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何不从贼 作者:以寒yN

    第21节

    晏衡笑道:“不错,看来这位掌门已经想起来了?当年谢无秋身上,是否正是有一道状似飞鸿爪的淤青?”

    另一人道:“这……想必只是巧合罢了!论剑会当日,可没有人伤到谢无秋,除非你说头一晚有人用掌击中了他,试问苍崖山谁会练那种邪掌,还不被发现?!晏少楼主,诬陷人也要讲个证据!”

    晏衡道:“那是当然的了。流觞!”

    “哎。”流觞应了一声,跳上台来,一把扯开前襟,冲着圆月台下围观的各大门派亮出了胸口的伤。

    那赫然是一道鸟爪淤青印记,底下诸人想起方才他那部位是中了谁的一掌,都变了脸色。

    晏衡上次在汜水镇东山土匪寨的洞x,ue底下中了秦原一掌,就怀疑他练那个邪掌了,回去后好几天肩上淤青都没消,疑惑更甚,直到后来查阅典籍,发现同中鸿泥爪和雪上飞会出现那种症状,立即就想到了谢无秋。

    他不了解这个人,可某些时候,他却比世上所有人还要信这个人,只要相信他绝对不是什么心思不正走了歪门邪道从而走火入魔,便很容易能想清楚事实真相。

    流觞胸口的鸿泥爪印果然像一枚火药投入人群,炸开后,振聋发聩。秦原脸色发白,看了看晏衡,又看了看谢无秋。

    钟宵也被这个消息骇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对晏衡喝道:“即便如此,那雪上飞你又如何证明!”

    晏衡微微一笑,动了动手上的剑:“这个,就要问秦小姐了?”

    秦梦晚的脸飞速失了血色:“不……我……”

    晏衡说这话本来是试探她,因为他猜那毒肯定是头天晚上下的,谢无秋身为杏林谷传人,怎么可能对此没有防备,所以下毒的定是亲近之人,下在茶里、汤里、饭里,反正让他连想都没想就吃下去。

    这个亲近之人可能是秦端阳,可能是秦原,但最有可能的就是秦梦晚,这件事秦端阳一定是主使,因为身为掌门,他不能容忍一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天才少年占尽苍崖名声,而这件事一定知之者甚少,也许只有一个秦原,也许还有一个秦梦晚。

    如今见秦梦晚的反应,她即便下毒时不知道,事发时也多少能猜到点端倪吧,策划者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未来夫君,她怎么会一点也不知情呢?

    晏衡的剑在她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丝:“那雪上飞,就是你给你的好师弟喝下去的,对不对?”

    “我……我……”秦梦晚一抬头,见谢无秋正盯着自己看,那眼中的情绪像是失望诘责,像是痛苦叩问,可转瞬间,又好像只是异常冷漠地看一个陌生人。

    她忽然崩溃不已,大哭出声:“师弟……师弟……你不要怪师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真的不知道……”

    “够了!”秦端阳用剑柄点了点地,震的圆月台抖了三抖:“晏衡,威逼利诱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呵呵,秦掌门急了。”晏衡对众人道,“为什么呢?因为,毒就是秦掌门授意下的呀!秦原师兄,你说是不是?”

    “一派胡言!”秦原道,他额上全是冷汗,“我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亲师弟?”

    “这我怎么知道?”晏衡道,“我又不是你,换做我,我是下不去那个手的。”

    他是十二楼恶贯满盈的大魔头,可此时没有人再去指证他话里这“玩笑”,所有人都震惊在当年论剑会的内幕中,谢无秋,很可能是被人陷害的!而且陷害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师父!是那位光风霁月的苍崖派秦掌门秦端阳!是武林正道的领头人物,是论剑会的东道主。

    他竟然使出这样的y招,亲手折去自己徒弟的翅膀,让他从此前途尽失,万人喊打,甚至四年前,他差点死在博望坡,竟是因为一场令人不齿的陷害!

    晏衡冷笑看着秦原道:“怎么,秦师兄以为,我没有准备好充分的证据,就敢今天在天下人的面前揭发你们么?四年前,和你一同追杀谢无秋的那名苍崖弟子,姓张名澄的,你们把谢无秋逼下悬崖后,你根据秦端阳的命令杀人灭口,一剑把他也留在了坠萼坡,没想到非但谢无秋没死,那张澄其实也没死,还会活着回来吧!”

    秦原浑身一震,嘴上喃喃:“他……他没死?”

    “不可能……他,我探过他的脉,分明已经死了……”秦原看向秦端阳,“他已经死了啊。”

    秦端阳低声骂道:“蠢材!”

    晏衡痛快大笑出声:“是啊,他已经死啦。所以今天没有什么张澄,不过,大家可都听到了吧?秦师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否认我的话,而且在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把他杀掉啊。”

    晏衡一把推开了哭得快断气的秦梦晚,用剑尖点了点秦端阳:

    “秦掌门,事到如今,你敢不敢认!”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反派便当加热中)

    第38章 横剑向天笑(3)

    “休要听这魔教妖徒口出狂言!他和那叛徒早串通一气,狼狈为j,i,an……”

    “爹……”秦梦晚哭成了泪人,不支跪地,打断了秦端阳的话。

    她和秦原的那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圆月台下,四座喧哗,各大门派被这个消息震惊的难以自抑,一位青袍长者站出来指着秦端阳道:“秦掌门,你、你当真做了如此不堪之事?!”

    秦端阳见台下诸如表情,便知再狡辩也无济于事,只能维持着掌门的威严冷笑不语,青袍长者见他不再否认,哀怒交加地震了震手中铁杖:“如此,你也不配再当这苍崖掌门,当这武林之首!”

    苍崖山那边也已经乱作了一团,更无人能站出来镇压,弟子们被宿敌十二楼所揭露出的真相震撼的无以复加,个个面露悲戚之色,有一上剑宗的男弟子缓缓拨开众人,犹犹豫豫对着圆月台上那复剑而立、面色冷漠的少年唤了一声。

    “小谢……师弟。”

    谢无秋偏头看他,晏衡也望了过去,一眼认出那是三个月前在前往许城路上认识的苍崖弟子,徐彦。

    徐彦的声音饱含酸楚:“你真的是……谢无秋?”

    徐彦是晚一批上山的弟子了,不曾见过谢无秋,他来时,那个名字也已经成了禁忌,可他们那一批弟子都是私底下听过谢无秋事迹的,早在拜入苍崖山前,就已经听说过太多了。

    如今发现,那禁忌原来是个笑话。

    谢无秋偏头想了一会儿,恍然也认出了他来,淡淡勾了下嘴唇,笑容未答眼底:“是啊,是我啊。”

    徐彦悲伤更甚:“那……那方师,晏楼主说的,都是真的?”

    有弟子忍不住远远呵斥徐彦道:“什么晏楼主?那十二楼的妖孽分明心怀鬼胎,要害我苍崖山声名扫地,你们清醒一点!”

    徐彦看着谢无秋,抿嘴不语。

    晏衡拍了拍手,笑道:“害你苍崖山声名扫地的,难道不是做了亏心事的秦掌门吗?你们要谢谢我,帮你们大家早日认清这个虚伪的人啊。”

    苍崖弟子有的低头羞愧不已,有的愤恨地看着晏衡,还待与他争论,却见谢无秋终于动了一下。

    他徐步走到圆月台中央,对台下各大门派抱了抱拳:“四年前的事,本来不准备拿出来说了,没想到今天……”他眼睫不易察觉的颤动了。

    “四年前,我在这里手染许多无辜者的鲜血,这些人里,都有你们各门各派的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就也在这里和诸位说一声,当年是我对不住了。”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而过,“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谢某该还则还。”他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假面底下,真容终于显现。

    那张尚带稚气的脸晏衡曾见过一次,是倔强的,是锋利的,也孤傲的,是属于真正的谢无秋的脸。

    此时他站在圆月台中央,眼神清澈地看着台下所有人,一如四年前,一如七年前。

    他的目光慢慢掠过所有人,然后转头看向台上的秦端阳,秦端阳亦y鸷地盯着他,恨不得生啖其r_ou_,谢无秋终于笑了一下,对台下人道:“不过,你们刚才听到啦,我是被这个人下毒陷害,乃至神志不清,犯下过错,所以你们有仇有冤,最应该的,还是怪在他头上吧。”

    谢无秋看起来说的轻松,晏衡却听出他声音里有些不同寻常的激动,那藏在衣袖之下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拳不曾松开,这件事,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平日他看上去那么放浪形骸,提起旧事也无波无澜的,可,又哪能轻易释怀呢。

    谢无秋话说完,先前那个质问秦端阳的青袍长者颇为悲悯地朝他招了招手:“小谢师侄啊……真的是你。四年了,你变了很多。”

    谢无秋转头看他,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叫,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受苦了啊。”青袍长者叹了口气。然后,他眼中渐渐浮现出严厉的目光,双眼如炬瞪向秦端阳:“四年前我门下弟子在论剑台流的血,今日,是该找秦掌门讨回来了。”

    长者这话一出,他身后弟子们齐刷刷拔出了兵器。其他门派亦有人跟着站了出来,或是说出四年前无辜折损的弟子姓名,或是说出数量,然后纷纷将矛头指向了秦端阳。

    唯有苍崖山还六神无主,秦端阳冷笑,秦原失神,秦梦晚抽泣难歇,上剑宗能说上话的人皆是沉默不语,平剑宗更加不知所措。

    其他门派弟子哪管这些,这次论剑会他们本就等着看苍崖山的笑话,如今更是加上四年前的旧恨,一群人一拥而上。

    秦端阳对苍崖山的弟子喝道:“看啊!魔教的妖徒们目的达到了,他们就是要咱们武林正派互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杀了这些魔教妖孽!”他拔剑震开朝他冲过来的喽啰们,又指着谢无秋道:“这个叛徒!他已经和十二楼的人沆瀣一气!我秦端阳只要还在位一天,苍崖山通缉令就还有效!谁能杀了这个叛徒,便记首功!”

    圆月台上乱作一团,有的人听了秦端阳煽动的话,果然开始攻击十二楼,五死士纷纷前来围住晏衡左右,护他后撤。

    晏衡也对着苍崖山弟子们笑道:“通缉令算什么?不如我现在就发个悬赏令,谁能摘得秦端阳的项上人头,就能来我十二楼领取黄金千两,说话算话哦。”

    晏衡手上其实还捏着后招,如果四年前的事尚且不足动摇大家对秦端阳的信任,就把他也在暗中觊觎金缕曲的事抖出来,没想到这个还没用上,就已经引发各大门派如此剧烈的反应。

    也许四年前那场论剑会,的的确确太深刻了。

    晏衡又往谢无秋那边看了去,见他在乱剑之中稍护了一下秦梦晚,秦梦晚跪在地上哭着拽他的衣袖,一直叫他“师弟,你原谅师姐吧”。

    晏衡未知情绪的移开了目光,突然感觉背后一道y风袭来,立即侧身避过,转头一看,正是秦原。

    秦原束发的带子不知何时散了,发丝在风中乱舞,显得有些狼狈,他盯了晏衡好一会儿,凄然一笑:“晏楼主,你真是好手段,好计谋。第一次是我不小心,这一次又败在你手里,秦原也算服气了。”

    “秦师兄啊,说到底,这次是你做了亏心事,不是我多厉害。”晏衡打量着此刻的他,叹了口气,“一步错,步步错呀。有些事呢,就是一念之差。”

    秦原一笑:“你说得对。”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忽地提起脚尖前掠,剑尖仅隔了一寸就要划破晏衡咽喉,下一刻,他弃剑换掌,一掌拍中晏衡胸口。

    这一掌打中,连秦原自己都楞了一下,这一愣的功夫,他却被晏衡袖中暗器割破眼角,匆忙侧头闭眼,倒退了开。

    才退了两步,猛地被人一记闷棍击打在后膝盖,不支跪倒在地,抬头一看,不是什么棍子,而是剑柄,袭击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谢无秋。

    谢无秋看也没看他一眼,掠到了晏衡跟前,嫌弃道:“你傻了?刚才那样都躲不开?”

    他说着就去拉晏衡,手刚落在对方胳膊上,背脊便一僵。

    “你……”

    晏衡反手握住他,蓦地咳出一道血丝来,哑着嗓子低声道:“借我点内力。”

    谢无秋二话不说急忙朝他输送内力,眼睛不敢放松地盯着晏衡看,生怕错过他的一个表情。

    晏衡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轻笑了一下:“没事,不过今天用得有点过。”

    他要在众人面前维持气定神闲,已经十分不易了。

    自从练假心法折损了经脉,虽然有谢无秋帮他养脉,但他和这家伙达成的协议也就如此而已了,无论如何谢无秋也不肯给他真心法。自己练气养脉,和别人从外帮忙,速度上当然是有差异的。

    而那假心法造成的恶果太过猛烈,晏衡如今不但五感变弱,甚至有些不良于行了,为了控制逆转的真气不冲撞内脏,只能让它们分散到四肢来,刚才秦原那一掌,他正要避,只是腿突然失了知觉,导致动作凝滞,才中了那一下。

    这几次谢无秋帮他运转内功时,晏衡都在偷偷摸索,想要摸出真心法的门路来。但谢无秋也十分小心谨慎,每次都有所保留,因此他恢复到现在,只见糟不见好。

    此时谢无秋倒是不遗余力地在朝他输送内力,晏衡被他扶着,维持着无事的表象往圆月台边上走,台上乱作一团,前面又有五死士断后,已经没人有暇他顾。

    晏衡见谢无秋此时蛮紧张他的样子,眼珠悄悄一转,心想这次好歹在天下人面前还了他清白,算是给了他一个人情,他就算不感动也多少该有点感激,如果这次自己装作身体扛不住,演演骨r_ou_计,再和这家伙好好重新谈判一次,但凡他有点良心,说不定能动摇一二。

    想到这里,晏衡便弱弱地“哎”了一声,谢无秋攥着他的手果然又紧了几分,问道:“怎么了?”

    晏衡努力酝酿出了一个自以为十分凄凉的眼神,幽幽地抛给谢无秋,然后两眼一闭,闷头往一旁栽了去。

    晏衡这一倒,吓得谢无秋伸双手去接,把人紧紧搂进怀里,晃也不敢晃一下,颤声叫道:“晏衡,喂!晏衡你怎么了?”

    他将人打横抱起,也顾不上身后的局面,飞也似的往半阙山下掠去。

    第39章 烈火照西楼(1)

    晏衡头一回装晕,经验不足,本来打算差不多得了,吓谢无秋一下就“悠悠转醒”,问一声:“我刚怎么啦?晕倒了吗?没事没事,说不定是饿的。”

    没想到谢无秋一把抱起他,连封他几处大x,ue,最后又点了他昏睡x,ue,这下没晕也被点晕过去了。

    等晏衡意识恢复过来,他们已经回到了狂雨楼。

    晏衡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一睁眼,就看见旁边坐了个少年,眉目如画,俊朗恬静,只是十分陌生。他当即下意识摸针欲刺,那少年却侧目朝他望来,眼角眉梢随之一动,带了些风流纨绔的气息,晏衡恍然想起了这是谁。

    是谢无秋。

    他的真面目。

    谢无秋察觉到晏衡手指微动,反手将他握住,低声问道:“你醒了?”

    他顶着一张生面——虽然是他自己的本来面目——但晏衡还是十分不自在,撑着手肘往后移了点:“你……”

    “嗯?”谢无秋偏头不解,见晏衡盯着自己的脸看,过了半晌反应过来什么,勾唇一笑,“怎么啦,晏楼主不习惯?不是早就见过嘛。”

    就见了那一次……一大半时间都是静态的。晏衡心里默默想。

    不过,当谢无秋那样笑起来的时候,晏衡又恍然觉得,先前那张脸和现在这个,他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一样的神态,一样的声音,一样的眼神。

    晏衡静静看着他,好半天不说话,谢无秋便由他看着,甚至还凑近一些任他看得更仔细点:“怎么不说话,被我迷住啦?”

    晏衡轻哼一声,转开了目光,从他的手心里把手抽出来,低头找床下的靴子。

    “喂,躺着躺着,老实点,我这个大活人在这呢,想拿什么不会说话吗?”

    谢无秋想把他推回床上,晏衡却横着胳膊拦住他:“我下来走走,试试腿上还有没有知觉。你闪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晏衡推了半天推不开谢无秋,费解地看向他,却见谢无秋盯着他的腿不知道在想什么,紧紧抿着嘴唇。

    “起来呀,什么毛病?”晏衡又推了他一下,这次谢无秋总算松开了拦着他的手。

    晏衡站了起来,腿有些发麻,因此稍稍打了个颤,他不着痕迹的挺直身体,刚想往外走两步,手臂忽然被床边的人抓住,一把拽了回去。

    谢无秋这下的力度极大,又力发突然,晏衡本来就站得不稳,被拽地一个踉跄回身摔进了谢无秋怀里。

    他摔得重,下巴磕在谢无秋肩上,差点咬着舌头,谢无秋倒是一声没出,晏衡捂着嘴巴撑着他的肩想重新站起来,谢无秋的手却紧紧按在了他的后腰上,不给他起来的机会。

    晏衡维持着这个尴尬而暧昧的姿势偏过头,眼前是谢无秋冷硬紧绷的下颌线。

    “你干嘛呀?”晏衡瞪他,“有这么欺负病人的吗?”

    谢无秋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病人?天下的病人若都像你这般,大夫就没有活路了。”

    “你什么意思?”晏衡拍了拍他的肩,“松手,我腿硌得疼。”

    谢无秋果真听话松了手,却只是松了那么一刻——那手微微下移,拖着晏衡的腿把人往上抱了抱,这样,他的腿没有再硌到床沿了。

    但这个姿势更可怕,晏衡的膝盖跪在床铺上,整个人几乎是跨坐到了谢无秋腰上。

    反应过来的晏衡脸上飞快染了绯红,眼中俱是恼意,指尖一动,“红酥手”便抵在了谢无秋的要x,ue:“你放不放手?再不放,就休怪我心狠手——”

    话没有说完,续下去的是一声清脆的针落地的声音。

    红酥手从晏衡指尖掉了下去。

    ——谢无秋身子蓦地往前一倾,以吻缄唇。

    那只即便是被金缕曲折磨的痛到极致,也能拈着针纹丝不动的手,为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丢了一世英名。

    谢无秋含着晏衡的嘴唇舔了一圈,又重重咬了一下,才退了开去,但他刚撤离一点距离,看到晏衡因为他而shi漉漉的唇瓣,又像着了魔一般再度覆了上去,只是这次,不等他深入探索一番,腹部就挨了晏衡重重一掌,顿时捂着肚子缩了起来。

    晏衡趁机挣脱开他的禁锢,回身又补了一脚,谢无秋没闪,却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往回拉,晏衡这次哪会中招,当即借力身子一旋,脱开了他的手。

    晏衡用袖子抹了抹嘴唇,神情复杂地看向谢无秋。

    谢无秋却是一副任你如何叱责,我自死皮赖脸的模样,也擦了擦嘴唇,笑道:“药味好苦,但是楼主很甜。”

    晏衡额上青筋一跳一跳,咬着牙根问他:“谢少侠春梦要是还没醒,杨柳街烟花巷随你去,可别看着个人就啃,男女都不分了。”

    晏衡平生没少被人调侃面相偏女色,倘若有人拿此开些玩笑讲些荤话,晏衡往往都会叫他尝尝十二楼最毒的暗器是什么滋味,谢无秋这人平时也没个正经,晏衡几乎猜到他等下会说出什么话来。

    然而那些设想中的浑词儿,谢无秋却是一句也没说,他只是弯着嘴角笑了一下,仰头望着晏衡道:“我只是提前讨个报酬,晏楼主向来财大气粗,这次应该也不会太吝啬吧?”

    晏衡狐疑道:“什么的报酬?”

    谢无秋站了起来,朝晏衡走去,到得他身边时,从兜里掏出一沓笺纸来,边缘用线缝了起来,上面字迹乱七八糟的,随手就丢进了晏衡怀中。

    晏衡接住,低头去看,那狗爬一样的字着实令人费解,晏衡兀自一脸怪异,只听谢无秋再他身边说了句:“真正的金缕曲心法。不用谢,仅此一次,阅后即焚,晚上检查。”

    留下这么一串话,谢无秋错过了他往后走去。

    晏衡惊愕地拿着这沓纸,蓦然转身,看着谢无秋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复又低头,忽然辨认出了开头的句子。

    那也是晏家流传下来的心法的第一句话。

    “曲中之道,从心不从迹。”

    金缕曲……

    谢无秋竟就,这么给了他。

    那一地白釉秘色瓷仿佛还在昨日。夜隐死前,他们曾有一次达成共识的谈判。

    谢无秋对他说:真心法你就不要想了。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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