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离 作者:渊离

    第61节

    西陵低头吻了一下我的眉心,抱着我在回廊里的侧椅上坐了,把那片嫩树叶展了开来,夹在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朝着五十步远的那棵树丢了出去,“来,数,一,二,三。”

    那被西陵丢出去的嫩树叶半点儿声响也没有的直直的飞了出去,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便听得“咄”的一下,再然后,几个呼吸之后,又听得“吱呀”一声……那棵人腰粗的树,便被拦腰折断了,撞击的地面都颤了三颤……

    什么人!

    防御阵!

    护驾!

    夜宫出身的人,果然要比寻常的侍卫警觉的多,反应,也是快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只那“咄”声之后,大树还不及折断坠地的工夫,便有十几个夜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由其中四个把我和西陵护在了中间,其他人分散往四周,拔剑巡视了起来。

    是我,呃,朕和王后在闹着玩儿,你们不用这般的紧张。

    我早已等不及去看那棵被懒腰折断的树了,此时,却被这些夜卫们团团围住,自然,便忍不住心急了起来,“西陵,快,快带我去那棵树的近前里看看!我要看看,那棵树,是如何被那么小的一片树叶子给砍成了两截儿的!”

    发生了什么事!

    渊儿!你没事罢!

    主,主子!

    原本在寝殿里睡着的霜,长白和长卿也匆忙的跑了出来,靴子没穿,衣裳没整理,看样子,都是在听到了声音之后,才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我和西陵之前出门,竟是半点儿都没把他们吵醒!呃,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按说,我俩刚才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了才是啊?虽不至于跟这树木折断般的大,却也不该能瞒得过霜和长白这两个武技高手的罢?

    回去穿你们的靴子!这么冷的天,赤着脚出来,不怕冷得么!

    一看三人的紧张样子,我顿时便心疼了,都怪我贪玩,忘了大清早儿的突然弄出来这么大的声响,会吓到他们,以后,可真真是不能这样胡闹了,西陵也是,怎得就不提醒我一声儿呢!

    你都醒了,他们怎么可以还睡?

    西陵坏笑着把唇瓣凑近我的耳朵,微吐着温热的气息,跟我说了一句,“昨儿晚上,害得我没吃到你,还想好好儿的睡懒觉?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若不是怕吵了你睡觉,昨儿晚上,我定然每隔半个时辰,就把他们都踹起来一回!”

    那……你昨儿晚上,是多久踹他们起来一回的?

    我只觉得自己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抽,我的西陵,果然是比我坏的,怪不得我们刚刚起来的时候,霜他们都没醒,原来,竟是昨儿晚上,被西陵这坏人给折腾的,“你,有睡得好么?”

    美人在怀,哪有睡不好的道理?

    西陵伸了舌头出来,舔了一下儿我的耳根,抱了我起身,朝着那棵被树叶飞断了的树走了过去,“我好心的很,昨儿晚上,才只每个时辰叫醒他们一回,把他们叫醒了,分派点儿事儿给他们去做,就继续抱着你睡,你要看什么?看热闹,还是看门道?”

    你可真坏。

    我回吻了一下儿西陵,下了地来,蹲到了那棵折断了的树旁边儿观察了起来,唔,是很平滑的切痕,微斜着切下去,不是只那片嫩树叶的大小痕迹,而是整棵树粗细的切面,“西陵,这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切痕呢?那片树叶,不该是只有这么点儿么?”

    树叶是只有这么点儿大不错,可,真正切上去的时候,却是不会只凭着这点树叶的大小来切这棵树的,当然,若你刚才是希望我给这棵树凿一个洞出来,而不是弄断了他,我就会换一种丢法儿了。

    西陵捉了我的手,哈了哈气,给我暖了暖,然后,塞进他的衣襟里面,把我又抱了起来,顺手,又摘了一片树叶下来,就由着那树叶原本卷着的样子,朝着那留在地上的树桩斜丢了出去,“这样的丢法,是让树叶平着向前的,一路上,我的内息带着气流同行,到这棵树的时候,便会连带着气流一起切到这棵树上去,这样一来,整棵树就都断了,若是换一种丢法,只需要在这树上凿一个洞出来,只要这样,你看。”

    那未被展开的树叶陀螺般的斜着钻进了地上的树桩里面,自右侧进,从左侧出,准准的在那极粗的树桩上凿出了一个拇指般粗细的圆洞来,穿出树桩之后,又在地上戳了一个一指深的洞,而那树叶,竟犹未被损坏,依旧如刚才西陵随手自树上摘下来般的嫩绿嫩绿,打着刚刚发出芽儿,未完全伸展开的模样。

    祁国陵王果真是名不虚传。

    夜天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中,近来了我和西陵的身前,由衷的赞叹了一句,“谪仙陵王之名,实至名归。”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跟我并称南陵北夜的人,到底该是什么样的身手。

    西陵抿嘴一笑,抱着我在回廊的廊椅上又坐了下来,微微抬头,看向了夜天阳,“说起谪仙,呵呵,我倒是觉得,有个人,比我更适合这个称呼,只是可惜,以那人的身份……怕是总也不可能出现在罗羽的,你无缘得见……”

    这些年,总也未能寻出新的头绪,再这般下去,怕是也该倒退了。

    夜天阳抿嘴一笑,伸手从一旁的树枝上摸下来一把新长出的树叶,一扬手,看似随意的丢到了那半截的树桩上面,“昨日,刚刚要有所悟,又被俢白那个家伙捣了乱,也不知,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每次要到了进境的时候,他都少不得给我来上这么一回。”

    那被夜天阳撒出去的树叶,没有筋骨般得缓缓下落,没有西陵掷出树叶去时的那般凌厉和快速,却是有一种我看不懂,又似有所悟的韵律和速度,慢慢的,慢慢的落下去,然后,恍若未被阻隔般的,飘落地面……而,那原本好好儿的木桩,却是随着它们的飘落,而被切割成了一根根的细木条,唔,确切的说,是形状一致,大小相等的薄木片儿……

    前后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动作优雅至极,让我感觉不到有半点儿的不舒服,唔,就好像,他不是在使用武技,而是,在挥手只摆出了一个跳舞的起始的姿势之后,便收了回来,恩,这……这种感觉,怎得,这么熟悉呢?在哪儿,见过?

    十年不得寸进,也的确是久了些。

    看完被夜天阳砍成了木片儿的树桩,西陵点着头叹了一句,“顿悟这种事情,本就是要凭着机缘,啊,对了,渊离,夜天阳修行的这武技,倒是极适合那两个丫头的,若是她们肯吃得苦去,不妨,就让她们拜了他做老师。”

    天阳,你不会拒绝的,对罢?

    我是遭够了不会武技的罪,可不想我的孩子,再重蹈我的覆辙,唔,就算,她们懒一些,不能变成跟西陵一样的高手,也好得,学会了如何逃跑才行,想那两个丫头,都长得跟她们的爹爹一样祸国殃民,万一,不定什么时候,不小心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会逃跑,也总好跑回罗羽来求救的不是?

    虽然,我这个当娘亲的什么武技都不会,但,她们的爹爹们,可都是高手来得,唔,就算,她们的爹爹们也不是对手,那不是,还有夜宫在的么?一对一的打不赢,群殴,总不至于还输罢?一人一口唾沫,也差不多该能淹死人了罢?

    天阳的武技,乃是夜家祖传,依着祖训,是不允外传的。

    夜天阳为难的拧了拧眉,想答应我的请求,却又不敢违背祖训,“主子……容天阳回一趟夜家,将此事问一问现今的家主,可好?”

    即是家中训诫,那自然是该回去问一下的,没关系,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也算是初来罗羽,并不了解罗羽的这些个世家大族,长白虽有跟我讲过一些,却是屡被打断,未能说的全面详细,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夜家的祖上,应该就是最早创建了夜宫,发誓永远对我娘亲效忠的那个,若夜家的那个什么家主肯答应,让夜天阳教两个丫头武技,我倒是当真可以放心,把两个丫头教给夜天阳的,“这样,天阳,你回去夜家的时候,把两个丫头也一起带上,让夜家的家主看看,是不是适合学夜家的武技。”

    我自然是半点儿都不怀疑西陵跟我说的,两个丫头的根骨极好的事儿,唔,好罢,我承认,这是我耍的一点儿小聪明,恩,谁让西陵给我讲的那些个什么故事里都说,习武的人,都是极其爱才的,看到了根骨好的孩子,便是陌生人,也会忍不住要收了当徒弟的呢?

    恩,我的月儿和离殇,定然,也不会差去了那些人的,好歹,她们还是我这个罗羽的暗王的孩子,我伟大的娘亲的外孙女儿,不是么?那夜家的什么家主,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的罢?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去!

    谨遵主子吩咐。

    很显然,夜天阳也是极喜欢那两个丫头的,虽然,昨日还遭过那两个丫头的毒手,不慎中了招儿,丢了丑,但……自昨日之后,却好似,对那两个丫头,态度更好,更喜欢了起来,唔,我敢说,就算我不在这儿说让他收两个丫头当徒弟的这话,过不了几日,他也得忍不住去寻那两个丫头,偷偷儿的指点她们修武,“天阳布置好了主子寝殿的一应防卫之后,就回夜家去,跟家主禀告此事,只是,要累的两位小主子跟着天阳一路……”

    夜家世代尚武,便是家中女眷,也是不准乘坐马车,只能骑马的。

    长白缓步来了我的身边,替夜天阳说出了为难说出的话来,“两个小主子的马术都还只是初学,没人同骑的话,怕是很难独自骑马走那么远的路程,夜家……的本家是在百里之外的夜明山上的,那山路……”

    非骑马不可?骑狼行么?

    听了夜家的这规矩,我忍不住拧了拧眉,这两个丫头,虽是够聪明,可,终究是年龄小了些,学骑马的时日,也太短,这么远的路,还要上山,也着实是太为难她们了些……哎,对了,两个丫头不是跟阿毛它们混得很熟,曾经,一直骑着阿毛和它的手下,从凌国来了罗羽来的么,如果,夜家只是不准家里的人乘马车的话,那,骑阿毛,不是也不算违反夜家的规矩么?阿毛跑起来的速度,应该,也不会比马慢才是!

    这……应该是可以的罢?夜家的麾下军队,的确是有狼骑兵的,他们寻常里进出夜家,也都是乘骑自己的狼骑,只是,那些狼都是狼骑兵自小驯养的,只认各自的主人,要借来,恐怕不易。

    夜天阳明显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以为,我觉得马匹长得太高,两个丫头骑起来不安全,所以,才要让他去帮我借狼骑兵的狼回来给两个丫头乘骑,“况且,狼跑起来不走大道,便是走小道儿,也是极快极刁钻的,不经过特殊的训练就乘骑狼骑,可是要比骑马危险的多,两个小主子……”

    我只是问问,并没有要让你去帮我借狼骑来的意思。

    我想,八成儿是修天这家伙,没有把两个丫头是怎么回来罗羽的告诉夜天阳他们,不然,他又怎么会跟我问出这样的话来?他没说,那就定然是有他的道理,我既然相信他,便该一直信下去,不多问,不猜忌,“你放心罢,两个丫头会跟得上你的……啊,对了,你应也有些时日不曾回过夜家了罢?这次回去,就多住几天,两个丫头……自回了罗羽,就一直待在宫里,也不曾出去玩儿过……夜家一直忠于罗羽,让两个丫头在夜家玩儿几天,我也放心的很……”

    午膳的时候,我让人去把两个丫头唤来了跟我一起用,西陵给她们讲了夜天阳的厉害故事之后,月儿丫头显得有些兴趣缺缺,离殇丫头,却是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听得眼珠子都不舍得眨一下。

    唔,好罢,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丫头虽是一胎所生,这性子,却是大大的不同,月儿丫头好静,总想着用最合适的法子,解决她身边儿的一切事情,所有能占到便宜的地方,都会细心的不落下半点好处,离殇丫头好动,总想着用最省事儿的法子,解决她遇上的问题,虽然,也跟我一样财迷,但,却是绝对不会跟月儿丫头那般的,在一件事儿上反复考量,极求好处的最大化,恩,换句话说,便是,她从不贪心,只拿触手可及的部分,那些需要费劲儿的,都会推给她的姐姐,月儿丫头。

    你应该知道的,月儿丫头,夜家呢,可是一个极古老的家族,自你们的外婆千年之前在罗羽立国开始,就已经有了的,你说,一个存在了这么多年,本家占了大半个夜明山的大家族,有没有可能,家里没有宝贝呢?

    这些时日的相处,我已经摸清了月儿这丫头的脉门儿,什么东西,能打动她,更是一清二楚,恩,财迷不是坏事儿,西陵说过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别偷,别骗,别抢,就可以了,唔,我决定,我也要这么教育我的月儿和离殇,“夜家呢,有一个家主爷爷,夜家本家的事儿,都归他说了算,如果,你能得他的喜欢的话,说不准,就会送你个一件两件的,也未可知……”

    我去!我去!娘亲,娘亲,你跟天阳伯伯说一说,他回夜家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一听夜家有宝贝,月儿丫头的两个眼珠子都冒出了光来,饭也顾不得吃了,筷子往桌子上一丢,便抱住了我的手臂,“你知不知道那个夜家的家主爷爷喜欢什么东西?最讨厌什么东西?夜家有什么特别的规矩?啊,算了,不问你这个了,你肯定不可能知道!这事儿,我一会儿去问修天伯伯就行!呐,娘亲,天阳伯伯那里,可就交给你了,你是他的主子,他定然不会拒绝你的,对罢?对罢?”

    娘亲,娘亲,离殇也要去,要去!

    离殇丫头更敢兴趣的,自然是跟夜天阳学武技的这事儿,“离殇定然能讨得夜家的那个家主爷爷的喜欢,让他答应,允天阳伯伯教离殇武技!”

    你们天阳伯伯已经答应了,等收拾好了这边儿的事情,他便会带着你们去夜家住几天,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我摸了摸两个丫头的小脑袋,很有些舍不得让她们跟了夜天阳去那么一个她们陌生,我也未知的地方,可,她们是罗羽的公主,早晚有一天,得成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飞翔的鹰,生为王族,是幸运,也是不幸,我能为她们做的,就只有在她们长大之前,护她们周全,让她们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机遇,去磨砺自己的羽翼,“夜家是尚武的世家,便是家中女眷,也是不准乘坐马车的,你们才学了几天骑马,想必也没法儿骑了马上夜明山去,这次去,我会把阿毛借给你们,待用完了午膳,我去上午朝了,你们便去阿毛那儿看看,跟它好好儿‘商议商议’,知道了么?”

    知道!

    明白!

    两个丫头相视一笑,皆是一脸“我懂得”的坏笑,然后,扭头看向我,异口同声的跟我问道,“去夜家的这几天,阿毛的口粮钱能兑成银子给我们不?”

    你们这两个丫头!真真是财迷的没救了!连自己娘亲的钱都算计!丢人不丢!不行!

    这两个可恶的丫头,竟连这点儿钱都算计,去夜家,阿毛吃什么东西,自然有夜家的人提供,又不用她们自己掏钱,想占我的便宜,哼,没门儿!

    咳,那个,渊离啊,我觉得,这事儿……恩,可以这样……

    西陵最是了解我,一看我的反应,便猜着了我的心思,低头凑近我的耳边,以只我能听见的极小声音跟我说道,“你让这两个丫头,把阿毛和阿毛的那些手下都一并带了去,然后,让账房里把那七八十条狼这几天的口粮核算一下儿,都交给你,你分给这两个丫头一半儿,剩下的,你还可以留着当私房钱……”

    就这么定了!

    阿毛是带了它的狼群一起从凌国来到罗羽的,那狼群不小,不加没断奶的小狼,得有七八十头,我让人按着狼骑的标准给它们配备伙食,一天下来,少说得给它们十头活牛,唔,就按着凌国的价钱,一头活牛,怎得也得只四百两银子,十头,就是四千两,我分给两个丫头一半儿,还能赚到两千两银子的私房钱,这么好的事儿,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真不愧是我的西陵,就是了解我!

    恩,这样,为了给你们撑场面,我刚刚决定,让你们把阿毛的手下也一并带去,这一路上,你们可得好好儿的听话,别给阿毛惹麻烦,如果,你们能从夜家给我带回好消息来,那,它们的伙食钱,我分你们一半儿。

    我倒是半点儿都不怀疑,两个丫头有能给我带回好消息来的能力,只是,能成为夜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的家主的人,定然,也不会是个寻常的人物,就算他再惜才,再喜欢两个丫头,也定然,不会弃了夜家的利益不要,他会跟我讲条件,这是一准儿了的,我所希望的,仅仅是能通过两个丫头的努力,使得这个条件,达到我能接受的程度,“当然,若是你们有本事,让夜家的家主喜欢你们,喜欢到了给每条狼都背上礼物带回来的话,那,能值多少钱,你们,应该也是能隐约算得出来的罢?”

    每条狼,都背上礼物……

    月儿丫头说这话儿的时候,已经遐想连篇的流了口水出来,待反应过来,忙往后吸了吸,冲着我嘿嘿一笑,“娘亲,月儿觉得,你真是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人了!”

    每条狼,少说也能背一百三十斤的东西,八十三条狼,就是一万零七百九十斤,唔,那夜家的爷爷再小气,也不至于给我们银子这么小气罢?

    离殇丫头的算法倒是学得极好,算盘都不需要用,只眨了眨眼,就算出来了她们可以黑到多重的“战利品”回来,“娘亲,离殇吃饱了!离殇先回去让人准备行李了!唔,啊,对了,还得先去跟阿毛商量,让它的手下们都习惯习惯背东西才行,要是能多背点儿,那就更美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说谎

    用过午膳之后,我跟着修天去上朝,西陵跟两个丫头一起,去了阿毛住的地方,替我跟阿毛传话儿。

    许是心里惦记着要见夜宫的各位管事,心里有些没底,这朝上的,我有些心不在焉,若非修天提醒我,怕是……下面那些跪着等我回话的老家伙们,非得被我给吓死了不可,唔,好罢,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也终究是我不好来着,“修天,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先下朝了罢,若哪位爱卿有事儿,就让他递折子来,如何?”

    下朝。

    一听我累了,罗修天顿时紧张的从他的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来了我的身边,扶住了我,“主子,你没事罢?”

    没事。

    我拍了拍修天的手背,示意他不用这么紧张,“你好歹也是罗羽的明王来的,不要失态,我回去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

    古人常言,医者难自医,主子虽是擅长医术,可,这般的讳疾忌医,却是不好。

    修天微微拧眉,难掩紧张的抿起了唇角,“天音自幼修习医道,连殿下都称赞过他天资极好的,主子……就让他给请个平安脉,可好?无事自然是最好,若当真有哪里需要调养医治的,也是宜早不宜迟的,主子……”

    我真的没事儿。

    我本来就没事儿,只是刚才总走神儿,却不好意思跟罗修天承认,便编了自己累了这么一个理由出来,这倘若是给他寻了擅长医术的人来看,还不就露馅了?唔,好罢,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了些,可,也着实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我还就挑会让罗修天不好意思的事儿来说罢,“只是昨儿晚跟王后他们太‘尽兴’了些,不曾睡好,以后,可不敢把他们四人同时都留下了,唔,修天,扶我一把,腰,腰疼,着身子,可真真是不禁折腾,不过是玩过了些,这就是现世报了起来,跟要散了架儿似的。”

    我的话,让罗修天的脸顿时红了个透,忙不迭的伸手扶好了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一只手放到了我的腰上,小心翼翼的帮我揉了起来,“主子还是该以自己的身子为重,这般贪欢的事儿……几位殿下也是,怎得不顾着点儿主子的身子……”

    你啊,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让你,纾解了一半儿,给你撂一边儿了,你肯么?你也不肯的,对不对?这事儿,还是我思虑不周了,怪不得他们。

    一听罗修天有要责备西陵他们的意思,我哪里肯答应?且不说,他们本就没犯什么错儿,就算,他们当真是陪我玩儿疯了,害得我身子不舒服了,那,也定然不是他们的错儿,唔,八成,恩,还是十成儿罢,得是我缠着他们,他们没得拒绝的。

    可是……

    听我把不好全揽到了自己身上,极力袒护西陵他们,罗修天不禁又拧了拧眉,一看他的样子,我便知道,接下来,他定是又要给我讲帝王之道,制衡之术,什么乱七八糟,让人头疼的话题了,“主子……”

    啊,疼,疼,疼,修天,你,你多使点儿劲儿,扶,扶我一下……

    来罗羽的这些时日,我也算是稍稍掌握了一些罗修天的软肋,恩,不管他是要跟我唠叨什么,只要,我一说自己不舒服,一装可怜,准有效!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一喊疼,罗修天的手便本能的一抖,然后,也不顾是还在朝堂上了,一个俯身,把我横抱了起来,便快步往后殿走去,一边走,一边着急不行的喊了随行的夜卫来,让他们火速去寻夜天音来,给我请脉。

    我这装病的人,红着脸被罗修天抱回寝殿的时候,顿时便引起了轩然大波,西陵一个箭步上前来,把我从罗修天的怀里抢了过去,忙不迭的伸手摸上了我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么?!刚才去上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儿的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成了这样!是不是朝堂上有什么人,给你为难,惹你生气了?!长卿!长卿!你快点儿过来,看看渊离这是怎么了!”

    渊儿怎么了?!

    一听西陵喊长卿来给我看,霜便似一道过隙的白影儿般的,飞快的自寝殿里冲了出来,到了我面前,见我的脸红着,也跟西陵同样反应的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烫啊……脸怎么这么红呢?你觉得哪儿不舒服,渊儿?”

    哪里不舒服,也不能在院子里就地就看啊!两位小主,能不能先把主子抱进屋子里面去?!

    长卿和长白闻声从偏殿里赶来,以前时候,长白都是会陪着我一起去上朝的,可,现在,我封了他做我的妃子,那,便是属于后宫之人了,罗羽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所以,他也不得陪着我去上朝了,至于……长卿,他的身子本就还需要养着,又不会武技,陪着我上朝也保护不了我,还得平白的多受累,我便一直都没带过他一起……

    反正,自长白不能再陪着我一起上朝了开始,罗修天都会来接我上朝,长白说过的,罗修天的武技,也是极好,只要不是三个以上西陵这样的高手同时出手,保我全身而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逃跑要比交手胜出,简单的多,而,纵观整个天下,武技能及西陵,或在他之上的人,屈指可数,高手都傲气的很,要搜罗三个以上这样的高手,同时对我出手,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毕竟,只夜宫里,这样的人,就占了四个。

    啊!!!!!救命啊!!!!吵死了!!!

    撒娇耍赖装可怜,向来是我的长项,我伸手抱住西陵的颈子,又踢腿,又扭身子,唔,就只差在他的怀里打滚儿了,“我不舒服!我要吃点心!我全身都疼,呜呜呜……”

    好了,好了,乖啊,咱们回屋儿去,让长卿给你看看。

    跟我相处了这许多年,西陵自然知道,我有这种反应,便是意味着,我并不是真的不舒服,我只是要跟他撒娇或者逃避什么责任麻烦之类,顿时,便明白了,该如何应对,“长白,你去御厨房,给渊离准备些点心来,他吃了点心,心情好了,身子自然就舒服多了。”

    好。

    长白原本是想上前来细看我的情况,却是未来得及靠近,便得了西陵这么一个吩咐,脚步顿了一下,明显的有些不悦,却还是答应了下来,转身往门外走去,我知道,长白是跟我一样信任着西陵的,以前,他便曾跟我说过,他信一切我信的人,比如,上官西陵,他讨厌一切我讨厌的人,比如,司徒月。

    西陵抱着我进了寝殿,小心的把我放到了床榻上,从一旁拎了软枕过来,给我垫在了背后,然后,侧身坐在了我的旁边,“感觉好些了么?”

    唔,我……休息一会儿,再吃些点心,应就没事了……

    我感觉的到西陵用手指偷偷写在我手心里的责备,我就知道,我是瞒不了他的,他一抱我进怀里,一听我跟他说话,就得一准儿知道,我这“病”,是装出来的,“这里有长卿给我诊脉,就不用麻烦你说的那个什么天音了,我……不喜欢让陌生人碰我……”

    好罢。

    罗修天跟我相处的时日短,自然不可能跟西陵般得了解我,见我的脸色不似之前被他抱在怀里时的那般红了,才舒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主子还是该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昨晚那般与四人同欢的事儿,可万万再做不得了,那般做,固然能得一时的愉悦,可,若是过度了,却是对身子极不好的……主子现今才只得两位庶出的公主,未与王后诞下嫡出的皇子,倘伤了身子,与王后大婚几年都未孕育子嗣,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便该动不该有的心思了……介时,王后的处境,将很是为难……”

    我,我会注意些的!

    我做梦都没想到,罗修天这么容易害羞的人,会当着西陵、霜和长卿的面儿,把我拿来应付他的话换了说法儿说出来!虽然,他也是为了西陵好,为了我好,可,他这么一说,我之前撒的谎,不就,不就露馅了么!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才十六,正是贪欢的年纪,以后,我会多管着他一些的。

    我听得出,西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完了,完了,这下儿,我可是要倒大霉了,我,我果然是不能说谎的那类人,一说谎,准得被揭穿,准得倒霉!怎么办,怎么办,我可得怎么哄西陵,让他别罚我才好!

    王后能识得大体,修天就放心了。

    我窝在西陵的怀里,罗修天看不到我的脸色反应,而西陵,那山崩于前也能不动声色的人,更是不会被他看出什么不妥来,“至今日,距天阳节还两个半月,主子与王后若有意在今年孕育嫡子,便是该早作打算,调养身子了,国无储君,总是要被旁人觊觎的,这一点,相信王后也能明白。”

    你说的这事,我会跟渊离好好商议,孕育嫡子,终究不是小事,且……他的身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之前受得那许多伤……

    说到这儿,西陵稍稍顿了顿,深吸了口气,“与其要一个生来病弱的嫡子,又伤损他的身子,不若明年……”

    作者有话要说:

    ☆、夜天音

    你不想跟我要孩子么,西陵?

    我原本以为,西陵会满心欢喜的跟罗修天问询,要怎么给我调养身子,怎么才能跟我一起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出来,以及,恩,待我有了孩子,该如何照顾我,要注意些什么之类的,却不想,他竟是冒出了这么一个反应来,这,真真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别瞎想,我怎么会不想跟你要孩子,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怕你为了要这个孩子,而把身子伤损得更厉害了。

    西陵环着我的手臂微微一颤,下一刻,便低下头来,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你生月儿和离殇的时候,身子染了寒气,到现在,还是一逢雨雪,就骨节疼痛的满床打滚,没了止疼的丹药,就过不了日子去,这还没好,就再要孩子,身子哪里受得了?若是更严重了去,可如何是好?”

    主子身上的病痛,是月子不曾坐好落下的,要彻底的医治好,还是得等到月子里才行。

    西陵不懂医术,长卿却是懂行的,当时,我生月儿和离殇的时候,他也在旁边,自然是对情况最是了解,“彼时,主子小产,正身处雪园地牢,牢中阴湿,又是冷得时候,无物保暖,这才会让主子落下了这样的毛病……再加上,当时里没有吃食,不曾把主子失了的气血补偿回来不说,连脾胃也折腾坏了……西陵公子若是当真为了主子好,那便该早早儿的跟主子要一个孩子,然后,等主子再坐月子的时候,给他把身子调养过来,当然,西陵公子若是介怀主子这样的身子要孩子,会有可能让生出来的孩子体弱,长卿,也是不介意代劳……在长卿看来,只要是主子所生的孩子,都是一样的……”

    只要是对他的身子有好处,孩子的身子差些,便是生出来就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长卿的话,让西陵有些微微的愠怒,环着我的手臂一紧再紧,生怕我会被人抢了去般得小心翼翼,“孩子的身子差,自有那孩子未来的妃子侍臣去操心,便是日日人参灵芝的补,我也不是养不起!渊离,你休要听长卿这个混蛋挑拨我们,在我的心里,断没有什么,是会比你更重要的!”

    若……我生出一个跟我一样又笨又麻烦的孩子来,你……还会喜欢他么?

    不得不承认,我还是被长卿的话影响到了,从小,我就像个药罐子似的拖累着西陵,吃要吃好的,喝要喝好的,隔三差五的得看大夫,受不得冷,禁不得热,一冷就染风寒,一热就中暑,一哭还会喘不上气,总之是……若我这么个没用又麻烦的家伙,落到了西陵之外的人手里,怕是,早就该被厌弃,丢出去自生自灭了……

    你若是当真能生出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孩子来,我还不得高兴死!

    西陵一愣,顿时便忍不住抱着我笑了出来,“你想啊,到时候,我便能天天左边抱着一个大号儿的你,右边抱一个小号儿的你,啧啧,那日子,岂不是比做神仙还来得美?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渊离,咱们的孩子,便是天天抱着山珍海味吃,日日铺着人参灵芝睡,我也是养得起他的!”

    唔,也对,又不是养不起。

    经西陵这么一说,我才是反映了过来,我现在,已经是罗羽的暗王了,至不济,也是一国的帝王来着,怎得,也不至于养不起自己的孩子了才是,“既然养得起,那,咱们就要个孩子罢,西陵?你早就答应过我的,会跟我一起,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然后,跟我一起,看着他们慢慢长大……”

    好。

    西陵笑着点头,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就依你,待过两个月,到了天阳节,咱们就要个孩子。”

    若不想要个病秧子般的孩子,主子便该改一改这懒散的毛病,别整日的长在这床榻上面,多出门儿去活动活动。

    门外,传来了一个极好听的声音,有些熟悉,又不那么熟悉,我本能的回头,便见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这人……怎这般的让我觉得熟悉,熟悉的,仿佛认识了许久,仿佛……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你……我,在哪儿见过么?

    现在,我才算是信了离殇丫头说的话,这世上,当真是有一种人,你不需要看他的样貌,便能坚信,他会是个美人的,一个有着这般气质,这般风度的人,的确,合该是个美人的,只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这般熟悉?于理,我不该有见过他的,于情,我不该会在见过这么一个美人之后,又忘了的,唔,可是,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呢?

    主子觉得见过,那便是见过,主子记不起来,那便是,没见过。

    那带着白色面具的人依旧巧笑嫣然,半点儿不适也没有的走来我的床榻跟前,伸手,绕过西陵,捉了我的腕子起来,给我把起了脉来,“脾胃虚寒,气血不和,近些时候,主子的甜点,是不是吃得有些太过量了?”

    没,没有,你,你,你不要胡,胡说!我,我哪里有吃很多点心!

    我最怕的就是有人说我点心吃多了,然后,让长白听了去,以后都不给我做点心吃了,唔,就凭着这个人的这句话,我便决定,我,要讨厌他了!

    点心多吃些是没关系,只是,甜点,却不该吃得太多。

    那人勾唇一笑,松了我的腕子,后退了半步,只给人一种,优雅淡然,干净的不染纤尘的感觉,唔,如果,定要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谪仙”,这种人,就像是天生便不该生于这世间的一样,站在哪里,都让人觉得那地方,会污了他,“点心,未必就要是甜的,有时候,别的味道的,也是值得一尝的,人生五味,酸甜苦辣咸,都有它们存在的意义,每一种,都可以是一种财富。”

    别的味道的点心?会好吃么?

    听这人不是不让我吃点心,而是建议我尝别的口味儿的点心,我的心里,不禁稍稍好受了一些,刚刚决定的,要讨厌他的心思,也因此而烟消云散了,“点心,不都是甜味儿的么?”

    当然不是。

    那人浅浅一笑,微微勾起的唇角,让我的心不明因由的一紧,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罗羽的二十种名吃里,便有两种咸味的点心和三种辣味的点心,罗羽帝都的盛情楼,更是以各种酸味的才要而名动天下,至于……苦味的东西,罢了,想必,主子也不会感兴趣,天音,就不费那口舌了。”

    你就是夜天音?我可以教你天音么?

    我扬了扬眉,对这传说里是跟我一样喜欢毒医之术的人,颇感兴趣,唔,如果,他跟我一样,也喜欢吃,那,就更完美了,“你说的,那个苦味的什么东西,不妨,也告诉我来听听,就算我不吃,也是可以去见识一下儿的嘛!哎,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些东西,你都吃过么?哪里有卖的?”

    名字,本就是一个称呼,主子想怎么称呼天音,都是可以的,只要,提前告诉天音知道,主子是在叫天音便好。

    夜天音含笑点头,低头整理了一下之前为了给我请脉,而挽起来的衣袖,“天音之前说的点心,在罗羽,都是很有名的,只要是家里不至于穷得吃不上饭的人,都是会品尝过的,寻常里,这些卖点心的店家都在西街,不过,今天是罗羽的花灯节,这些店家定然都会提前关了铺子,搬了摊子去灯街卖货,而盛情楼,则本身就是在灯街上的,若不提前订下,今日,定是买不到位子的。”

    你还没答我,那苦味的好吃东西是什么。

    见夜天音只把话说到了这儿便停下了,我不禁急了起来,这人,怎么这样,不知道说话说一半儿,是会急死人的么!

    天音知道一个小店,店家擅做几种野生的蕨菜,那蕨菜初吃到嘴里的时候,是有些苦味,但嚼上几下之后,就会变得甘甜了,天音觉得,这菜,味似人生,不管前路有多么艰辛,只要能一直总下去,便终会有苦尽甘来。

    夜天音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儿般的勾起了唇角,“主子若有兴趣,改天,天音倒是可以带主子去那小店品尝一番。”

    也好,自回来了罗羽,我就未曾好好的出门玩儿过了,若是有机会,你这对帝都熟悉的人,便带我去好好儿转转罢。

    我自西陵的怀里支起身子,看了看站在夜天音身后,一言不发的四个人,唔,夜天阳我是认识的,他旁边的那个,长得跟他有几分相像的,应该就是夜天信,剩下的两个,我猜不出哪个是哪个,里面,应该有一个,名唤羽静夜,呃……瞧我这记性,怎就忘了跟长白问,那八个人离,最后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是叫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天平谜题

    臣夜天阳,夜天羽,羽静夜,见过主子。

    臣凤暖汐见过陛下。

    四个人里,有三个人对我的称呼是一样的,另一个,自称是凤暖汐的人,却是称呼我为陛下,我知道,这是因为我还没有解开他手里的谜题,我娘亲这无聊的人,十几年前,便给我准备好了的麻烦,怪不得这个,恩,凤暖汐。

    你不是罗羽四大世家的人?

    我扬了扬眉,对这个凤暖汐的身份很是感兴趣,之前,长白未曾跟我提起过他,唔,我还以为,他也该是跟夜天阳他们一样,是出身罗羽四大世家的人呢,可,他姓凤,这个姓氏,可不属于罗羽四大世家里的任何一个。

    回陛下的话,暖汐出身四大世家中的宫家,在宫家,只有嫡出的子孙,才是有资格跟随家族姓氏的,暖汐是庶出。

    答这话时,凤暖汐的脸色稍稍变了变,虽是转瞬即逝,却也未能逃过我的眼睛,唔,怎么说呢,他好像,对自己的身世,很是有些不喜,极不愿听人提起,若……我不是现在的这个身份,跟他这般的问,怕是,下一刻,他就该对我出手了,“跟的是母姓。”

    哦,这么说,你娘亲姓凤,这很好,我也是跟着我娘亲姓的。

    虽然,我心里还是觉得,跟娘亲姓,是当爹爹的那人不想负责了的表现,对我未来所生的孩子,我也都没有过,要让他们跟着我姓的念头,可,对“渊”这个姓氏,我还是很喜欢的,我总觉得,像这样跟着娘亲姓,就像,我会是一直被娘亲捧在手心里,挂在心头上的宝贝一样,而且,从小到大,西陵,也都是只会叫我的名字,不给我起什么昵称爱称小名儿什么的,我喜欢听他喊我,渊离。

    我的话,明显的让凤暖汐微微一愣,我感觉的到,下一刻,他抬起头来,看向我的目光里,似是有了点点暖意。

    你看,渊,这个姓氏,也是不在四大家族之中的,可,在罗羽,姓渊的人,却是地位权力高于所有的世家大族。

    我笑着挥手,示意行礼的四人起身,唔,不知为什么,我竟就是觉得,夜天音没有给我行礼这事儿,很是应该,他若是对我行礼,我反而,会觉得别扭,恩,或许,这也是跟他的气质有关罢,让这么一个谪仙般的妙人儿给我行礼下跪,也太沾污了他去,“天音,来,过来坐,床榻上暖和些。”

    主子,在罗羽,只主子和殿下是姓渊的,旁的雪族贵族,皆不是雪族里的王族,共有两个姓氏,一为王族的祭祀之族,姓莫,全族皆会说雪山语,不与寻常世族通婚,有着纯正的雪族血统,罗羽对雪山的一应祭祀事宜,皆由他们来经手,一为王族的附庸之族,姓寒,只家中嫡系子孙会说雪山语,与寻常世族通婚所生的子嗣,皆被归为庶出旁支,殿下身边的亲侍寒烟诺,便是出身这寒家。

    我的话,让罗修天微微一愣,忙不迭的上前来,给我解释了一通在罗羽,雪族的姓氏情况,唔,别的我没怎么听明白,倒是……他说的,寒烟诺,该就是指的,娘亲身边儿的,诺伯伯罢?可是,他跟我报自己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不是说得自己的全名呢?害得我一直以为,他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字儿呢!

    谢主子体恤。

    夜天音倒是半点也不扭捏的踢掉了靴子,跳上了我的床榻,然后,在长白的身边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主子打算何时解答暖汐手里的谜题?这谜题总不解答的话,暖汐便总也不能算是你真正的近侍,他娘亲在宫家,也会一直被人为难下去的。”

    呃……还有这么一说?那……恩,暖汐,你怎么不早些来寻我,把你手里的谜题交给我呢?我还当,你不希望我解开你手里的谜题,不想听命于我来着,来,给我罢……

    起先,我还一直以为这个凤暖汐是在把我娘亲给他的谜题藏在手里,不肯拿出来给我,这样,我没法儿解,他也就不用听命于我了,不想,他才是最最需要我赶紧解开谜题的那个人,能让夜天音这把坏人都推出去给夜天阳当的人来说这句话,想必,他的娘亲,在宫家,当真是处境极其为难的罢?我……还真是个不合格的主子呢,连自己手下的人的情况都不明了,连保护他们的念头,都未生出来过,可……真是不像话……

    这,这谜题,我,啊,不,暖汐,解了许多年,都,都未曾解开。

    凤暖汐咬了咬唇瓣,对我,明显的是不抱半点儿希望,“殿下出的这谜题,根本,就不可能是有答案的,殿下……根本就是讨厌暖溪,报复暖溪……”

    看着凤暖汐说着说着就要掉下眼泪来,我不禁一愣,呃……我娘亲,这么捉弄人家这原本就已经很可怜的孩子,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虽然,在罗羽,嫡庶并不像凌国那么主奴分明,可,也还是会有很大的待遇不同的,这凤暖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我娘亲,竟会……这么的……恩,怎么说呢……就是,就是……

    恩,那个,你,你别哭啊,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我娘亲了,为什么会觉得,我娘亲是讨厌你,要报复你的呢?唔,还有,你不是应该已经知道了的么,静夜解了二十年都未能解开的谜题,我也已经解开了的,你的谜题,莫不成,会比他的,更难解么?

    虽然,我自己也很爱哭,可,看着旁人哭,我也还是会觉得不舒服,我忙不迭的从衣袖里取了帕子出来,让罗修天帮我递给已经哭了出来的凤暖汐,却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了,“你,你先把谜题拿出来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一解,就能解出来呢?”

    罗修天把我递过去的手帕在手里攥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得递给了凤暖汐,凤暖汐接了帕子过去,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半点儿不妥的感觉也无的装进了衣袖里,拿自己的衣袖,擦起了眼泪。

    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我是借手帕给他用了不假,可,可我好像没说,可以不用还了的罢?!

    唉!算了,拿去就拿去罢,还好,就是一条普通的手帕,不是西陵给我准备的,用雪蚕丝织的那些,值不了几个钱……唔,我决定了,以后,我都要在衣袖里准备两条手帕,要借旁人用,又不打算拿回来的时候,就把寻常的手帕拿出来递过去!对,就这样!

    凤暖汐用衣袖擦干净了眼泪,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了头来,红着脸看向了我,唔,眼睛红红,脸也红红,要是给他带上一对假的兔子耳朵,定然得可爱的不行!呃……我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这,这真真是莫名其妙!

    就是这个。

    凤暖汐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的小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小天平和二十七只垂码来,捧来了我的面前,“这二十七只垂码里面,只有一只是比其他的二十六只略重的,殿下出的谜题,是让只用这天平三次,便找出那只比其他垂码略重的垂码。”

    二十七只垂码,有一只是比其他的重的,只用三次这天平,便找出那只重的一只来,可对?

    我从凤暖汐的手里接了天平过来,放在了炕桌上,然后,又接了那一大把垂码,放在手里掂了掂,虽然,我不用天平,只用手拿,便能挑得出略重的那只垂码,可,这跟娘亲出的谜题不符,我不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来耍赖,糊弄凤暖汐这已经等了许多年的人,那,也太不厚道了些,“你等等啊,让我好好儿想想,唔,天阳,让人搬凳子进来,别都这么站着了,弄得像是我罚你们似的。”

    一只天平,两个托盘,若是平均分开的话,两边一样多,会剩下一个,可,若是这样的话,三次,定然不可能确定出来,哪一个是重的那个,唔,定然,该有旁的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才对,如果……平均的分成三份呢……

    对了!分成三份!天平的两边儿,各放九个,托盘之外,也放九个,以此类推,第二次,两边各放三个,第三次,两边,各放一个!这,不就分出来了么!

    你看着啊,暖汐,这样,就可以了。

    突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了法子出来,想到,就做!我把那天平放到了桌上,依着我的想法,给凤暖汐演示了起来,“这样,这样,然后,再这样,就知道,哪一个是略重的那个了!如果,是在别的堆叠里,也是一样,你看明白了么?”

    就……就这么简单?

    凤暖汐的眼珠子顿时便瞪得比灯笼还大,盯着那天平转啊转,就像,恩,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什么东西出来跟他比,说他像什么的话,就……就像……我娘亲刚刚把阿毛抱回来,交给我养着的时候,它那带着水光的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眨啊眨的盯着我看一般,“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下旨!

    你是个男人啊!不要动不动就哭嘛!有困难,有麻烦,想法子去解决,不就好了么?呐,现在,你手里的谜题,我也解开了,你就彻底的算是我的近侍了,以后,都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欺负你娘亲了!

    看着凤暖汐那水汪汪、可怜兮兮的、眨啊眨的一双大眼睛,我本能的,便生出来了一种想使劲儿的揉他的脑袋的念头,就像,当年,我把阿毛从娘亲的怀里接过来,放在脸边儿一直蹭那样,不过……恩,我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凤暖汐是人,不是动物,我若是当真这般做了,定然,得惹了所有人的误会去,我可不想,因着一时的冲动,而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这凤暖汐,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唔,我喜欢的,定得是长得好看,还会照顾我的那一类,比如,我的西陵这样的,就很好。

    你的小脑袋里,又在瞎琢磨什么呢?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揽回了怀里,顺手倒了一杯梅花露,送来了我的唇边,“一口气儿说这许多的话,口渴了罢?来,喝点儿……哎,对了,长白,算着日子,你前些时候酿得杏花露,该快好了罢?什么时候拿出点儿来,给我们尝尝?”

    还得个三五天。

    长白答应着凑了过来,给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主子若没有什么吩咐,便让他们回去忙罢,今天是花灯节,暖汐分管下的民院,可是极忙的。”

    哦,这样,那,你们就都回去忙罢,若有什么事儿,我会着人去寻你们的。

    听长白这么一说,我自然不好意思在留这些“大忙人们”继续陪我聊天,忙不迭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恩,那个,修天,你转告一下御厨房,今天不用准备我的晚膳了,我不在宫里用,还有,我让两个丫头跟天阳一起回夜家去,你若能得了空,就去两个丫头那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还有,还有,给夜家主准备的礼物,也亲自看一看,别让两个丫头失了礼数。”

    是,主子。

    原以为我是要留下他,罗修天满心欢喜的转头回来,不想,却是只听了我分派给了他事情做,不禁失望的抿起了唇角,“修天这就去。”

    意中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我一扭头,准备扑进西陵的怀里蹭一会儿,却发现,夜天音还安安稳稳的坐在刚才我指给他的地方,半天儿都没挪动,“呃……天音,你……不忙么?”

    不忙。

    夜天音勾唇一笑,答得很是干脆,“来之前,天音怕主子有要紧的吩咐,赶不及回去,便先指了人,把事情都分派了去做了。”

    呃……这样啊……

    赶人,不妥,不赶人,更不妥!我总不能,当着一个才刚刚见过一次面儿的近侍,跟西陵他们撒娇罢?这样,岂不是要让人觉得,我很……唔,怎么说,才能让他走呢……这可真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天音在夜宫,都分管什么?

    看出了我的尴尬,西陵勾唇一笑,伸手,把我整个儿圈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以一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把手探进了我的衣裳,不动声色的在我的一边儿朱果上磨蹭揉捏了起来。

    细作,教习,暗杀。

    夜天音抿嘴而笑,好像,并没有发现西陵在偷偷儿的跟我做的事儿,说起他分管的东西时,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宛然,这些在普通人听来,样样儿都足以吃惊的瞪大眼睛的东西,是寻常的不能再寻常,一如,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一般,没有半点儿的不好意思,“没有人告诉过主子么?”

    没,没有。

    我被西陵调戏的起了兴致,不自觉的,连声音都有了些黯哑,“这,这些事儿,也,也是可,可以交,交给旁人去代为处理的么?这,这不妥罢?”

    今日并没有要来汇报或派出的细作,也没有需要暗杀的人,他们的训练,一如往常般进行即可,这,是不需要天音亲自去盯着的。

    夜天音完全没有该顺势下台阶,借着我问的话儿离开的觉悟,反倒是往我和西陵的身边儿凑了凑,不知是故意,还是玩笑的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两位公主殿下还借了几个教习去用,昨日才还回来,当时,天音外出未归,修天便替着天音做了主,把六演,七重,八极,九霄和十天五人借给了两位公主殿下,这事儿,可是越权,主子得说说他才是。”

    恩,我,我会说,说他的,你,你先回,回去罢……

    我捉了西陵的手,阻止他在我的身上点火儿,可谁知,明明是捉住了,还是阻止不得,这坏人的手比我大,手指也长,我捉住了他的手不动,他的手指,还是照样儿能刮弄揉捏到我的身子,我得顾虑夜天音在,不敢动作太大,他,倒是得了逞!

    烦请主子转告两位公主殿下,若是对那事儿感兴趣,大可不必去藏书楼借那些死板的书籍,天音可以带了她们去夜宫的教习院观摩,有真人做演示,总是要比看那些古旧的典籍要有真实感觉的。

    夜天音笑了笑,退后了一些,转身下了床榻,“若有疑问,也可当即有人解答……”

    知,知道了,若,若是有,有必要,我,我会让两个丫头直,直接去,去寻你的!

    我已经被西陵勾得气喘吁吁,下身,也早已挺立了起来,涨得难受,这世道,可真真是不公平,为何,竟是会有夜天音这么一种人,便是在说这等下流的事情时,也让人觉得,他干净的像是一朵白色的莲,不染污泥,不沾纤尘!

    目送着夜天音不紧不慢的告完了退,走出了寝殿的门,西陵这家伙,才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几把下去,扯去了我身上的衣裳,俯身朝着我左胸的朱果咬了上来,“刚才,你跟罗修天说了什么,恩?昨晚儿,你跟什么人大被同眠,折腾了一宿,不曾睡好?昨儿晚上,是什么人在我怀里,睡得跟头小猪儿似的,流了我一胳膊口水?难道,是我记错了?”

    哎,别,别,西陵,轻,轻点儿,疼,疼。

    西陵带着些生气意思的吮吸着我的身子,那近似惩罚的吻,让我有些酥酥麻麻的疼,我尝试着想推开他,可却浑身软得没有半点儿力气,除了求饶,再没半点儿法子,可真是奇怪,为什么,我可以抱得动长卿,却不能把西陵推得挪动半点儿?就算,西陵比长卿重,也不至于,差得这般悬殊罢?

    你们是想看热闹,还是想一起来?

    听我喊疼,西陵果然减小了些力气,抱着我翻了个身,在床榻上坐了起来,然后,转向了霜,长白和长卿那三只瞪着眼珠子,恨不能把我拆吃入腹的狼,故意,拖着长音儿,学着罗修天的声音说道,“若是过度了,却是对身子极不好的……”

    你,你还来!

    我自然不会给西陵机会,继续挤兑我下去,手被他抓着,我还不能用嘴堵他的嘴么!这般想着,我便一挺身子,吻上了他的唇瓣,主动的把舌头递了过去,“不准说,不准说,不准,唔……”

    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封口的方式,渊离。

    西陵满意的享受着我的主动献吻,手亦是趁着我没法儿注意的档儿,探向了我的下身,待我自他的吻里回过了神儿来,我已经被他摆成了一副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腿打开,任君采拮的姿势,“你真可爱,渊离,只是接吻,便能让你露出这般可爱的神色,来,腰再抬起来一下。”

    渊儿,我可以把你跟罗修天说得那些话,当成是……因为你不好意思亲口说出来,而托人转告的邀请么?

    霜一边说着,一边解了自己的衣裳,凑来了我的面前,然后,就着西陵给我摆出来的姿势,俯下了身来,含住了我早已经抬起了头来的冲动,吮吸舔(和谐)弄了起来,“想要我温柔一点儿,还是野蛮一点儿,恩?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的,至少,我,还是极愿意满足你的各种小要求,小念头,小好奇心的,唔,渊儿,你好像长大了一些呢,以前……”

    不,不准说,唔,恩,你,你这不,不知羞的坏,坏人,我,我哪里有,有托人转告邀请你,你,恩,用,用力点儿吸,对,对,就,就是这样,啊,恩,恩,好,好舒服,霜,霜你,恩……

    听着霜说得这些下流的话,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更加兴奋了起来,他的舌头好温暖,让我好快活,跟西陵不知什么时候探到我身后,抚弄进出我紧致的手指一起,让我如升云颠,“你们,你们这,这些坏,坏人,别,别这样儿闹,闹我了,给,给我……”

    想要我进来这里么?

    西陵满意的坏笑,收了手,把冲动顶到了我的紧致上,慢条斯理的磨蹭了起来,“或者说,想要更刺激一些,让那两个紧张的不知要从哪儿下手的笨蛋,也参与进来?修天已经抗议过了,不能让你太累,所以,今天,就只有一次哦……”

    末了,我还是彻底的被西陵这个大坏人给坑了,他所谓的“一次”,是他的一次!是……折腾了我整整两个时辰的一次!

    我累得手指都不想动的被西陵圈在怀里,看着被我用手纾解出来的,躺在床上喘气的长白和长卿,唔,还有,已经睡着了过去的霜,欲哭无泪,后宫什么的,最讨厌了,以后,我要下一道旨,侍寝,每次只得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坏名声

    在西陵的怀里睡了不知多少时候,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却是发现,自己身在水中,揉了揉眼角,环视了下四周,恩,是……我寝殿侧边的温泉院子,跟我的寝殿,有一条带着地龙的封闭廊道通着的,只是,寻常里,都不常走,现在,看这四下里都没有我们两人衣裳的情况,他应该,是抱着我走的那廊道了……

    什么时候了,西陵?

    我活动了下胳膊,扭头,看向了西陵,他的胸口上,还留着我刚刚跟他做那事儿的时候,吸出来的红印子,心情,顿时便好了许多,“霜他们呢?”

    被我踹起来,去给你准备今天晚上的行程了。

    西陵把我圈在了怀里,用手里沾了水的布巾不紧不慢的给我擦洗身子,“还得一个时辰,灯街才能开市,我们还可以再泡一会儿,你不用着急。”

    都怪你,弄得我浑身酸痛,今晚,你得背我。

    若是以前,在凌国,不管到了时候,都只会有我和西陵两人,到了逛灯会的日子,也不需要什么准备,只等到了天黑,西陵跟管事告了假,便可以带着我出门去,步行过两条街,就能到灯会的那条街。

    好。

    西陵拿着布巾的手微微一顿,紧接着,便把布巾弃了,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来,低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吻,认真而郑重,像是在跟我发誓般得说道,“只要你答应,渊离,我愿意,一辈子都背着你。”

    等你老了,背不动我了,怎么办呢?

    我伸手勾住西陵的颈子,把自己的唇瓣凑上去索吻,小气鬼,干嘛总亲我额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亲唇瓣或者颈子,不好么?

    这……

    我的这一问,把西陵问得有些懵,有些不知怎么回答,“渊离……唔……”

    我没有给西陵伤心丧气的机会,不及他说出不好的话来,便用吻堵住了他的嘴,“等你老了,背不动我了,便换我来背你,可好?”

    恩。

    西陵愣了一下,继而,便笑了出来,抱着我的手臂,也不自觉的更紧了一些,“等我老了,背不动你了,就换你来背我。”

    在温泉池子里又泡了一会儿,西陵便抱着我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椅凳上拎了一条极大的布巾出来,把我包起来,放在椅凳上坐了等他,然后,又拎了另一条布巾起来,围在了自己的腰间,“你身子不好,不能泡得太久,咱们回去屋子里罢,给你擦干头发和身子,还得用一阵子呢……”

    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你这样的身子呢?

    我被西陵用布巾包了,自然没法儿自己走路,只能等着他来抱我,唔,趁着他往自己腰间裹布巾的档儿,我往温泉池子里,又瞧了一眼,这一看,我便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现在的样子,呵呵,可,可真像我小时候,养的那条大白虫,这,这也太好玩儿了!

    什么?

    西陵拎了另一条小点儿的布巾,蒙在了我的脑袋上,然后,把我横抱了起来,转身朝着通往我寝殿的廊道走去,“别乱动,胳膊不准拿出来,你身子不好,若是着了凉,又该不舒服了,笑什么呢,恩?”

    我笑,笑我自个儿呢,呵呵,你看,你看我现在像不像,像不像我小时候养,养得那只大,大白虫,呵呵,呵呵呵……

    我扭动了下身子,却是发现,西陵把我包得很紧,我动来动去,也是跟条蚕虫似的好玩儿,“哎,西陵,你看,像不像,就是大了几号儿,像不像?像不像?”

    第61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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