凌蔚还把刘祺也拉到一起帮忙。

    刘祺也是太子正格的表兄,这时候不帮忙什么时候帮忙?别看刘祺读书能干,那办事能力也是不错的。当地方官的时候,把地方豪强也是治理的服服帖帖。有了刘祺干人事管理,凌蔚也能腾出手来做技术方面的事。

    凌蔚先是让人在海边挖高低错落的池子,并修建引水的槽渠。自己研究水泥的事。

    水泥只要知道配方,很快就试验出来。

    刘祺和工匠们就惊恐的看见凌蔚捣鼓出来一堆泥,那一堆泥很快就干了,比石头还硬。

    这是变戏法吗?

    “瑾堂,这是……”刘祺见几乎一夜之间变出来的“石块”,整个人都傻掉了。

    “水泥而已,没什么稀奇的。先修池子,试验制盐的事吧。”毕竟只记得方子,没实际操作过。能一次成功,凌蔚还是挺得意的,忍不住就装了个逼。

    刘祺面色古怪的看着凌蔚。这还没什么稀奇?很稀奇好吧?有了这种东西,以后修建官道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了。边疆建城也不用那么困难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重要?

    好吧,凌蔚真没想起来。毕竟他不是工科生啊。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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