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灵异录 作者:吓傻你的小妖精

    第6节

    佩萨亚蒙海盗的母舰旗杆处,恍惚站了个人影,海军所有镜头一齐拉向她,那张标志性面具,宽大血色披风映入屏幕,众人顿时倒抽一口气,此人定是佩萨亚蒙大海盗!

    莎曼撤看着屏幕中佩萨亚蒙大海盗的身影,总觉得挺眼熟,而那佩萨亚蒙大海盗似有所感,扭头瞟了一眼她的驱逐舰。虽然隔了很远,莎曼撤却有一种她的眼光能穿透一切,直接看到她的错觉。

    “佩萨亚蒙大海盗,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敢发声吗?是怕了我们正义的海军吧!”

    “哈哈!你们还不够资格,你们佩萨亚蒙湾舰队,对我们来说,和平时的小海战没什么区别。”

    海军面面相觑,原来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佩萨亚蒙大海盗,怪不得声音不搭气势。

    双方对峙了一会,彼此警告,平静海面充斥着火药味,佩萨亚蒙大海盗的血色披风在海风中飞扬,环胸而立,孑身一人站在桅杆高处,似乎睥睨海军,又似乎在眺望着谁。

    海盗素质终究低了一筹,其中一支战列舰耐不住,啐了一口脏话,然后发射飞弹,出其不意地击沉了一艘舰艇。

    海军也怒了,“开战!”

    霎时间,天空被密密麻麻地导弹覆盖,两面发射而来,在空中对撞爆炸,余波搅得海浪滚滚翻涌。

    “海军第一小队分离,第二小队掩护,其余小队按战略部署进攻!”

    055驱逐舰指挥室同样忙成一锅,莎曼撤看了眼依然迎风孤立的佩萨亚蒙大海盗,道:“我们从左翼迂回包夹!”

    士兵惊讶道:“可是长官,上将部署任务时不是这样安排的!”

    莎曼撤眉头一皱,“这艘驱逐舰谁是长官?”

    士兵低声说:“是!”

    055驱逐舰在莎曼撤的明智指挥之下,成功避过了许多导弹,海军方低估了佩萨亚蒙海盗的火力水平,许多舰艇没能到达指定位置,就被击沉,母舰损失惨重,无奈下令实行方案b。

    055驱逐舰悄无声息地逼近敌军,指挥室众人神经紧绷,莎曼撤压了压帽檐,说:“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违抗命令吗?”

    众人摇头。

    “因为那个大海盗的气魄。”莎曼撤自信一笑,“见我们如此配备的海军舰队,还能视若无睹,说明他们的配置水平也不低!”

    众人将头又转回了屏幕,此刻旗帜处只有一个空的眺望台,大海盗不见了。

    一枚飞弹在驱逐舰船侧爆炸,莎曼撤急忙下令右移,故而舰艇并未受到伤害,但,也因为这一举动,055驱逐舰竟不知何时,逼近在佩萨亚蒙海盗母舰面前。

    “让我来!”莎曼撤跳上操作台,手指飞速挥动,“现在可是舰长对决时间!”

    手速是海军院校必修课,更是最重要的一门课,身为舰长,可不止指挥舰队。

    莎曼撤手速极快,几乎超越了同舰队的大多数军官,驱逐舰所有炮口转移,对准了敌军母舰,而敌军母舰上所有炮台也被打开,全部锁定了她。

    “一决胜负吧,佩萨亚蒙大海盗!”莎曼撤似乎看见同坐操作台的佩萨亚蒙大海盗,“为了佩萨亚蒙的安宁!”

    也为了……她!

    飞弹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铺天盖地的飞射而来,莎曼撤手指快得只剩虚影,敌军母舰配置远超她们,佩萨亚蒙大海盗手速天下闻名,她只能拼死一搏,在手速上战胜她!

    无数飞弹在空中碰撞,能量余波肆意扩散,让其余海盗无法前往支援。

    雷达被数不清的红点遮盖,指挥室众人吃惊地望着莎曼撤,舰内导弹数以恐怖地速度减少,抽气声此起彼伏。

    海盗母舰之中,大海盗取下了伪装,三千青丝垂落,同样紧盯着满是浓烟火光的屏幕,她终究技胜一筹,一口空余炮台,对准了055驱逐舰,甚至连弹道都预测好,按下按钮的一刻,她的手指微微一颤。

    然而就是这一秒地分神,055驱逐舰的导弹,纷纷穿过烟幕,撞在了母舰之上。

    指挥室亮鸣响起红灯,众海盗霎时乱成一锅,她知道055驱逐舰长此刻定是超常发挥,遂继续不露声色地与之对轰。

    飞弹瞄准炮台射来,海盗母舰渐渐失去还手之力,沉入了海底,佩萨亚蒙大海盗最后看了一眼胜利者般的驱逐舰,轻笑着叹息:“你很厉害了哦,莎曼撤。”

    她们,是死敌。

    军盗不相容。

    “海盗决不能姑息!”

    莎曼撤扬起头,一头红发飞扬,她宠溺地刮了刮莎曼撤的鼻子,无奈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哼,你就只会说我小。”莎曼撤垂下眼,鼓了鼓脸颊,嘀咕道。

    回忆的碎片闪过,莎曼撤背对着她,眉目自信飞扬。

    “呐,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

    “如果我立下战功,获得上校军衔,你就必须告诉我你的名字!”

    “傻孩子。”

    “不许说我傻!”

    回忆破碎,女子温柔的笑意,犹如蛊她坠落的香艳陷阱,莎曼撤捂住嘴,见海盗打扮的女子转回身。

    女子说:“你长大了,莎曼撤。”

    莎曼撤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女子轻轻叹息,取下了她的海盗帽,以及披风随手扔向一边。

    “过来吧,我的莎曼撤。”女子一头青丝如海藻顺滑,包裹了她的美妙娇躯,“让我抱抱你。”

    莎曼撤失控大吼:“不!我不要靠近你!”

    女子抬头,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眼神略带伤怀。海战时的情景闪过脑海,莎曼撤突然记起那一管炮口,当时超常发挥地兴奋,被友军欢呼地激动宛如潮水褪去,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女子收回眼,嘴角带着熟悉笑意,再次对她张开了怀抱,莎曼撤泪流不止,像头困兽般上前死死抱紧她,“我好想你……”

    莎曼撤背脊微微颤抖,女子温柔地拍了拍,轻声说:“小莎曼,我们不分开了,好吗?”

    莎曼撤在她怀中安静地闭起了眼,似有回答,又似没有。

    幽灵艇凭空消失,潜艇内的柯克顿时一惊,快步走到玻璃前,眼睛死死盯着漆黑海水。然而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逐渐露出一些尖锐白点,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獠牙狠狠撕裂了海军潜艇。

    凶悍的海流从头顶压下,雪莉和安东尼惊恐地看着那头巨大怪鱼,潜艇在它身边爆炸,嘴巴动了几下,咽下了什么东西。

    怪鱼尾巴一扭,犹如飞弹般向他们冲来,二人在海中根本比不过,没游几步,就被怪鱼吃入口中。

    某处海底,海藻发美人抱着一名身着军服的红发女子。

    美人的青丝很长,犹如海藻般覆盖了二人。

    “莎曼撤,你不用再痛苦了。”

    咕噜噜。

    一串气泡冒出,红发女子仍安详地闭着眼。

    “呐,我的莎曼撤,我一直不敢问,知道了我身份的你,还爱我吗?”

    咕噜噜。

    又是一串气泡。

    红发女子似无回答,又似回答在气泡声中。

    海藻美人闭起眼,嘴角微微一笑,二人曾经的炙热亲吻,一起沉沦入黑暗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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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精彩抢鲜看!——作者东方句芒携《丧尸女王和捕尸女王》将与大家相见!

    【这是一个寂寞的相杀故事。】

    空历12348年,丧尸女王哈戳戳遇上捕尸女王瓜兮兮。

    哈:原来你就是那个异能者推选出来的二货女王?

    瓜:原来你就是那些恶心得要命的丧尸推选出来的逗比婆娘?

    ——“你,你使诈……”瓜女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脸因为不能吸气而憋得飞红。

    ——“咋啦,我这一辈子就是把你吃定了,不服气?”

    【却也是一个充满甜蜜的相爱故事。。。。。】

    (明日凌晨时分,精彩敬请期待!!!)

    ☆、丧尸女王和捕尸女王

    空历12345年,a星,一颗近似地球的行星,因为宇宙q病毒的降临,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被感染成为丧尸。剩下百分之五的人群成为异能者。

    丧尸和异能者都在快速的进化,三年后,空历12348年,终于进化出了丧尸的最高级别丧尸女王,异能者的最高级别捕尸女王。

    她们分别被拥戴者取了两个别致的名字,哈戳戳和瓜兮兮。

    她们都在这颗面积有数十亿平方公里的星球上寻找对方。因为面积太大,所以找起来相当不容易。于是两个人都想到一个好办法,就是要伪装成对方族类的样子混入彼此的阵营,以便找到对方,然后暴起突袭,争取一击毙命,完全统治这个星球。

    于是丧尸女王哈戳戳化妆成了一个最低等级的异能者的摸样走入了亡灵森林。

    而在亡灵森林的另一边捕尸女王瓜兮兮则伪装了一个最低等的丧尸也走进了这终日不见光的丛林。

    两位女王在亡灵森林中行走了183天零5个小时,哈女王和瓜女王终于碰面了。在错身而过时,两位女王停了下来,轻飘飘地瞟了对方一眼,不由都抽了抽嘴角。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

    哈:喂喂,那个吊着一个眼球的小丧尸,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瓜:啊喂,你个一颗星异能等级都没有的小丫头,你是想要干嘛?难道想抓我?

    哈:我对你没兴趣,我是叫你快点儿滚!

    瓜:你还是不是代表正义的异能者?居然忘记了你的天职?

    哈:妈的,我说了让你快点儿离开这里,你信不信惹毛了我,就算你是同类我也一样残杀不误!

    瓜:切,原来是个近视眼,又或者是白痴,我懒得理你。

    哈: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落入我的魔爪不爽是不是?

    瓜:哟,能耐挺大,好吧,有本事放马过来,老娘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姓瓜!

    ……脾气暴躁的哈女王被瓜女王激怒了……

    两人于是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一共耗时三天零三小时三分。

    两个人越打越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小喽啰那么简单。直到两人用终极技能打得对方回到了伪装前的样子。这时候她们才发现原来对方是自己一直想找的决斗对象。只不过她们这时候两人的能量都耗尽了,连眼皮都快抬不起了,于是只能打嘴仗。

    哈:原来你就是那个异能者推选出来的二货女王?

    瓜:原来你就是那些恶心得要命的丧尸推选出来的逗比婆娘?

    哈:你这个狡猾的瓜娃子,表要以为只有你会外星语?

    瓜:你这个阴险的臭尸王,到处污染环境,你应该彻底消失!

    哈:来呀,来呀,你有本事来杀我……

    瓜:……我……才不会上你当呢。你明明想等我靠近用你的长舌头卷住我,吃掉我。

    哈:据说女人死之前最后死的是舌头。不过我告诉你,进化到我现在这样是没有舌头了。【张开嘴,里面黑洞洞的,果然没有舌头】

    瓜:……(难道她变性了?)

    看清楚了,不说话了,瓜女王开始尽量恢复体力,她打定主意,就算比哈女王先恢复一秒,也可以过去把她杀了,所以她立马闭眼,连一句话都不肯浪费,而哈女王却在滔滔不绝地说些话来奚落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十分钟后,瓜女王终于恢复了最低等级的异能术。就站了起来,往离她三米远的哈女王走去,她打算抢在她恢复之前动手,一击毙命。

    哈:【猛地睁开眼,发现了走向她的瓜女王,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而此时她还没完全恢复,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瓜女王已经一步一步地迫近她……

    举起一把用异能术凝聚成的冰剑,晶莹的剑刃闪过寒光……

    瓜女王脸上露出得意和奸计得逞的“狞笑”,将手中那把冰剑狠狠地朝着哈女王的脖子刺下……

    就在那冰剑的剑尖离哈女王的脖子还剩零点零一厘米时,在那晶莹的剑刃上却印上了哈女王狡黠的笑。

    下一刻,只见哈女王的嘴中如电般飞出一条黑色的绳索,将只顾着拿冰剑刺她,心中满是得意的瓜女王的脖子给紧紧地缠住,那绳索又像是黑色的灵活的蛇一样,在瓜女王的脖子上盘旋往上。

    一拉,再一收紧。

    瓜女王立刻就觉得不能呼吸了。而且她此时被哈女王嘴里飞出的那一根黑色的绳索给拉到了人家跟前,两个人面对面,脸对脸。

    哈女王眨着眼睛对着她粲然一笑,几乎闪瞎了她的眼。

    她不能呼吸,手上也使不上劲儿,手里的那异能术凝集成的冰剑渐渐融化,再断裂,碎成了几块掉到了泥地里。

    “你,你使诈……”瓜女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脸因为不能吸气而憋得飞红。

    哈女王继续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拧她的脸,就像拉一块橡皮泥。眼神里继续嘲笑她。

    慢慢地瓜女王脸色从红变紫,最后无力地垂下了头。哈女王感觉到她脉动渐停,这才松开了紧紧勒着她脖子的黑色绳索。将那黑色的绳索重新收回嘴里,这时候她开始说话:“不是早告诉你了,女人的舌头是最后死亡的地方?所以,我就算全身没力气了,但舌头还是有的。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舌头是黑色的……”

    收拾了死对头瓜女王,哈女王一瞬间狂喜,一瞬间又失落了。没有了对手,很寂寞啊……

    拍了拍手哈女王站了起来,拿脚去踢了踢倒在地上没了脉动的瓜女王。没想到这一踢之下,却有了大动静。因为她发现自己脚下轰然裂开了,只是一眨眼,她来不及想多的什么,她就落了下来,当然还有她脚边的倒在地上的瓜女王,和她一起……

    很久以后,当她在地下和瓜女王一起度过一百零一个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她说:“原来你装死,早就在那里设了个陷阱,要我跟你一起毁灭。”

    瓜女王说:“谁说的,不是见了你惊艳到你的恶心,所以才打算收了你,免得你去祸害别人吗?你瞧,我可是给了全宇宙一个福利呢。”

    哈女王瞪她一眼,“还福利呢,你看你这一身排骨,以为自己多好吃一样?每次我简直难以下口。”

    “大哥不说二哥,大家都差不多啊。不过,老婆,我想问你,你的舌头啥时候可以修炼到一千公里长,那样我们就能上去了。这地下丛林就我们两个,好寂寞啊……”

    “你怎么不让我修炼到一千光年长呢,那样我带你去宇宙旅行不是爽呆了?”

    “切……说一说而已,你何必认真呢?”

    “废话!做饭去!我饿了,再不快点儿,小心我啃你这排骨!”

    “吃!吃!你上床吃我,下床还‘吃’我,你个哈戳戳的吃货!”

    “咋啦,我这一辈子就是把你吃定了,怎么不服气啊?哈哈!”

    “嗯啦,当然服气,妻比天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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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抢先看!——由作者一跳跳到山外山带来的《关外雪事》!

    关外一家神秘客栈,正值大雪天,一个修行女道士在其内发生的离奇见闻。据无耻的跳冰冰所说,这个短篇就是她那篇《妖灵珍馐志》的广告!行吧,各位厨娘请不要大意的来围观!

    还是老规矩!零点时分,我们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关注微博【组团刷故事小组】,与各位作者互动!微博每日更新,更多精彩随时知道!

    ☆、关外雪事(一)

    那是我年轻时发生的事,求道半生,见过那许多人与非人,看过那许多世间疾苦,却至今不能忘怀……

    三十年前的冬天,尤其寒冷,那时我刚学成门中剑法,奉师命下山修行历练,一匹马,一把剑,双十的年华,却要故作老成。天气十分恶劣,我骑着瘦弱的马儿在关外无垠的雪地里徘徊,风雪太大,看不清前路,我要入关,却已然迷失了方向。

    太冷了,我已经将所有的衣物穿在身上,用道袍紧紧裹住,风雪的寒意却依旧往骨子里钻。喂马儿吃下最后一块干粮,若再找不到人家,怕就要死在这场大雪里了。我不再牵引缰绳,只凭马儿自个儿走,以期它动物的本能可为我谋得一条生路。

    风雪依旧呼啸,并没有减弱的势头,我十分疲倦,却无处安身。马儿是回去了,抑或是在我既定的方向上,已经无从知晓,但这并不重要,在如此的处境之下,只要能活下来,熬过这场大雪,一切都好说了。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贴在我的面颊上。我将它取下打量,白色一张土纸,外圆内方,是枚纸铜钱。虽说邪性,但我还是仔细辨别了一番,纸铜钱尚且干燥,在这样的大雪里,时间一久定然湿透了,所以这东西应是刚离手不多时。我有理由相信,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是有人的。

    我急忙打起精神调转马头,顶风朝纸铜钱飞来的方向去。终于,在可见的远方,出现一行人。那一行人大约有二三十个,排成长队,个个穿着孝服,当中抬一副漆黑的棺材,洒了漫天的纸钱,俨然是个送葬队伍。

    这种时候了,哪还能顾忌这许多。我赶马上前,绕到队尾,问走在最后的妇人:“大婶,敢问这附近可有歇脚地?”

    妇人没有看我,甚至没有停下脚步,眼光直愣愣的,如一汪死水。她伸出右手一指,依旧是迎风的方向。我只当她是悲伤过度,能给我个希望已是极大的仁慈,又怎会计较她待人不够热切?

    我谢过妇人,出于对死者的敬畏,目送送葬队伍远去。安静,没有敲锣奏乐,没有嘤嘤哭泣,只有一双双鞋履陷入深雪中咯吱咯吱的声响。慢慢地,那一行人消失于皑皑白色,就连地上的脚印也被新的落雪掩埋,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马儿打了个响鼻,似在催促我尽早寻得安身地。我继续顶风而行,朝着妇人所指的方向,翻过一个低矮的山包,谢天谢地,总算见到了一个村庄。这村庄不大,一眼望去,不过二十来户人家。村口有个客栈,挂着牌匾,书有迎来送往四字,门边挂着酒旗,在烈烈寒风里招展。

    我赶马过去,取了行李,到得客栈门前。门内嘈杂,应是做着生意的。我扣门,不刻,门便开了,钻出个白面小二,笑道:“哟,道长,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住店吧。”

    “好嘞!一位客官,住店!”他朝里面喊了一声,又对我道:“您里面请,我先牵马到马房里去喂草料。”

    “好,有劳。”

    待小二牵着我的马儿转到后院去,我便推门而入,仿佛活过来了。屋内烧了炭火,十分温暖,大堂七张桌子,坐了一半,有喝酒吃肉的胡人大汉,有衣着华丽的外地商贾,还有几个似是当地的猎户,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又一个小二迎上来招待,竟与方才那小二生得一般模样,看来是孪生的兄弟。

    “道长好运气,我们这儿正好只剩一间房了。不知您要住几日?”

    哎,我也不知需住几日……

    “这大雪要下到什么时候?”我问他。

    “哟,这可不好说。”回答我的是柜台后面算账的女掌柜,“短则两三日,长则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她长得和善,也漂亮,三十不到的模样,不似这关外恶劣的天气能培养出来的女子,想来是个异乡人。

    “道长要入关吧?”她又问我。

    我点头,答:“愁着这场大雪呢,迷了路,险些死在外头。”

    “呵呵呵,道长找来这儿便是有缘,且安心住下,待风雪小了,我给你指路。”

    果然是个不错的人……

    我付了两天的房钱,小二便提着炭炉领我上楼。是最东边的一间房,不大,却挺干净,南面墙上有一扇窗子,紧闭着,风雪太大,窗户纸哗啦啦地响个不停。收拾了包袱又换了身衣裳,我很困倦,即使腹中十足的饥饿,也懒得动弹。

    还是先睡一觉吧。

    正打算铺床就寝,门被扣响了,我去开门,是小二,也不知是屋里看见那个还是屋外看见那个,总之长得一个模样。他手里端了一碗面,要给我送进来。

    “我并没有点。”

    “这是我们掌柜送的,她说道长在外头赶路辛苦,一定饿了,亲自给您下了面。道长放心,没加一丁点儿荤腥。”

    “烦请小二哥替我多谢掌柜的。”

    小二将面送到房里,摆好了筷子,临走又道:“道长趁热吃,我们掌柜的厨艺可是一绝啊。”

    我点头再次谢过,待他将房门阖上,才坐到桌前执起筷子。面,的确是一碗好面,非我在山上吃的那些素食可以比拟。金黄的汤色,啜饮之下,清口不浊,有冬笋和香菇的极鲜味。面也很有弹性,上面铺了豆芽、黄花菜和香干丝,点了香油,口味丰富且浓郁。

    修道之人本不应嗜吃,但这碗面,又确实让我把持不住。吃了面,饱腹感让人满足,浑身温暖且舒适,便更想睡了。要在这小客栈里呆这么多天,能做的怕也只有这些。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倒也真是好笑,又饿了。我起身下床,锁了房门去楼下点些吃食。寻了最角落的空位坐下,点了一碗白饭和两个小菜。饭菜上得倒是很快,只不过味道并不及中午那碗素面的惊艳。

    女掌柜依旧在柜台后面盘点清算,算盘珠子拨得清脆。她不时看看在场的客人,面上虽是带着自然的笑意,眼睛里却不带任何情感。

    吃饭的人与中午那一波差不多,四名胡人大汉一桌,坐在大堂中间,点了只烤全羊,喝着刺鼻的烈酒,还不停骂骂咧咧这烤羊的手艺没有他们家里娘们儿的好。小二一边给他们斟酒一边笑着赔罪:“那是那是,我那兄弟烤羊哪里地道,特地叫他挑了最好的羊给几位大哥,还整成这样。”那些胡人听他这么说还挺高兴,也便继续喝酒,豪放地用胡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再过去的桌子,坐了位四十来岁的华服老爷,生意人的模样。我并非看不起这些做买卖的,只总觉得他们中许多人,眉目间透着几分奸猾狡诈,让人心生戒备。他的左右手边,还坐了两名仆侍,一名五十左右,一名三十上下,衣着亦是光鲜,看来颇受器重。那华服老爷的对面,则坐了一位五十有余的妇人,看相貌气度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对那老爷也十分恭顺,不知他们做生意带个女眷出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洗衣做饭?

    再过去的两桌,坐的都是统一服饰的男人,统共六个,三人一桌,各个腰间挂刀,喝酒说笑,眼睛还不时瞟到我这方来。因了相去甚远,添上那四个胡人的喧哗,我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那种猥琐的表情让我十分不适。我将剑往桌上一搁,冷冷朝他们瞥了一眼,他们会意,也不再那般肆无忌惮。

    “小二,再来两品锅饭,我要上楼去吃。”那中年妇人道。

    小二应承,自后厨拿了一个食盒来,说要帮妇人送上去。哪知妇人不愿,眼珠子一瞪,夺下食盒,叫了两个挂刀的男人一同上了楼。

    原来那两桌男人是商队的打手,我对华服老爷更是不喜了些。

    吃完了饭,我便不愿再这大堂里多待,正想上楼,女掌柜来了,手里拿了一壶茶,坐于我对面。

    “道长这是吃得不好?”

    “哪里,饭菜十分可口。再者,求道之人不该挑剔。”

    “那便是不好吃了。”她笑,给我斟了一杯茶。

    我有些尴尬,只能接了杯子饮茶,清香怡人。

    “道长此次入关,是要往哪儿去?”

    “也说不上非要去什么地方,不过是随心而往,多走走看看,待心性磨练得差不多了,便要回山门了。”

    “那什么时候是差不多呢?”

    “啊,这个我也不知,或许哪一天睁开眼,突然想回去,便回去了吧。呵呵,似乎随性了些,真是惭愧。”

    “哪里,随心所想,随想而做,看似容易,却是极难的。人总有许许多多束缚,待哪天什么都能放下了,便是得了道了。”

    怎么也不会料到,在这关外的村落里,能听一名客栈女掌柜诉说她对于道的见解。我朝她感激地笑:“看来道于我而言,还很遥远。”

    “怎么这般说呢?道长年纪轻轻已有这分心性,已是不容易了。”

    我与她谈得十分投机,不知不觉,其他几桌的人都吃饱喝足,准备上楼了。楼梯上,那华服老爷与一名胡人大汉并排走着,后面跟着各自的侍从,似在谈着要紧事。真没想到,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这两队看着毫无关联的人也能聊到一块儿去。

    “哟,都这么晚了,竟与道长聊了这许多,是不是妨碍您休息了?”女掌柜起身,向我致歉。

    “与掌柜论道,受益匪浅,这般算起来,倒是我叨扰了。”

    女掌柜笑起来:“道长真是客气,好啦,早点回房歇息吧,我收拾收拾也要去睡了。”

    我与掌柜道别以后,便上了楼。楼道上,四名佩刀打手守在一间房门口,里面传来胡人蹩脚的口音:“不不不,不行,三匹马换一个,太贵了,我们以前买可不是这个价。”我要回房,必须经过那间,四个打手防贼一般盯着我,着实怪异。此时小二正好上楼来,问我是否需要打热水沐浴,我叫他进了屋,问:“方才那有人把守的房间是怎么回事?”

    小二也不隐瞒,道:“那个房间啊,我看井家商队来的时候,搬了六只大木箱子进去。想来是他们的货物吧。道长,我先去给您打水。”

    这么说来,里面是那华服老爷与胡人大汉谈生意了。果然是商人,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寻得商机。

    夜里,沐浴之后,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狂风与雪块敲打着窗门,我担心那一扇薄窗受不住力道,突然碎裂,泻进一室寒凉。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突然静了下来,我已睡得迷糊不知身在何方,分不清是耳朵的休眠抑或是其他缘故。但这寂静没有维持多久,又有不同寻常的声音入耳。有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女人隐忍的娇/吟……难不成,是男女交/欢?

    “哈哈哈,¥……”男子的声音熟悉,说着胡人的语言,那笑与口气听来十分张狂。话音落下不久,女人的声音变了,似乎是换了一人。紧接着,又是先前那般,一阵漫长的对吟……

    一场场下来,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女人却已轮转好几拨……

    我想抬手捂住耳朵,阻隔这扰人清梦的声音,但是事与愿违,或许是过度的疲倦让我躺在床上不得动弹。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渐渐平息,我也终于陷入了沉睡。

    ☆、关外雪事(二)

    常年习惯的早起并未因难眠之夜而中断。天微微亮了,风雪依旧肆虐,我提剑下楼,老板娘和两个小二已经开始布置桌椅。

    “道长起得真早。咦?气色不好啊。”一个小二道。

    “昨晚上没睡好,出去练会儿剑便精神了。”

    “外头的雪可不小啊。”另一个小二道。

    “无碍的,也算是一种磨练。”

    我出门,拢了拢衣领子,脸颊已被冻得冰冷。在小村庄里走了一圈,没有一户人家早起开门,看来这大冷天还出门的,也就我一个。索性有耳边呼呼的风声,才使这村庄不至于寂静得可怕。寻了处空地,将门中各式剑法统统耍了三遍,天大亮了,身上是暖的,心里却是乱的。

    收功往回走,再度站在了迎来送往的牌匾下,不知为什么,有不好的预感浮现在脑海。推门而入,大堂里,掌柜的不在,只有一个小二在上菜,用饭的不过寥寥数人,是昨晚的中年妇人和三名打手。他们不时望望楼梯口的方向,仿佛楼上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道长回来了啊?”那小二道。

    我点头,低声问他:“楼上怎么了?”

    “哎,死人啦……”

    “哪个死了?”

    小二诡笑:“昨儿坐那位子上吃饭的胡人汉子,道长上去看了便知。”

    我不明白小二为什么要那样笑,叫人不寒而栗,吸了口气,还是上了楼。

    一群人正聚在楼道最西边的房间口,女掌柜和小二,三个胡人,还有华服老爷和他的仆侍打手。他们看着房内,正在交谈。

    我走过去,默默站在最后面。有几人见了我,也没说什么,默许了我的多管闲事。

    “人是死在你店里的,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其中一个胡人汉子怒道。

    “现下大雪封山,也无处去请仵作,你们的兄弟死因尚不明了,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怪罪到小店头上。”女掌柜倒是临危不乱。

    “是啊客官,你们的兄弟莫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也不一定就是给人害的。”小二帮腔。

    “我兄弟体壮如牛,是部落里最勇猛的汉子,哪来什么重病!”

    “我看你们就是个黑店!”

    “没错,砸了这家黑店!”

    三个汉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女掌柜伸手制止他们,厉声反驳:“我这若是黑店,劫人钱财自是第一,杀人能得什么好处。再者说,你那部落第一勇士哪是我店里这几人能杀得死的?”

    三个胡人闻言,打量掌柜的和她身边瘦弱的小伙计,觉得有些道理,便停了手。只是看那表情,也不会善罢甘休。

    “几位若不嫌弃,不如让我的仆从阿忠去查查死因。他年轻时当过大夫,能帮得上忙也未可知。”突然,华服老爷开口道。话音刚落,他身边那五十来岁的仆侍上前一步拱手。

    “那……你进去吧。”胡人蛮直,也没一个谢字。叫阿忠的仆侍点头入内,我们也一同跟了进去。房内算得上齐整,门窗亦是完好,却弥漫着一股腥臭味。胡人汉子躺在床上,未着寸缕,他浑身已然僵直,神情却是惊恐的。我大致扫了一眼,粗犷的身形,浓密的体毛,粘了一些乳白的事物,恶心得让人不愿多第二眼。

    阿忠将人翻来覆,不时用手按压,检查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

    胡人不耐,皱眉道:“我兄弟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给人害的?”

    阿忠叹气,出了结论:“心胆俱裂,吓死的。”

    胡人闻言大怒,抓着阿忠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你这是在侮辱我们部落的勇士!”

    阿忠惊恐,连忙摇手:“哎呀呀,我也是就事论事。你们若不信,就等雪停了找仵作来看吧。”

    此时,华服老爷也上前道:“还请兄弟手下留情。”

    我看着这些人,又望一眼凌乱的床铺,忽然想起夜里听到的声音……那男人说的胡语,不似在场的三人,便定是这死去的汉子了吧。

    “请容小道说一句……”

    所有人都回头看我,眼中尽是疑窦。

    “不知各位昨夜里是否听到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一个胡人问。

    看样子,所有人都没有听到,真是奇怪。我的房间与这房间一东一西,尚且能听得清晰,他们都睡死了么?

    “我听见他,和许多女子在一起……欢/爱。”修道人竟说出这种污言秽语,真是罪过。

    “哪来的许多女子?”小二摸着脑袋怪道:“客栈里的女人统共只有三个,一个我们掌柜的,一个道长您,还有一个就是井三爷带来的那位夫人啊。”

    “这么说,还有其他女子藏在我们店里?”女掌柜挑眉,看一圈在场所有人,又突然笑道:“怎么可能呢,客栈里进进出出几个人我能看不见么?所谓的许多女子,想来是道长夜里睡迷糊了吧。”

    “或许吧。”但是那么真切……我一个修道人还能做春/梦不成?

    “既如此,便散了吧,现下也做不了什么。道长还没吃过早饭吧,我去给你煮一碗饺子。”

    我和小二跟随女掌柜下楼,上面那两队人却没有离开。

    我坐在大堂等饺子,隐隐听见楼上的争吵……

    “是你们!”

    “怎么可能?验货的事我当时就拒绝了。”

    “所以你就杀了我兄弟!”

    “真是不讲理的蛮子!”

    “中原狗,你们真是卑鄙,还派这老东西来污辱我兄弟是吓死的,看我不杀了你们!”

    “保护老爷,快保护老爷!啊!!!”

    上头突然就打杀起来,大堂里其余三个打手听到了动静,也连忙提刀上去。那妇人惊慌失措,双眼担忧地盯着楼梯口,却一动不敢动。

    我也打算上去,刚起身,两个小二却跑过来,一个将我按在位子上,一个给我倒茶。

    “道长,这闲事儿你就别管啦!”

    “来喝一杯茶,掌柜做的饺子一会儿就出锅啦!”

    两人言毕,抬头,同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楼上传来一阵又一阵惨叫,还有胡人疯狂的笑声。我不知道上面到底是如何的状况,但可以想象,定然已经惨不忍睹。我的心里挣扎着该不该上去帮忙,帮谁?那井家的商队吧,毕竟,这群生意人虽非我所喜,却也没做什么恶事,不该就这般遭了杀生之祸。

    “饺子来了,素菜馅儿的,道长慢用。”女掌柜来了。

    “呃……”哪里还有空吃饺子,不过还挺好吃的。

    “你们说,一会儿我问那三个胡人赔钱,他们会愿意么?”

    两个小二嘻嘻笑起来:“不会。”

    “哎呀,这下可亏大发了。”

    我看着他们三人你来我往,貌似忧心,却也神色轻松,直觉古怪。

    半个时辰过去,随着一声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楼上的厮杀终于平息。

    三个胡人大笑着下楼,身上脸上都是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他们身后绑了井三爷,也便是那位华服老爷,他受了刀伤,流血不止,面色惨白,下楼都是踉跄的。

    “嘶,客官,你们这是……杀人了么?”一个小二惊叫道,作出一副讶然的表情。

    领头的胡人舔了舔马刀上的血,道:“把那些人扔出去吧,摆着碍眼。”

    女掌柜见状,朝两个小二使了眼色:“还不快去,把人抬出去,丢远点儿喂狼。”

    “好嘞。”两个小二麻利上楼,将人一个个抬下来,摆在门口,尔后去后院驾马车。

    我看着那些尸身,死状极其凄惨,六名打手和两名仆侍,全身都是刀伤,还在咕咕冒血,有的断了手脚,一堆肢体摆在一块儿,分不出哪个是哪个的;有的破了肚皮,五脏六腑流了一地;还有的断了脖颈,或许只差没几寸,就该身首异处了。

    真是残忍至极。

    我看着女掌柜和两个小二,突然觉得他们是那么的冷漠与诡谲。

    此时,那剩下的妇人已经抖如筛糠,看到这一幕,恐怕心中早就崩溃。胡人注意到了她,道:“老婆子,你去拿药。”

    “药?……”她的声音在颤:“什么药?”

    “伤药!!!真是个蠢婆娘。”

    “是……是……我这就去取。”

    妇人战战兢兢上楼取药,也不知进了哪间房,乒呤乓啷一阵翻找,才提了一药箱子下楼。

    “这是在阿忠房里找到的,我对医术一窍不通,也不知哪个是伤药。”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惹怒了三个胡人大汉。

    一个胡人打开药箱一阵查看,许是不识得中原的字,转向我这边道:“女道,你来看。”说完,又朝另两个胡人使了眼色,把妇人绑在大堂的柱子上。

    我是想将他们绳之于法,但现下以一对三,实也没有把握,只好过去寻药。

    药瓶上多数贴了标签,合欢散、迷魂水、美人醉、百日春……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我即使不通药理,也大致知道它们的作用。枉那叫阿忠的男人曾是个济世的大夫,备的尽是这种不入流的害人药。上下两层寻了个遍,终于找到两盒金疮药。将一盒给了胡人,留下一盒,找个机会给那井三爷用吧。

    三个胡人在堂中无所顾忌地涂着药,一边又对井三爷道:“早知道你那群打手都是废物,咱们兄弟昨晚上也不用谈价钱了,杀光了,女人就全是咱们的。”

    女人?什么女人?

    另一胡人道:“可不是?一群中原软蛋!”

    “现在的中原女人是越来越贵了,三匹马一个,黑心的中原商人!听说,我们草原的马在他们那儿,能换十两金子。”

    我听得震惊,他们交易的是女人。这井三爷外表光鲜,不想竟是个人牙子,专做拐卖女人的勾当。那方才药箱里的东西,也便是他们诱拐女人的手段吧。当真是可恶!

    我瞥一眼井三爷,这样丧尽天良的人,救了才是违背天意。

    一个时辰之后,两个小二回来了,敲着腰背累得不行,直道掌柜的我们要休息半天。女掌柜瞪他们一眼,道:“先把上上下下收拾干净再说,别扫了客官的雅兴。”

    小二认命收拾,取了雪水冲刷擦洗好一阵子,才将四处的血污清理干净。

    “哎呀井三爷,你身上怎么都是血,脏兮兮的,别污了我们的地,还不赶紧把血收回去?”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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